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一紙火紅寄往了米果家。

“果果快來，你看什麼來了！”餘梓哲拿著信封興高采烈地朝米果嚷嚷。

“什麼啊爸？”米果從廚房探出一個腦袋，一眼便猜出了餘梓哲手中的東西，灰溜溜的溜回了廚房。

“嘿，你這孩子，還不快出來。霖，你看看。”

“不錯啊，臭小子，第一志願被錄了。哈哈，我兒子隨我啊。”

“你就別臭美了好不。什麼隨你，明明隨的我。”

“你也是我的啊。”

米果在廚房聽著倆人的嬉鬧聲。過了近二十分鐘才慢吞吞的從裡面出來。

“爹地，老爸，我不想——”

“什麼不想！我不是跟我說過了嗎！以後別再提了！”沒待米果說完，尹彧霖就太度強硬的將米果的話堵了回去。

“爹地！”

“你們這是怎麼了？什麼不想不要的啊？”餘梓哲處在中間，什麼也聽不明白。

“爸，我不想去上大學了。”

“為什麼啊？這是你最喜歡的那個學校啊。”餘梓哲拿著錄取通知書指著上面大大的學校名字。

幾個閃亮亮的大字刺痛了米果的雙眼，那是自己拼命想上的大學，他又何嘗想就此放棄，可是，他不得不放棄。十八歲的米果想為這個家承擔更多。

“我說過不行了。”尹彧霖想要從沙發上站起，卻惱怒得引發了自己的頭痛，撐不住自己的身體，硬生生的再摔回了沙發上。

“你慢點，別急，是不是頭又痛了？”餘梓哲急忙過去給尹彧霖了下太陽穴想要緩解他的頭疼。

尹彧霖坐在沙發上不言不語。

“爹地，你看，爸現在每天都要去上班，爺爺奶奶年級也大了，我走了誰來照顧你啊。”

“我自己難道還照顧不了我自己嗎？？我現在只是生病又不是廢物！”

“爹地！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怕你——”怕你出事。米果的話哽咽在喉嚨。

“我說了不用你擔心，好好上學去。”尹彧霖不想因為自己毀了米果的未來，不想因為自己剝奪了米果上大學的權利。

“我不！我不會去的！”米果態度堅硬，不像那天在醫院的草坪上的談話那般溫柔。

“你——”兩股鮮血從尹彧霖的鼻孔中淌出。

“霖！你彆著急。”

“爹地，爹地。”

流鼻血已經成了尹彧霖的家常便飯。可每次還是讓餘梓哲和米果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兒。

“來，吃藥”餘梓哲和米果把尹彧霖放在床上。

“阿哲，我沒事。”

“恩，我知道。把藥吃了吧。”

“爹地。”

“我說的話你不聽了是嗎？”

“我聽，我聽。我去還不行嗎。可是，誰來照顧你呢。”

“果果你放心吧，爸爸會照顧好你爹地的。”

“你每天要工作，很累的。”

“哪有啊，我現在可是餘總，手下一幫人呢，哪能累著我。”

“好了，快去把通知書拿給爹地看看，明天我們去給你準備東西。”

紅色的錄取通知書被寶貝一般捧在尹彧霖的手心。

“不錯不錯。”

“是啊，以前我還報考了呢，可是那年錄取線升高了，好可惜的。”餘梓哲想起與自己最愛的學校擦肩而過，一臉的憂傷遺憾。

“什麼啊，爸，要是你被錄了還怎麼遇見我爹地啊。”

“是啊，阿哲，你不要我了啊。”

倆人對餘梓哲兩面夾擊，想起那個拖著行李箱報到的午後，餘梓哲臉上就不自覺的泛起紅暈和一波波甜蜜的笑容，

“喲，老爸，你這是想到什麼了啊？”米果好奇地看著餘梓哲。

“是啊，想誰呢？”明明知道是自己，尹彧霖還是想要問問。

“沒有啊。我哪有想什麼。”餘梓哲起身想要逃，卻被米果拉住，往床上一扔，進了尹彧霖的懷抱。

“霖，別撓別撓，癢！”

“那就說說唄，剛才開心什麼呢。”

“是啊，老爸你就說吧，不然你可別想從爹地的魔爪中逃出去。”

“真的沒想什麼啊，霖，你就別再撓我了。”

“老爸，最後一次機會哦，你再不說，我就出去了，爹地要怎麼樣你我可不管了啊。”米果站在一邊得意的看著床上被折磨的餘梓哲。

“好了，我說可以了吧。”不是餘梓哲怕被尹彧霖怎麼樣，只是怕加快的尹彧霖血塊的擴散，何況那種事，舒服的又不是尹彧霖一個人，他餘梓哲有什麼不樂意的。

尹彧霖放開餘梓哲的腰，將人禁錮在自己的懷中，米果就坐在尹彧霖的旁邊，倆人一起靠在床頭，聽餘梓哲講故事。

“就是，那個，嗯。”餘梓哲有些不好意思，這件事尹彧霖好像是不知道的。

“什麼啊？老爸你就快說吧。”

“恩——就是開學去報到的那天啊，我拖著行李箱，本來沒考上XX情很不好，可是在籃球場的時候看見了你爹地——”餘梓哲沉默了。

“然後呢？”米果步步緊逼。

“就那啥了唄。”

“那啥是哪啥呀？”

“喜歡唄。”

“哇，老爸，你好棒啊，”

餘梓哲見身後的尹彧霖一直沒有說話，便抬頭往後看了看。尹彧霖正笑容燦爛的看著自己。

“你幹嘛？笑得那麼奸詐！”餘梓哲皺眉，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臭小子。”

“到！”米果立刻站起來，“我這就出去。”

“出去幹嘛？”

“誒——”米果撓頭，“爹地難道不是你聽了老爸的告白突然激動了，想運動了？”

“你——這腦袋肯定是遺傳你爹地了。怎麼都好的不跟我學呢。”餘梓哲搖頭晃腦，一副鄙視面前兩Fu-Zi的模樣。

“這有什麼不好啊，說不定，我也能迷住一個像老爸一樣的人呢，是不是啊爹地。”

“是啊，像我有什麼不好，我可是有個好老婆的人。”

“懶得跟你們說。”

“好，不說你了。別亂動。”尹彧霖緊了緊手，把餘梓哲抱得更緊。

“臭小子，幫爹地把那個櫃子裡最下面那個本子拿過來。”

“好咧。”

米果取出下面的本子，是一個已經泛黃的素描本。

“哇——老爸，這不會是你畫的吧。”米果約莫的大致看了一下，每一張都是一個尹彧霖。

“來，臭小子，讓你爸挨個兒給你講。”

餘梓哲接過米果手裡的素描本，這個本子從他和尹彧霖在一起開始就被尹彧霖保管了，自己也是好十幾年沒有看過了，所有的紙張都已泛黃，但還是完好無損的。

第一頁，餘梓哲看著紙頁上的尹彧霖，那是第一次的尹彧霖。多年前的一幕幕開始在餘梓哲的腦海中一一閃過。

尹彧霖將手放在右下角的日期上。

“啊！”看著那個日期，餘梓哲才恍然大悟，原來尹彧霖一直都知道，那一天，第一眼的存在。

“怎麼了啊？”米果沒注意到尹彧霖的手，一心想聽兩個老爸的愛情故事。

“沒事沒事，來，聽你老爸講講當初他有多麼愛我。”

米果坐在兩個男人身旁，看著他們相偎在一起，回憶著曾經的點點滴滴，漸漸地，米果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