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林雅如的婚禮,桑雪也參加了,這會心中的憤怒真是要壓不住了。好你個柏小桐,當初說離婚就離婚走的毫不留戀,現在又這麼大大咧咧的出現算怎麼回事?仗著這是林雅如的婚禮,她們姐妹不好翻臉是嗎?
雖然心裡千變萬化,但不得不說柏小桐選的這個露面的時機真的很狡猾,確實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刻做點什麼。
於是,婚禮照常進行。
郝峰當著林爸爸以及在場所有人的面,鄭重承諾會一生一世對林雅如好。桑夏拿出準備好的戒指,新郎新娘互相幫對方戴上。這個場景在各種影視劇中出現了無數次,可親眼見證的時候原來是這麼感動。
桑夏覺得自己的眼眶好像有點溼潤,便略微偏了偏視線,卻恰好對上了柏小桐。看他的樣子,儼然沒管其他人的存在,就那麼一直看著桑夏所在的位置。
這副深情款款,真是久違了,可再見到卻只會讓人覺得諷刺。
於是桑夏再次轉開了視線,繼續看著一對新人進行著各項流程。直到婚禮結束,她沒有再看柏小桐一眼。
等晚上回家以後,她一直覺得不對勁,想了一會才發現:柏小桐突然出現,卻只是扮演了一個啞巴伴郎,除了一直看著她以外,什麼都沒做。沒有靠近,沒有寒暄,沒有送別,就好像他們是陌生人一樣。可是,誰會跟探照燈一樣一直看著一個陌生人?
桑夏覺得還是把該知道的都弄清楚比較好,但是此刻正是林雅如的洞房花燭夜,她也不好打擾,只能等明天。
她哪裡想到林雅如那麼夠朋友,當晚就讓郝峰跪了遙控器,要求當然是不準換臺。
郝峰累了一天,這會跪的已經是顫顫巍巍,當然什麼都招了。
原來他竟然一直都知道柏小桐的下落,更甚者柏小桐的行蹤隱藏的那麼好,根本就是郝峰這個幫兇的傑作。
“他這一年到底去哪了,為什麼會突然回來?”林雅如一邊卸妝一邊問。
郝峰看她閉著眼睛,便偷偷把遙控器挪開,發現跪在實地上的感覺真好。只是關於柏小桐的事情,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的。
不過要回答林雅如的問題,兩句話就夠了:“他去坐牢了,前兩天剛剛出獄。”
“啪!”林雅如手裡的卸妝水掉到了地上。
同一個夜晚,身為郝峰的兄弟,柏小桐也跪了很久。不過,他跪的是自己的父母。
柏爸傍晚剛剛開門看見他的時候,瞬間就紅了眼眶,可很快他便怒氣上湧,用力將門關上。等柏媽知道是失蹤已久的兒子回來的時候,已經被柏爸要求不準開門了。
於是,柏小桐只能在門外長跪不起,以求原諒。他一個字都沒說,好像已經不習慣說話一樣的沉默著。
等到晚上十點,柏媽實在心疼,便不顧阻攔硬是開了門。
母子相見的一瞬間,兩人都淚流滿面。柏媽上前抱住柏小桐,邊哭邊罵:“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絕情,媳婦不要了,連爸媽都不要了。不就是破產嗎,有什麼過不去的啊!”
柏小桐只是趴在媽媽的懷裡默默流淚,柏爸在客廳看著也是忍不住傷感,卻只能變著臉說:“要進就進,別當著鄰居的面丟人!”
除了重逢的喜悅,痛心的責備,兩位長輩也很想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麼。
“你說你當時怎麼就那麼糊塗?”
面對媽媽帶淚的質問,柏小桐張了張嘴,竟然一時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他深吸口氣,清了清喉嚨,終於說出話來:“我當時也是沒有辦法。”
有些事情,當時不能明說,因為說了事情就不能按他預期的發展。
但時過境遷,一切已成定局,現在再說出來也沒有關係了。
“去年的收購案其實只是個導/火/索,因為我之前只負責投資不負責管理,所以不知道其實我投資的很多企業都存在很多問題。”具體是什麼問題現在已經不重要,說了二老也未必能懂,重點是他的合作伙伴充分展現了人類的劣根性:大難臨頭各自飛,比起自己承擔責任他們更願意找替罪羊。
於是柏小桐就變成那個倒黴鬼,除了被于飛翔收購的幾家酒店之外,還有幾家破產之後相關人員全部失蹤,只剩下柏小桐自己面對爛攤子。
“好在我之前早有察覺,及時跟桑夏離婚,起碼為她留下房子車子和一點存款。”包括後來給父母卡里打的錢,都是柏小桐離婚後用自己剩下的所有資產作為抵押借的民間貸款。利息高不說,期限也很短。所以說他雖然暫時靠貸款度過了難關,但很快又因為不能及時償還全部貸款被告上了法庭。
而這些事,桑夏他們全被矇在鼓裡。
至於郝峰也是作為柏小桐的合夥人之一,接到法院傳票之後才知情的。
本來只是金錢問題,還上錢就可以了。但沒想到催債的人竟然動手,柏小桐防衛過當,失手把對方打成重傷,最終被判入獄。
這中間有多驚險,光是想一下就讓人害怕,但柏小桐愣是一個人咬牙挺過來了。
“是我不好,當初離婚只是怕會牽連到桑夏,想著等事情解決以後再求她原諒。但後來的事都怪我太沖動,才白白又浪費了這麼多時間。”
他終於把所有的事都說了出來,只覺得心裡輕鬆許多。但柏媽已經哭成淚人,柏爸也是心疼到連連嘆氣,只怪自己沒用幫不到兒子。
他們現在哪還捨得責備半句,趕緊好言安慰只希望柏小桐心裡不要留下什麼陰影才好。至於其他問題,也不急在這一夜解決。
但他們不急,卻有人沉不住氣了。林雅如聽完事情經過以後,哪還有心思洞房,當即洗了臉推開郝峰,就開始給桑夏打電話。
等她噼裡啪啦把事情經過說完,電話裡只剩下長久的沉默。林雅如知道這個訊息太震撼了,桑夏需要時間消化,便體貼的跟桑夏道了晚安。
而原本就失眠的桑夏,這下是徹底不用睡了。
她設想了那麼多理由,哪裡能想到事實這麼戲劇化?
破產,被高利貸追債,傷人入獄?好一個柏小桐,經歷還真是豐富。
他是情有可原,但是就代表他做的都對嗎?桑夏一時間也找不到答案。她試著想象了一下這一年他過的日子,越想心口越疼,最終只能停止想象,對自己說:“下次再見面,還是對他好點吧。”也只能做到對他好點了,過去的事已經發生,再也無法回到原點。
一夜無眠,第二天很多人都帶著黑眼圈起床。
柏小桐卻睡的很好,這大概是他這一年來睡得最好的一次了。雖然受了很多苦,又是人財兩空,但回到起點的他反而一身輕鬆。
他走出自己的臥室,發現柏媽早就做好了早餐,柏爸也已經起床,正在看早間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