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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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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琳娜沒有給阿Bei任何拒絕的機會:畫廊是你的,你可以好好地經營,也可以丟著不管。阿Bei選擇了後者,將畫廊的經營全盤交給了經驗豐富的鄭老師。儘管她每一天都會去畫廊,一待就是十來個小時,卻只在三樓的畫室裡待著。

大概就是聽見嚴曉娉稱呼自己為“姐姐”起,有一個念頭從阿Bei的腦海中萌生:她不再期盼和嚴曉娉的影片聊天,不再期盼和嚴曉娉互訴相思。盼來的,也是她不願聽的。她要記錄下她心中的嚴曉娉,最初的最美好的嚴曉娉,跟江山沒有任何瓜葛的嚴曉娉,還沒有計劃去韓國的嚴曉娉:初見時汗水浸透髮梢的嚴曉娉,夜色中耷拉著腦袋講述身世的嚴曉娉,剛洗了澡正擰頭髮的嚴曉娉,被篝火映得滿臉通紅的嚴曉娉,拄著柺杖步入昏暗的嚴曉娉……

阿Bei不需要構圖,也不需要靈感,即便是再久遠的畫面,阿Bei也都能絲毫不差地用畫筆還原。只是油畫作為最費時費力的畫種,每一幅畫作的完稿,都要花費阿Bei至少2個月的時間。可偏偏,腦子裡又有太多太多的東西等待去詮釋,等待去放逐。阿Bei幾乎是爭分奪秒,在畫廊裡隨隨便便一待,便是十一二個小時。又有幾次,更是沒日沒夜地畫了幾個通宵。這樣的生活對於阿Bei而言並不是一種負擔,當畫作漸漸成形,便似有一種壓抑傾瀉而出,暢快淋漓。

熬了幾個通宵,阿Bei決定搬家。吃住都在畫廊,這也就意味著阿Bei有更多的時間可以用來作畫。

畫廊原是市文化館的集體宿舍,文化館重建,前邊留出了大片的空地,中了些花花草草,又砌了假山迴廊,儼然是個不對外開放的私家園林。文化館倒也會賺錢,留了靠馬路的一側宿舍,全高價出租做了商鋪。宿舍樓有兩棟,瑟琳娜的畫廊獨佔一棟,上下三層,一樓是展示廳,二樓還是展示廳,只是更精品更高階。二樓展示廳靠東面一側隔出了一個員工休息區。另有一個地下室,也堆了不少作品。三樓是她的獨屬空間,跟畫廊的整體裝修一樣,簡約而不簡單。到這會兒,瑟琳娜的獨屬空間便成了阿Bei的私密空間。

從出租屋搬去畫廊,阿Bei要收拾的行李並不多。畫廊裡的傢俱電器一應俱全,更比出租屋裡的那些高階大氣了許多。阿Bei叫來大奶,問她有沒有需要的,要不需要,就全送給收廢品的。大奶挑了些,又給康橋打了電話,大抵的意思是讓康橋給搬東西。康橋急忙忙趕來,撐著門框探進腦袋:“你要搬家?”

“搬去畫廊。”

“那小花呢,小花怎麼辦?”康橋還是管喵喵叫小花。

“不有你嗎?它都把你當親爹了。”

“那不成了個沒媽的孩子?”康橋搖頭說著,又脫去外套,撩起襯衫袖子:“要幫忙不?”

“你看著有什麼大件的東西是你用得上的,搬你屋裡去就好。”

康橋環顧了一圈:“你算嗎?”

阿Bei翻了下白眼,埋下頭,自顧自地收拾著行李,好半天才不緊不慢地說道:“你皮子癢?”

康橋挑了沙發,把自己的沙發丟出屋,又跟著大奶一道把阿Bei的沙發搬去自己的屋裡。出門的時候沙發被卡住,左右調換角度都不行,兩個人加上一張沙發就在門口僵持,來來回回,進退不得,又哎哎地叫著。

“真笨!”阿Bei看不過眼,也抬起了沙發一角,又讓大奶先邊上站著去。只稍稍一側身,果然,沙發便安安然然地送出了門。沙發挪去了走廊,大奶趕上,彎下腰一道抬起沙發。此時此刻,沙發那頭的康橋卻像是被施法了一樣怔怔地定住,直勾勾地盯著沙發這頭的兩個女孩,又不經意間嚥了一口口水。大奶愣了一下,趕忙捂住那白花花的胸口:“你看著什麼呢!”說這話,阿Bei也禁不住扭頭看了眼大奶,本就是洶湧澎湃,這一彎腰,更是呼之欲出。

“沒有沒有,”康橋使勁地搖晃著腦袋,假裝篤定。可那因為憋著笑而漸漸僵硬的表情還是出賣了他,又噗地笑出了聲,指著阿Bei哈哈大笑:“你還真的不穿胸罩啊!”

阿Bei穿的是寬鬆的圓領T恤,又同大奶一樣彎著腰。角度正好,T恤內的景緻在康橋面前一覽無遺。看康橋笑得越發地得意,越發地忘型,阿Bei狠狠地往前推送了一把沙發,又突然放手,砰一聲,沙發腳重重地釘在了康橋的腳背上。

再之後,便是那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

搬去畫廊,除了有更多的精力用於繪畫外,無疑,還有另一個好處:她再不用理會那個說話做事不找邊際的不正經的康橋。

可才過了一天,康橋又來了。

就如小區裡的大爺大媽,就如酒吧裡的男男女女,康橋的親和力即便是在“高貴冷豔”的畫廊裡也能應用自如。不說是小刀、晶晶這樣的年輕人,便連是最愛端著一副老藝術家架子的鄭老師也會衝著康橋點頭微笑。這份待遇,就連是成了畫廊老闆的阿Bei都從未感受過。

康橋熟門熟路,出現在畫室門口:“哎。”

阿Bei沒有回頭,也沒有應聲,往調色盤上沾了少許的顏料,又小心翼翼地抹到畫布上。

“哎!”康橋又叫了一聲:“聾了?”

“幹嘛?”

“沒幹嘛,就是來看看。”

“那你隨便看。”

康橋環顧了一眼,看四周尚在風乾階段的油畫,看畫上的都是同一個女孩,跟著又問道:“這姑娘誰啊,挺漂亮的?”看了看畫,又看了看窗臺外的風景,明顯的坐立不安。

“昨天在沙發裡找到這個,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康橋鼓足了勇氣,緩緩走上,一手握拳,又把拳頭伸到阿Bei的眼皮子底下,故弄玄虛,嚯得攤開手,一條鏈子從手心墜落,銅金色的墜子在半空中輕輕搖晃。正是嚴曉娉給做的五毛錢項鍊。

阿Bei一言不吭,抓過項鍊。

“這個項鍊應該是一對的吧,你五毛,我五毛,我們湊成一塊。”

“嗯。”

康橋的臉上不經意地露出一絲憨憨的笑,帶著點小興奮,又從褲兜裡掏出另一條五毛錢項鍊:“這是另一條嗎?”

阿Bei愣了一下,嚴曉娉的項鍊因為生了銅鏽的關係已經被嚴曉娉收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帶去了韓國,還是和她一樣遺落去了一個未知的角落。再看康橋的手上的那條,沒有半點銅鏽的痕跡,絕不是嚴曉娉的那條。再想想,又恍然大悟:是喵喵的那條。

“不是,”阿Bei若無其事地說,若無其事地畫著畫,畫布上的正是那個抱著喵喵站在梧桐樹下仰頭觀望的嚴曉娉。剛上了樹幹的顏色,樹幹下的嚴曉娉還只是個模糊的身影。

“別否認了,明明就是!剛撿到小花的時候小花就掛著這個。”

“你也知道這條鏈子是喵喵的了?”阿Bei反問了一句。

康橋吃了一噎,想想也是,既然鏈子是貓的,就不大可能跟阿Bei的鏈子是一對:“不是一對,那也是一套的好不好!”康橋據理力爭:“這算不算是一種緣分?其實在找到這條項鍊之前,我也沒覺得啥。可看到了這條項鍊,知道是你五毛我五毛湊成一塊的意思,就突然覺得,這應該是種緣分。你說巧不巧,我們從小就認識……”

“有嘛?我們只是初中的時候坐到了一塊,初中以前,我跟你根本就不認識。”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康橋深吸了一口氣:“反正就是,我在北京認識了你,那時候你留著長頭髮。雖然沒兩年你失蹤了,跟著又在這個城市遇見了你,遇見了你哥。經過了這麼多事情,或者說,我經歷了目睹了你的每一份悲傷,至少是這兩年的。這大概也是……”

“也是緣分?這就是你想要的緣分?”

“不是不是,”康橋頓了頓,有些不知所措,又突然加重了語氣:“我不是說緣分,但可能,我們兩個的認識就是命裡註定的事情。我知道……”

“你在對我表白?”

“呃…那個…那個,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就,就昨天看到鏈子的時候,突然有了這個想法,覺得我們的認識是命中註定的緣分。我知道你有喜歡你的人,你有男朋友…”

“我沒有男朋友。”

“真的?不上次那個?”康橋瞪大了眼睛,眼裡寫滿了驚喜,嘴角微微上揚,又不由得張開雙臂。

剛張開,阿Bei卻是淡漠地瞟了一眼,彎身換了一支畫筆:“是女朋友!”。阿Bei依舊是歪著腦袋畫畫,面無表情地說著:“是女朋友你明白嗎?我是同性戀,我喜歡女人。”

“你在逗我玩嗎?”康橋的笑容瞬間定格,定好了好一會兒,又呵呵地揉著脖子傻笑起來:“我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這不關我的事。”

“我剛也不是想對你表白,就是,”康橋想了又想,絞盡腦汁,好半天才又辯解著說:“就是想跟你強調一下,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哈哈,你不要多想了,”又頓了頓:“其實,你就是討厭我,也沒必要說自己是同性戀的。太扯了,我到現在都還記得你小時候長頭髮的樣子,很可愛。像個芭比娃娃。真的,你要討厭我你就直說好了,真沒必要說自己是同性戀的。”

“我討厭你,你可以走了不。”

也如那一夜被生生潑了一盆冰水,康橋楞了楞,木訥地點了點頭:“那,那我知道了,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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