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嫂不滿意的歪了歪嘴說道:“你那個爹就是個混帳,有啥好想的。”
纖纖總算是有些忍不住了,凝著陳三嫂,儘量讓自己語氣溫和一點的說道:“乾孃,其實,我們之間,真的不是他的錯,只是……每個人都有自為最重要的事情,而他,只是把其他的事情看的比我更重要而已,所以你不要再說他不好了……
三嫂氣的一跺腳,氣悶悶的哼了哼,賭氣的說道:“是是是,都是我多嘴,俗話說的好,女大不由娘,女大不由娘,生閨女都這樣,你這個幹閨女,我就更管不了啦。”
纖纖看見陳三嫂生氣,只得上前一步拉著她的手,搖了搖,輕聲細語的說道:“乾孃,別生氣了。”
這剛一動,那邊嘟嘟就“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嘴裡還嘟嘟嚷嚷的說道:“娘,娘,我要見見我爹,我要見爹,我要問問他是不是嘟嘟不乖,是不是因為嘟嘟愛哭,所以他不要了。”
纖纖看著生氣的陳三嫂,哭鬧著的嘟嘟,真的覺得頭比鬥還大三分,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手指下意識的不停的揉揉著捏在手掌裡的金絲梳花碧璃鐲……
最終,嘟嘟哭累了,總算是在纖纖的懷裡睡著了,纖纖看著嘟嘟眼角還流動著的淚光,心裡一陣一陣的抽痛,如果自己當初沒有做出那些選擇,嘟嘟會如何,他會得到皇上的寵愛嘛?這必竟是他的兒子,他會像父親寵愛兒子一樣寵愛這個孩子嘛?還是隻是對皇裔的培養……
嘟嘟如果和自己一起留在宮裡,嘟嘟真的可以得到他想要的那個可以買好吃的給他吃,帶著他玩的爹,還是一個高高在上,只會在偶爾空閒時或是心血來潮時施捨一些關懷的父皇?
纖纖嘆了一口氣,晃了一下腦袋,說服自己不要再去想這些沒有結果的假性問題……
正文 145 青衫洗舊春顏改
一夜在喧鬧中總算是過去了。
第二天,似乎是天公做美,陰沉了半個月的天,算是放晴了。
看著初升的太陽,大家的心情不由都愉悅了起來,女人們留與小六留在廟裡,陳大與陳三哥一起去城裡買些糧食,再看看能不能在那裡找到一處住所,陳大臨走前,又看著嘟嘟,憨直的樂了樂,然後說道:“小子,來叫聲乾爹,乾爹呆會給買糖吃。”
纖纖眉頭挑動了一下,已經聽到嘟嘟說道:“乾爹……
……纖纖狠狠的瞪了一眼嘟嘟,這個孩子,就知道吃啊吃的,真是的。真的好好管管,要不那天人家拿點吃的就把他給哄跑了。
到了下午才看陳大與陳三哥兩人臉色黑黑的提著一大袋窩窩頭和乾糧回來,陳三嫂沒好氣的說道:“你買這麼多幹嘛,你錢多燒的,過幾天我們找到活計了,也能自己弄些家麼子先做著,存點錢再上路去投親啊。”
這時候只聽到陳三哥一收拾好一大袋的吃食,一邊喘著氣說道:“出大事了,這糧食要不是我遇上嫁到城裡的六妹,我都買不回來,大唐的軍隊要打過來了,聽說好幾天前就已經攻下了陽城了……城離自這不過一天的路程,可因為一直下著雨,這訊息沒送過來,今天有個從那裡逃難來的流民把訊息給傳開了……,又是水患,又是兵災,這世道要變天了。”
陳三嫂立時=地“哇”的一聲~了起來,嚷道:“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陳三哥笑了笑,摸了摸糧食口袋,道:“該怎麼過怎麼過,這糧食今天漲的飛似的,我和大侄子身上的銀子都買了糧食了,我們省著點,我看能撐上個十天半個月的,到時候仗他們也該打完了,到時候,我們日子該怎麼過,怎麼過。”
纖纖眉毛動了一下,大唐軍隊打過來了……
唉……什麼。為什麼這些手握權柄地男人們總是不能有一點消停地時候……
嘟聽不懂大人們地煩悶。只是一蹦一跳地跑過去。拉著陳大說道:“糖……”
陳大憨憨地樂了一下。逗著嘟嘟說道:“叫乾爹。
”
“幹”
陳大樂呵呵地把嘟嘟抱在了起來。又在懷裡陶出一個用小板糖。嘟嘟喜笑著接了過來。放在嘴裡唆吸地漬漬有聲。一臉地滿足。纖纖一直日子過地緊巴巴地。何時曾經給他買過這樣地零食。嘟嘟吃著糖又從陳大地懷裡掙扎著要下來。陳大無奈地把他放了下來。他立時跑到纖纖面前。拿著還有一半地糖遞給纖纖說道:“娘。你嚐嚐。好好吃。真地好好吃。”
那一刻,眼淚在纖纖眼眶裡轉動,纖纖勉強的笑了笑,伏下身子,輕聲哄著嘟嘟說道:“嘟嘟自己吃,娘不喜歡吃糖。”
嘟嘟把糖又放在嘴裡嚐了嚐,一臉不解的望著纖纖……
就這樣幾個人在這裡又過了幾日平靜的日子,陳三嫂每天說的最多地就是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直到中間陳三哥又出去打聽了訊息,聽說郡守沒有抵抗,而是開門迎敵,這樣的舉動換來了大唐軍隊沒有在破城後有任何屠殺地行為,反而公佈了條例,決不擾民,所以這個邊關的小城雖然不如過去那個平靜,但也恢復了往日地正常做息,大唐軍隊將在這裡修整,並且換守此城方才離開……
陳三嫂才有了些活力,她是一個肯幹的女人,眼看著吃地乾糧越來越少,雖然陳大在附近挖了陷井,也抓到過幾次兔子,山雞之類的小野物,換了些錢物,但大家還是身無分文,這樣可怎麼行?於是在陳三嫂的建議下,幾個男人一起去城裡找了些活計,這裡離城裡有十幾裡的路程,走去就得花上一個時辰,回來花上一個,看著陳三哥,小六,陳大三個人天天早出晚歸的去找生活,自己卻幫不上忙,還在這裡蹭著吃喝,纖纖真的有些過意不去,可是又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麼。
陳三哥與小六還有陳大似乎很有默契,不論陳三嫂怎麼問,他們也都沒有說自己在城裡幹些什麼,只是陳三哥終就是年歲大了,才幹了兩天,夜裡就忍不住在睡夢中低低呻吟,那一聲一聲短促的呻吟聲,如同石頭一樣砸在纖纖的心裡,纖纖摸了摸自己懷裡的金絲梳花碧璃鐲,這上面大唐的宮庭的微記,打在一朵梅花花瓣上,如果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來,現在兵荒馬亂的時候,不如賣了,給大家當盤纏早點啟程去投親,自己走後,就算真的讓人發現了這隻鐲子,自己也早就跑遠了,但轉心一想,要是讓當鋪的人看出來,只怕會報官……裡嘆了一口氣,還是打消了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