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籬一腳跨進門,“傷好了?不疼了?有力氣談情說愛了?”
甜甜沒收住淚,猛地抬頭,看人已經進了門便用力抹了一把淚努力讓自己鎮定。
楚籬提起手上的刀橫在桌上,“我給你送這個過來。”
唐奕天傻傻地看著這個讓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想說的話太多了,但是不敢也不能說,他現在就是被老爺子扯著線的木偶人沒有自由。
楚籬站在桌邊,沒有離開的意思。
唐奕天看著甜甜,“甜甜,幫我倒碗水,剛才的藥太苦。”
甜甜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想跟楚籬獨處,俯下身在他耳邊輕聲道,“答應我的事,你要做到。”
唐奕天點頭,“放心,我不會害你。”
甜甜拿了唐奕天的保證便走了。
楚籬拉出桌邊的椅子坐下,隨意地用手指刮過刀刃,面前倆人親密的動作,他不想看,好在甜甜出門去了,不然性子一上來估計就要上前硬把他們扯開。進門前他一直在想該和唐奕天說些什麼,現在見著人了想過的話卻全忘在了腦子某個犄角旮旯,那些他本想低頭示弱退讓一步的思緒,全讓進門時看到的一幕燒沒了。他悲催地想自己還是看不得唐奕天左手拉著甜甜右手挽著自己坐享齊人之福,他要的人哪怕是一根頭髮都必須是完完全全的屬於自己。
楚籬越想越是妒火中燒臉紅氣急,恨不能提起桌上刀架在唐奕天脖子上,問一句:你他媽的到底是跟我還是跟她。
唐奕天看著楚籬發紅的眼睛,像頭嗜血暴怒的小獸,心裡竟然生出一股暖意,這傢伙吃醋了,那個平時總是一副待人禮讓清冷寡慾的楚籬竟然吃醋了!便招招手像哄小孩一般,“過來,讓我好好瞧瞧,傷著沒?”
楚籬走到床頭,“沒事,皮外傷。”
“在哪?”
楚籬拉起上衣,側身露出腰弧線,“已經結痂了,好了。”
楚籬腰弧線極美,腰窩深陷,臀部挺翹襯著一雙長腿,性感到一塌糊塗,看得唐奕天口乾舌燥眼紅心跳。
唐奕天不是純天然的,就是玩兒得比較瘋什麼都能接受願意喜歡去嘗把新鮮的,所以對男人並沒有特別強烈的情慾,以前倆人光著身子摟著睡也不是沒有過,就像抱個枕頭似的,特別在夏天,楚籬身上冰冰涼涼的比空調還好使,但經過那一夜卻變了,楚籬渾身上下散發著勾人的荷爾蒙,他只是撩了下衣服露了個蠻腰,只看了這麼一眼竟然就把自己看硬了!!
“操。”唐奕天低聲咒罵了一句,他其實就是罵他自己怎麼就這麼禽獸,大敵當前前路渺茫卻還想著這些齷齪的念頭?!但楚籬聽著卻不是這麼回事。
“罵誰呢?”楚籬冷冷問。
“我自己。”唐奕天沒好氣地道。
怕被發現自己硬了,唐奕天撐起膝蓋把被子頂高,一隻伸進被窩在自己大腿內側狠狠掐了一把,不帶一點手軟,一疼就軟了一半。
楚籬一點也沒看出唐奕天的異樣,“你以後別這樣了。”
唐奕天對面前的人不敢多看一眼怕自己又精蟲上腦,斜眼看向窗外哼道:“別哪樣?”
楚籬閉起眼陷進回憶,“那時你都沒呼吸了,那感覺……就像我自己死過一回似的。別拿自己的命不當命,更不能拿你的來換我的,那感覺比讓我去死更難受。”
唐奕天回頭,恢復冷靜,笑了笑,風清雲淡,“好。”
楚籬移開視線不敢對上唐奕天的視線,怕多看一眼自己就會把人撲倒狠狠抱住,低頭理了理自己混亂的思緒,要問的東西太多,最後卻緩緩只道了一句,“唐奕天,你真為了甜甜要跟我分嗎?”
唐奕天知道楚籬來肯定會問這個要命的問題,艱難地點點頭。
“那你幹嘛救我?”楚籬低聲問。
唐奕天:“……因為你是我的寶貝。”
楚籬:……
楚籬瞪眼看他,想把眼前的人看透,為什麼說的做的這樣的矛盾這樣的大相徑庭南轅北轍?倆人沉默許久,楚籬突然發難,“寶貝你個頭!”一拳頭砸在唐奕天耳側的牆上,在牆上砸出指關節的四個小坑,“你耍我玩兒還是真當我白痴?你跟甜甜什麼關係?跟老爺子什麼關係?他媽的你瞞我多少事?為什麼瞞我?你說你拿你的脊樑骨給我扛著撐著,我也一樣,為了你,我可以不管任何人的死活與所有人為敵,你有什麼事是不能告訴我不能一起去面對的?”楚籬越說情緒越激動,倆人越靠越近,額頭抵著額頭,原本印在唐奕天眼睛裡的自己變得模糊,心裡一窒,嘴唇顫抖,“我說過除非我死,不然就休想離開我,你如果跟甜甜真是那種關係真想跟她過一輩子,就該讓我死在那讓那魚把我連骨頭帶渣子的一點不剩的全吞下去,幹嘛救我讓我生不如死的活著,……”楚籬說著眼睛就紅了,語氣都不穩了,“幹嘛……用你自己的命來換我的命……”
唐奕天用平靜的眼神掩飾自己波濤洶湧的情感,右手緊握自己左手努力讓自己平靜剋制不去抱面前的人,他從小就見不得楚籬受半點委屈拼命護著寵著,不曾想自己竟然成了傷他最深的人。
楚籬看著唐奕天微皺的黑眉俊目,聲音陡然啞了亂了,“我知道我肯定沒有你的那些情人們體貼沒他們好,不知道怎麼去愛一個人,不懂這些情啊愛的也不像別人那樣感情豐富七情六慾,可我不懂不會的那些你告訴我啊,告訴我你喜歡什麼樣的,你把我打碎吧,捏巴成你想要的你喜歡的那類人,好嗎?……只要有你,我可以不要我自己的……”楚籬威脅著乞求著,低頭服軟,心碎了一地,聽得唐奕天五味雜陳,眼圈一紅,終於雙手還是摟上面前人的肩膀,“籬兒,你很好,真的,在我眼裡你就是最好的就是我最寶貝的,再也沒有人能像你這樣到我心裡了,你給我點時間……”
“唐奕天!”甜甜的聲音突然竄進倆人耳膜。
唐奕天猛然一驚幡然醒悟。
甜甜一把拉開楚籬,擋在倆人中間,“楚少爺,你想知道為什麼他不要命也要去護你嗎?”甜甜突然扯過唐奕天的左手攤在楚籬面前。
“做什麼!”唐奕天甩開甜甜,手握成拳頭,眼神難掩慌張。
“呵呵,怕什麼,讓楚少爺看看有什麼關係,那可是屬於他的東西,怎麼就不能讓他看了?”甜甜聲音甜美聽著卻刺骨。
楚籬疑惑地看向甜甜。
唐奕天面色發白,“楚籬,你回去吧,以後別來看我了,我跟你……沒可能的……”
“我就來。”楚籬的軟弱在甜甜突然出現後就褪得一乾二淨,聲音乾淨平穩,“礙你眼我也要來。”
“憑什麼這麼橫啊,小少爺?”甜甜毫不示弱,“你看看他左手——”
“住嘴!”唐奕天發怒,瞪向甜甜截了她後面的話,“你適可而止。”又看向楚籬,“你走吧,我不想見你。”
楚籬站起身,別過臉朝門邁了一步就突得轉身拉過唐奕天左手掰住手指,手掌和平常人無異什麼都沒看到,唐奕天用力扯了下沒扯回來被楚籬死死扣著,楚籬眼睛細眯死盯著掌心處,隱隱約約看到一條一公分左右的細線一樣的東西,唐奕天顧不得傷用盡全力從床上跳下來扯回楚籬扣住的手,動作過猛身上的傷口裂開了疼得自己呲牙罵娘。
“那是什麼?”楚籬問。
唐奕天:“住口!”
甜甜:“發蟲。”
唐奕天和甜甜的聲音同時響起。
楚籬“嗡”地一下腦袋就炸開了,所謂發蟲,是剪下飼主第七朝的胎髮,用一種特殊的蟲和寄主的血來餵養,餵養到一定階段,這種蟲就與頭髮融為一體成為發蟲,然後用一箇中空的銀針把發蟲送到寄主體內,只要飼主有危險,發蟲就會有反映,按兇險等級不同發映激勵程度也不相同,如果危及生命,發蟲會在一秒鐘內直竄寄主心臟,強迫寄主去救人。楚籬從老爺子稀奇古怪的古代手抄本中看到過,方法並不完全,只知道個大概,但他清楚記得這種蟲的最後描述,除非飼主自然死亡,不然無藥可解。
“誰幹的?”隱約心中有個答案,楚籬還是不死心地問了句。
“你家老爺子。”甜甜說出口後滿意地看向楚籬,報復的快感湧遍全身,“小少爺,現在你懂了嗎?為什麼他會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也要去救你,並不因為你在他心裡有多麼重要,只是迫不得已而為之,誰都受不了心臟被人捏住的感覺。”
楚籬毫無心理準備,完完全全被甜甜的話擊潰,身體和思維都麻木著,只愣愣地看向唐奕天,“這是真的?”
唐奕天心裡難受,明白今天是瞞不過去了,“籬兒,這些都不重要,為你做的每一件事,我都心甘情願……”
楚籬聽著,根本沒法控制自己的淚腺,沒有哭聲卻淚流不止,雙眼婆娑地看向站在面前的唐奕天。甜甜說得對,自己憑什麼這麼橫?憑什麼這麼貪心要他的人要他的心要他的全部?還不就是因為唐奕天每每在生死關頭命懸一線之際都會死命地護著自己,所以錯覺了,以為那人對自己有情,可是事實呢?楚籬整個人搖搖欲墜,他相信的世界在一瞬間崩塌了。
唐奕天伸出手想把人撈進懷裡,楚籬像驚弓之鳥猛然一把拍開,嘴裡喃喃道,“讓我冷靜下……一個人呆會……”唐奕天慌了,想追上跨過門檻的人,卻被甜甜一把拉住。
對著唐奕天甜甜語氣就軟了,“你別再傷他了。”明明在剛才的對戰中完勝的人卻語調哀傷:“每一步棋老頭都計算好了,只要你一掙,他就有下招對付你,讓楚籬遍體鱗傷,你的動搖只會讓他更悲更疼。”
唐奕天頹然地坐到床上,一動不動像座石雕。
甜甜內心無比愧疚:“天子,對不起,……你別恨我,我沒得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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