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別人。”
宇文涼對老夫人的敵意瞬間消去許多。他鄭重道:“我會以正妻之禮對待木木。”
“那你的婚約呢?”
“自是要解除。”
老夫人沉吟片刻:“我憑何相信你的話。”
“我可以立下字據。”
老夫人微哂:“木木是人,用字據做什麼。”
“您的意思是——”
“和光身中數毒,一半是陳家的毒,一半是車前的毒。毒性看似已消,實則仍蟄伏於他的體內,不知何時就會發作。我要即刻帶他回姑蘇陳府。”
宇文涼皺眉:“我不可能讓木木隨你們一道離開。”
“這是自然。”老夫人淡淡道,“但我只給你一年。若你一年內退不了婚,我便要接木木和依米回陳府。”
宇文涼牽過木木的手,嘴角上揚。
“好。”
來自夫人孃家的第一個要求,怎樣都得答應。
木木看出他的孩子氣,低頭抿嘴一笑。
老夫人微微頷首:“至於歸宗之事,我回到陳府後自會辦妥。”頓了頓,看向木木,“你以後就姓陳了。”
木木這才領會出認宗的意思,自言自語道:“陳木木?”
她念著自己的名字,眼前好像能看到一大片初生的樹林。草木葳蕤,日光明媚,小溪攜著四月的春天穿林而過,林間鳥聲啾啾,野花叢叢,萬物長於其中,自得其樂。
一切正是最好的時候。
陳秉離去前,終於敢伸手去抱依米。依米安心地趴在了他的肩膀上,耳朵離他的嘴唇很近。她似是有些發睏,半闔著眼睛,似睡非睡,但卻不肯閉上眼睛。
陳秉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僵著手極輕地拍著她的背,低聲唱著唯一會的那首小調。
“江南江南,胡不歸。
胡不歸。”
木木將頭靠在宇文涼的肩上,目光悠長。
透過他們,她看到了小小的自己,坐在一張小小的床上。面前的人是溫文爾雅的父親,他的右手拿著一個紅色的撥浪鼓,左手則拿著杜鵑花的花環。
伴著鼓點,他開始柔聲為她哼唱,於是睏意漸漸襲來,她慢慢閉上了眼睛。鼻尖傳來杜鵑花的香味,然後是父親特有的筆墨味道。
她知道,他在親她的眉心。每一夜入睡前皆是如此。
原來不是什麼福至心靈。
木木鼻尖一酸,眼前的景物漸漸模糊起來。她抽了抽鼻子。
宇文涼將下巴輕輕放在她的發頂:“捨不得?”
“父親是回去治病,怎麼會捨不得。”
他小聲道:“那怎麼哭了?”
“只是想到了一些過去的事。”她抱住他,“晚上和你說好不好。”
他親親她的發頂:“當然。”
依米不知何時,已趴在祖父的肩上沉沉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 1、日常麼麼噠~
第33章 換衣
金烏將落。
宇文涼與司徒釗立於校場一側,看著操練的兵士,容色平和。
“新進之人除屠白外,衛平與孟廣亦有大將之資。”
宇文涼頷首:“屠白擅奇襲,衛平擅謀劃,孟廣擅排程。三者若能同時發揮各自優勢,於戰便有五分把握。”
司徒釗一笑:“我還當你不會再如之前仔細。”
“木木只會讓我變得更好。”他微微笑著,“以後你會明白的。”
“我看我現在就很清楚。”
“那便再好不過了。”頓了頓,宇文涼望向他,“你是不是以為,我派一百精兵護送他們回江南有些不妥?”
司徒釗眸光微閃:“他們身上並無長平軍的標誌。”
宇文涼淡淡笑道:“可你還是擔心。”
司徒釗索性直言:“我擔心你對她太好,若有變故,恐不易收場。”
宇文涼挑眉:“這就是你至今沒有替紫笙贖身的原因?”
“……是。”
“你性子雖謹慎,但偶爾也不免顯得瞻前顧後了些。”
司徒釗笑笑:“我知道。”
“有些事情,有第一次,便不會有第二次。”
司徒釗拍拍他的肩膀:“你近日有些像老人,總是說著道理。”
宇文涼知他不願再繼續,心中微嘆一口氣,面色卻如常:“岳父既然是從利安的私獄裡逃出來的,我便需保證他同老夫人能安然回到陳府。”
司徒釗皺眉道:“你這麼一說,我倒覺得奇怪。利安除之前派了一個大漢來城衛司,便再無其他動作。”
“正是如此,我才擔心。”
“我已將訊息傳給屠白,希望他能儘快尋出你岳母的下落。”
“利安能將岳父囚禁十餘年,若是岳母同他在一處——”
司徒釗會意,沉默片刻,慢慢道:“你應做好最壞的打算。”
“自然。”至少要比木木想得再遠一些。
“她近來仍有噩夢?”
宇文涼麵色凝重:“我本以為岳父離開後,沒有往事牽絆,木木便能安然入眠。”
司徒釗想了想:“或許是牽絆得還不夠。她可將往事全部記起了?”
宇文涼搖搖頭:“還剩一段空白。”
司徒釗唇角微抿,遲疑著開口:“儘管身為同僚,我並不願你在此刻離開。但是,你應該帶她找回過去。”
宇文涼略有驚訝:“你不擔心了?”
“當然擔心,可我更相信你。”他望著宇文涼的眼睛,笑道,“如果對你這點信任都沒有,怎麼當小依米的乾爹?”
再謹慎躊躇者,面對著某個人,亦會不由自主變得果斷。此非天性,默契使然。
宇文涼笑著捶了他一拳,爾後鄭重道:“多謝。”
“既如此,我先去替你們安排進入車前的文書。”
宇文涼思忖道:“暫且不急,我需先同木木知會,畢竟依米尚小。”
“好。”
宇文涼歸家時,木木正在替依米洗澡。她不像她母親那樣討厭水,一個人待在盆子裡時,很會自得其樂。
木木一隻手輕輕託著她,另一隻手則去洗她的小腳丫。
依米就看著她笑,還會拍打水花,似是故意想要濺到母親身上。
木木笑道:“小壞蛋。”
依米笑得更開心。抬頭看見父親來了,想和他玩,不想再洗澡,身子便扭來動去,木木只得速戰速決。
宇文涼將布巾遞給了木木,然後又是小孩子的衣服。木木只替依米穿好了內襯,便將孩子放到了宇文涼懷裡。
她抱歉一笑:“我得去趟廚房,剩下的你來吧。”
依米抱住了父親的脖子。
宇文涼只給宇文承穿過衣服,心裡不由咯噔一下。轉念又想,小孩子的衣服……應該都差不多吧。
“岑伯送來的人不好用嗎?”
早些時候,他便將之前的僕役辭退,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