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島,你來一下。”
隨著月島琉衣走上前來,原本三五成群的人直覺從中劈開成兩半。
月島琉衣摘下那副擋住大半張臉的口罩,露出一張神色蒼白的臉,她黑眼圈很重,一看就是嚴重缺覺,還隱隱散發著一種壓抑下的暴躁氣息。
木村說道:“我介紹一下,這位月島琉衣同學是我們這門課的助教。”
月島琉衣的名字一出,全班鴉雀無聲。
被關注者本人依然頂著那張波瀾不驚的喪氣臉,幽幽地開口:“我是月島琉衣,往生之境的作者。”隨後她沉默了兩秒,似乎有些走神,飄忽的瞳仁過了許久才重新匯聚出一點光線,說道:“沒事別來煩我,有事最好也別來,還有,我需要助手。”
大家還沒來得及驚訝,她轉身在黑板上寫下幾個字母和數字:“我的酒吧HOMARA在招人,有興趣的請聯絡這位草翦先生。”
她單肩揹著書包,一手揣在褲兜裡,另一隻手拿著剛才製造噪音的iPad,微微佝僂著腰,消瘦而修長,散發出一種病態而頹廢的氣息。
自然有自詡為“未來的神作作者”的少年被她這種輕慢的態度激怒了,一道帶著嘲諷語氣的聲音突破重圍:“既然是我們同年級的同學擔任助教,那麼至少也該向我們證明一下實力吧。”
大家循聲望了過去,那是一個捲毛的男生,下巴蓄著青色的山羊鬍,顯得那張脂肪頗為豐富的臉更圓了,身上的襯衫皺得像是泡菜,還有一顆釦子扣錯了。
他大概想要出個頭,但是顯然話題挑的不太高明。
月島琉衣的目光甚至沒有在他身上停留,只是一視同仁地一掃而過,最終落在了黑板上,在她留下的HOMRA聯絡方式上方寫了兩個大字——
愛情。
這是本學期的作業,創作一個以愛情為主題的漫畫劇本。
“偉大的作家都不是折中主義者,他們每一個人都是使作家作品嚴格地聚焦於一個觀念,一個能夠點燃其激情的主體,一個他畢生不斷有精彩創新的主體,比如,海明威痴迷於如何面對死亡這個問題,在他目睹父親的自殺後這一問題成為他的作品乃至生活的中心。他在戰場上、運動場上、獵場上不斷追逐死亡,直到最後,他將□□插入自己的口中,終於找到了死亡。”
她手上的iPad一角在黑板上輕輕點了點,發出細微的聲響,在沉默之中卻顯得格外清晰。
“祝你能像海明威一樣,從自己切身的生活中吸取到這一主題的養分。”
她的聲音自始至終沒有起伏,有種低沉的乾淨,像是冬日裡潺潺的流水,沖刷過頑石的時候都顯得冷清而平穩。
隨即她又補了一句:“雖然我覺得不太可能。”
……
去你媽的冬日流水。
作者有話要說: 也祝大家國慶快樂~
姐姐的變化大家應該注意到了,當然變化的不僅是姐姐啦,煩煩也是在成長著的,我覺得,會變成一個篤定“姐姐一定會再次喜歡上我的”的腹黑(捂臉)
☆、第30章
“你這一腦袋紅毛什麼情況?”
久別重逢之後,這是虹村修造對月島琉衣說出的第一句話。
當時是早上十點,連陽光都還沒有炙熱起來,溫和地籠罩著東京,虹村修造才一踏進HOMRA,立刻皺緊了鼻子,酒吧裡殘留著夜晚狂歡之後的痕跡,桌子上的酒瓶子東倒西歪,地板上還殘留著被踏碎的水果。
月島琉衣站在二樓的欄杆邊,依然是一身黑衣,酒紅色的頭髮毛毛糙糙地披散著,沒戴眼鏡,露出了那雙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桃花眼。
她手上拿著一隻玻璃杯,裡面盛著一個巨大的冰球,隨著她的手腕晃動而撞在杯壁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這是中二病延遲發作啊?”虹村修造環視一圈,明明大清早,酒吧裡一點光都沒有,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他站在一樓,仰著頭和樓上的月島琉衣說話,覺得她那張病態蒼白的臉把她承德越發像一個晝伏夜出的吸血鬼。
月島琉衣沒有說話,懶洋洋地嗯了一聲,心不在焉的語氣讓宏村修造十分確定她不是在回答他。
虹村修造抬手摸了摸痠疼的後頸,有些不悅地說道:“你他媽能不能下來和我講話。”
自從國中三年級成為了籃球隊長,他一直以穩重可靠的形象示人,但是一遇到月島琉衣,曾經的流氓本性居然就這麼暴露了出來。
這女人有毒吧。
虹村修造垂眸這麼想。
當他再次抬起頭時,差點嚇了個半死,月島琉衣邁開她那雙修長的腿,毫不費力地邁上了欄杆,搖搖晃晃地站在欄杆上,雙手還插/在褲兜裡。
偌大的酒吧一瞬間安靜得可怕,靜得掉根針都能聽到。
“你……”
虹村修造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只見她輕輕巧巧地一邁步,“唰”地從二樓這麼直直地跳了下來。
一切發生地太突然,宏村修造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月島琉衣已經慢慢直起身來,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這個時候虹村修造才能細細打量她,並且十分確定,如果他們在街頭重逢,他一定認不出她來。
月島琉衣變了太多,整個人瘦得直不起腰來,肩膀上的衣服都被勾勒出了一個凌厲的弧度,那雙原本總帶著三分笑意的桃花眼像是濃得化不開的霧,倒影不出人影來,火紅的頭髮映照得她的臉色一片慘白。
她在自己的衣服口袋裡摸了摸,掏出兩張票遞給虹村修造。
他下意識地接了過來,看清票面上的內容,表情有些驚訝。
之前JABBERWOCK在街籃比賽時歧視性的發言引發了一系列的不滿,誠凜的教練自費要求這支盛氣凌人的隊伍在日本多待一個星期,而後組建了有奇蹟的世代以及誠凜王牌火神大我組成的VORPAL SWORDS再次進行挑戰,而這場復仇戰即將在今日打響。
虹村修造之前和月島琉衣通電話的時候提了一句,本來以為她沒有聽進去,畢竟那通電話的大部分時間她都在沉默,誰知今天她便一早打電話讓他過來,輕描淡寫地把票甩給了他。
這場球賽備受矚目,票價已經被炒到了三十萬一張。
她遞完票以後轉身就要走,卻被虹村修造拉住了胳膊,她回過頭來,微微皺著眉,顯然有點不耐煩。
“兩張呢,一起去吧。”
他察覺到月島琉衣的狀況很不對勁,像是一座隨時都會噴發的活火山,外表覆蓋著皚皚白雪,內裡卻醞釀著爆發的危險。
看著她蒼白的臉色,他忽然理解了東海岸的白人為什麼那麼喜歡陽光沙灘。
月島琉衣和他僵持了幾秒之後終於開口了:“你找別人。”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