阿Bei何嘗是那樣的狠心,她又何嘗不是深愛著嚴曉娉。把嚴曉娉的東西丟出門,把嚴曉娉強推出門,這與她而言,何嘗不是錐心刺骨地疼。她知道嚴曉娉在門外嚎啕大哭,她又何嘗不是淚流滿面。她抵著門,感受著嚴曉娉一次一次拍打門面傳來的震動,這樣的震動,這樣的哭聲似乎在拷問阿Bei的內心。
在阿Bei的意識中,母親和陳新平的勾搭成奸是最不能原諒的事。就因為她的出軌,哥哥叛逆,自己也變得越來越偏執。或許王萌萌和張春曉就不會死,哥哥也不需要四處逃亡,爸爸不會酗酒,不會釀出事故。可就因為他們的出軌,除她倆以外的所有人都就此落入了悲慘世界。
她不能原諒欺騙和背叛,無論是母親對父親的,還是嚴曉娉對她的。她說,要某一天嚴曉娉喜歡上別人了,她希望她明明白白地告訴她,好聚好散。可即便如此,嚴曉娉還是選擇了隱瞞。
她選擇隱瞞的理由是因為“在乎”,可要真在乎,又怎麼能喜歡上別人。
阿Bei咬著牙,努力地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她就是這樣偏執的人,背叛就是背叛,她絕不會給嚴曉娉任何機會。可心裡卻是不由地蹦出三個字:我愛你。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那一個個字眼就像是四月的柳絮,在腦海間來來回回的閃現,隨風飛揚。
門外的聲音漸漸淡去,可整個世界卻絲毫不見安靜。頭疼,整個人像是被扯成了兩瓣,一面是態度堅決的痛斥嚴曉娉的背叛,一面卻是那甩不脫的“我愛你,我要你,我離不開你……”
就在這樣的糾結與困擾中,阿Bei猛地開啟門,又一眼看到了滴在地板上的斑斑血跡。她也怕關門的時候夾了嚴曉娉的手,這才一根一根地掰開,卻還是夾到了。想到這,阿Bei拔腿追去。等輾轉跑下樓梯,可看到的卻是嚴曉娉和江山的擁吻。
還能說什麼呢,還能做什麼呢?整一顆心在剎那間化成了灰燼,如煙散去。
江山透過後視鏡發現那輛緊緊尾隨的摩托車時,他還沒有意識到那就是嚴曉娉常掛在嘴邊的“男朋友”。他還笑著告訴嚴曉娉說:後面有個不要命的。
嚴曉娉回頭張望,阿Bei正好繞去了車子的左手面,緊逼著江山猛地往右打了把方向盤。江山罵了聲靠。嚴曉娉隨著車子的突然變道也猛晃了下身子,不由地叫了聲“哎呀”。
再等正過身,渾身僵硬,錯愕地看著橫在車道中央的阿Bei。
“停車!”嚴曉娉大叫著,雙手緊緊地往前抵,整一顆心都懸在了嗓子口:“停車,停車,快停車啊!”
聽嘭一聲巨響,越野車衝向摩托車,車頭挑起車身,阿Bei連人帶車飛了出去。飛了兩三米高,人、車、飛濺的鮮血連同摩托車的碎片在空中旋轉,停滯,又忽的重重摔落在地。嚴曉娉也飛了起來,身子往前撲,懸空,又被安全帶牢牢地拽回。擋風玻璃碎了,裂成了無數的小冰凌,又像箭雨一般刺向嚴曉娉無盡的瞳孔。
天崩地裂,天旋地轉。
感覺到渾身抽搐,也像是夢裡的阿Bei一般被人重重地砸在地上。嚴曉娉猛然驚醒,那是個夢,一個真實的噩夢。此時此刻,她正躺在江山舒適溫暖的被窩裡——渾身赤裸,一絲不掛。
昨晚上該發生的都發生,也沒什麼是不該發生的。
江山衝進浴室強吻嚴曉娉,而嚴曉娉在短暫的抗拒之後也不由自主地接受了那炙熱的吻,又以更炙熱的吻迴應著。更迫切,更激烈,更蠻橫霸道。嚴曉娉能明顯感覺到江山的慾望在瞬間膨脹,也能明顯感覺到身體對江山的渴望。甚至於,是她主動解了江山的拉鍊,在江山慌忙褪去褲子的時候,她也迫不及待地上手幫忙。這頭還吻得不依不捨,這手便已經悄然探入,緊緊握著。吻過一陣,嚴曉娉又蹲下身……
她絕沒有過這樣的經歷,就是情不自禁,如同是阿Bei的情不自禁。
兩個人在浴室裡做了一輪,又在臥室裡做了兩輪。
今天是週五,一早鬧鐘便滴滴答答的響起。江山趕忙摁了鬧鐘,但嚴曉娉還是醒了。他輕輕摟過嚴曉娉的肩膀,安靜地抱了會兒,在額前落下溫柔的一吻,告訴嚴曉娉說:早上還有個會,他得起了。又問嚴曉娉要不要去上課。
早上是有課的,照理說,晚上也得去酒吧唱歌。可嚴曉娉還是搖了搖頭:“我不想去。”
“不想去就不去了,”江山說著,又想了想:“你接著睡,要餓的話冰箱裡有吃的,晚上等我回來,知道嗎?對了,十點左右的時候會有個大姐來打掃衛生,她要問起什麼的話,你就說是我朋友,是我女朋友。”
嚴曉娉迷迷糊糊地又睡了一覺,因夢驚醒的時候也正好是十點半。飢腸轆轆,下樓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了客廳那有人在拖地。想想,那就是江山說的保潔大姐。跟張大姐一個年紀,收拾得倒比張大姐乾淨利落了許多。
保潔感覺到身後有人,回頭看了一眼,說了聲“你好”,便再沒有其他的話,依舊是低頭收拾著。
這邊,夏果又失蹤了。瑟琳娜在城郊的農家小院裡蹲守了整整一天,毫無結果。租住的小屋裡還有些行李,也不知道還要不要。瑟琳娜給房東塞了一把錢,讓房東開鎖。除了些日常用品外,還堆著幾幅畫。阿Bei沒敢跟著去,怕夏果一見到她便又會跑得遠遠的。她也就只能託瑟琳娜轉述一句話:告訴他,有人想他。
嚴曉娉也沒來上班,從金胖子到保潔張姐,每一個人都來跟阿Bei打探訊息。阿Bei淡漠地回答說:“不知道。”
大奶蹭上前,自以為了解了一切,洋洋得意地說道:“吵架了?哎呦,你們倆還吵架,太難得了吧?”
江山回來的時候已經吃了飯,說是有應酬。怕嚴曉娉沒吃飯,又額外帶回了一個披薩。他從身後輕輕地摟住嚴曉娉,在耳根處摩挲:“想我沒?”
靜靜感受著江山的柔情,嚴曉娉不由得想起了阿Bei。嚴曉娉從背後抱住阿Bei的時候總是抱得死死的,阿Bei從背後抱住嚴曉娉的時候總是很輕很柔,跟江山的一樣。
江山往嚴曉娉的手心裡塞了一盒毓婷,低聲細語:“你還小,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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