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哲——阿——阿哲——哲”那天夜裡,尹彧霖一遍遍的叫著餘梓哲的名字,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那麼悲慘。
“怎麼了?我在。哪裡不舒服嗎?”餘梓哲跪在尹彧霖身邊,摸摸這,看看那。
“頭,頭好疼。”
“等我一下,我去拿藥。”
約莫半個小時。
“阿哲,我們,去,醫院吧。”
餘梓哲知道,要不是真的沒法忍受了,尹彧霖是不會自己提出來要去醫院的。
“果果,果果。”
迷迷糊糊中,米果帶著厚重的眼皮來到隔壁的臥室,“怎麼了,老爸。”
“快點,幫你爹地拿下衣服,把他扶下去,我去開車,我們去醫院。”
“恩,好。”米果幾乎是在一秒間醒來的,之後便開始忙東忙西的帶著尹彧霖下了樓。
“阿哲,你別急。我好多了。”看著餘梓哲的背影,他也能想象那人有多著急,現在的紅燈還一直亮著更是讓餘梓哲氣的一直拍方向盤。
“爹地,你怎麼樣了?”
“還好,已經沒有剛才疼了。”吃了藥,藥性幫尹彧霖減輕了一絲疼痛。
醫院裡,餘梓哲和米果陪著尹彧霖做了一系列的檢查。
王醫生不在,只有一個年輕的女醫生。
“帶以前的檢查資料了嗎?”
“沒有。”
女醫生沒有去在意餘梓哲和尹彧霖的關係,只是看情形,有些東西,必須要告訴面前這個著急的男人。
“不過以前是王醫生看的,這應該有病例的。”
女醫生撥了一個電話,“護士長,幫我調一下資料過來吧,一個叫尹彧霖的病人。”
不到五分鐘,護士長送來了資料。
“怎麼了這次?”曾經因為老爺子,護士長記得這兩個男人。更何況,這是兩個男人,自然記得更牢。
“不知道,他一直說頭很痛就過來檢查了。”餘梓哲心不在焉的回答著護士長。
“餘梓哲是吧。”
“恩。”
“他以前有兩個血塊,王醫生替他清除了那塊小的,沒有什麼障礙的,留下這個壓迫了太多神經所以沒有切除。這個個頭,也沒法漸漸化瘀,現在的情況是,他的血塊,長大了,又壓住了一條神經。”
“那——他——”
“情況還得看看,先住下來吧。”醫生看了看有些快要崩潰的男人,“我建議還是一直住在醫院比較好,這樣可以隨時應對突發狀況。”
“謝謝你了醫生。”米果道過謝,“爸,你去病房陪著爹地吧,我去辦住院手續。”
“嗯。”餘梓哲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病房門口,而後又洩氣地坐在旁邊的長椅上。他還沒有準備好去見尹彧霖。
“爸——”米果回來的時候,餘梓哲仍舊坐在長椅上發呆。
“爸,你不記得你今天和爹地說的話了嗎?”
餘梓哲抬起呆滯的雙眼看著米果。
“你不是說要好好照顧他嗎?你看你現在的樣子,怎麼照顧他啊?他看到了一定會擔心你的。”
“我去上廁所。”
米果沒有阻止餘梓哲,餘梓哲需要時間去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這個他們無法料及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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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梓哲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一夜之間,臉色泛黃,胡茬也在臉上發了芽,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可餘梓哲就這樣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發著呆。
“你爸呢。”尹彧霖沒在米果的身後看到餘梓哲。
“他啊——恩,他去上廁所了。”米果不敢看尹彧霖,他沒有說謊,卻也沒有說出真相。
“果果,爹地剛才做了檢查,好餓啊。你去幫我買點夜宵。”
“哦——好啊——”米果想也沒想的答應了。
等米果走了,尹彧霖才走出病房去了這層樓的廁所。
門縫被微微開啟,餘梓哲並沒有發現,只管盯著鏡子中醜陋的自己。
尹彧霖在門外看著老了一圈的餘梓哲,轉身回了病房,從行李中拿出了一包東西又開始沿路返回。
等到下顎涼涼的,餘梓哲才抬起頭看著鏡子裡多出來的那個人,男人微笑著擠著白色的泡沫塗在自己的胡茬上。然後小心翼翼的轉過自己的身體,一點一點的刮掉那些鬍渣。水管中冰冷的水澆在餘梓哲的臉上。
“你看,現在多帥啊。”如果能替你刮一輩子該多好。
餘梓哲從鏡子裡看著身後的男人和乾淨的自己。
尹彧霖從身後抱住這個已經呆掉的人,“傻瓜,我不是還沒事嗎,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我說過會陪你一輩子就一定會,你自己在那瞎操什麼心?”
餘梓哲緊緊的抓著胸前的那雙手不敢放開。
米果回來的時候,病床上已是空空蕩蕩。
“爸——”米果往廁所跑去,如果尹彧霖跑掉了,那只有餘梓哲才能找到他了。
廁所的門開啟著,米果踹著氣看著擁在一起靜靜待著的兩個爸爸,笑了笑,“都四十多了,兩個人還真夠讓我擔心的。”
尹彧霖牽著餘梓哲回去的時候,米果蜷在隔壁的床鋪上已經睡著了,桌上還放著已經冷掉的牛肉麵。旁邊有一張紙——
“我們都會沒事的。”
【今晚就到這裡了,米娜,晚安呸呸噠。好想知道,會不會有人哭過▼_▼晚安╭(╯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