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笑,沒有說話。
“瑒澄哥,聽說淮海路上新開了一家日本料理,裡面的吞拿刺身、牡丹蝦、牛油果手卷還有海膽壽司都很不錯,我們中午去吃好不好?”何琇為了表現親密,故意用日語向顧瑒澄發問。
虞璟聽得懂面上卻巋然不動。
顧瑒澄卻看一眼虞璟,躊躇道:“中午大家一起吃個飯怎麼樣?”
虞璟輕輕一笑,掃一眼何琇,“好像不太妥當吧,顧老師,會不會打擾到你們?”她故意在“你們”上加了重音,顧瑒澄見她似有調笑之意,不免有些氣悶,他對何琇根本無意,她不是知道了嗎?
秦艽拉了拉虞璟的胳膊,眼睛裡滿是不解。
虞璟遞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依舊含笑看著顧瑒澄,只是這笑容極淡,甚至未達眼底。
何琇看見顧瑒澄的反應,心裡涼了半截,她咬著嘴唇,擠出一個得體的微笑“你們和我們一起去吧,沒什麼不方便的。”
虞璟聽見何琇說“我們”,再次意味深長地瞄了瞄顧瑒澄,笑道,“那我們就打擾了。”
秦艽本想拒絕的,但觸及到虞璟懇求的眼神,只得答應下來。
看完展覽,四人便搭顧瑒澄的寶馬去了淮海路的松子日式料理。
有穿著和服的侍者恭謹地為他們拉開原木隔斷門,依次脫了鞋進了內室,何琇存心想看虞璟的笑話,故意放慢動作,看她如何坐。
卻見虞璟雙腳彎成倒V字型,斜坐在墊子上,姿態甚為優雅,何琇恨恨地瞪她一眼,坐到了虞璟的對面。
前菜是長蔥梅子、日本黑豆、昆布海膽、味付螺肉、海帶拌海蜇絲還有一壺溫過的清酒。何琇自恃酒量不錯,主動要求替眾人斟酒,秦艽以不會喝酒婉言拒絕了。
“你呢,能喝嗎?”何琇晃晃手裡的酒瓶,語氣很是不屑。
虞璟將褐色的薄瓷清酒杯推到何琇面前,沒有言語。
顧瑒澄卻有些擔憂地說道,“虞璟,不能喝酒就不要勉強自己。”
虞璟朝他嫵媚地一揚眉毛,“放心。”說完右手拿住酒杯,左手以中指為中心,用指尖托住杯底接過了酒杯。何琇見她姿勢嫻熟,心裡不免惴惴。
顧瑒澄則驚訝地看著她捏著酒杯,瀟灑地一飲而盡。
“阿璟,你——”秦艽剛想說話,卻看見虞璟朝她一笑,露出米粒一樣的白牙齒。
虞璟的眼角微揚,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魅惑。顧瑒澄看得有些呆了。直到氣急敗壞的何琇因為喝得太急而發出一聲咳嗽聲,他才回過神來,趕緊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藉以掩飾自己的失態。
何琇一直留心虞璟的吃相,然而令她失望的是虞璟顯然相當熟悉日式餐桌禮儀,一舉一動如同行雲流水一般。甚至連普通人很少注意到的食用刺身的順序她都似乎都極為熟稔,她會先用杉木筷子夾取油脂較少的白肉的魚片,然後才是油脂較豐富的鮭魚和魚卵。
虞璟知道何琇一直在暗中窺伺自己的動作,她扯扯嘴角,不甚在意地拿起清酒壺,自斟自酌。微暖的清酒入口,一種微醺的感覺浮上虞璟心頭。
感覺得到她的輕慢,何琇著急地拿過酒壺,加快了喝酒的頻率。
虞璟冷眼看她臉上泛起潮紅,呼吸變得不穩,嗤笑了一聲。
“何琇,你少喝點!”顧瑒澄忍不住輕聲呵斥。
何琇大概喝得有些醉了,朝顧瑒澄委屈地嘟起嘴巴,“瑒澄哥——”說完酥軟在顧瑒澄懷裡。
顧瑒澄推又不是,拉又不是,尷尬地朝虞璟開口道:“她喝醉了。”
虞璟的眼睛越發明亮,像鑽,帶著銳光,“顧老師趕緊送她回去吧!我們也吃得差不多了。”
秦艽感覺到桌下虞璟正大力握著她的手,微微顫抖著。
“那你和秦艽呢,你們怎麼回去?”
“我們沒事,可以自己回去。”虞璟強行壓下胃裡的不適,帶著微笑回答道。
顧瑒澄猶豫了一下,喊侍者結了帳,又在侍者的幫助下將何琇塞進了車內。這才依依不捨地開車離去。
顧瑒澄車剛開走,虞璟就萎頓下來,整個人都靠在秦艽身上。
“阿璟,你怎麼回事,剛才還好好的!”秦艽臉有些發白。
虞璟自嘲似地一笑,“沒事,死不了。”
頭裡一陣陣發昏,耳中似乎也有蜂鳴聲,該不會是那該死的美尼爾氏綜合症要發作了吧?眼前一黑,虞璟倒在了秦艽懷裡,意識渙散之前腦海裡只剩下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阿璟,阿璟!”秦艽慌了。
怎麼辦?怎麼辦?送醫院。對,送醫院。
秦艽剛要摸手機卻陡然想起她倒黴的手機已經不知道在哪個下水道里遊歷去了,嘆了口氣,她去掏虞璟的手機。
剛開機就看見螢幕上跳出來五個未接來電。都是蘇君儼的。
蘇君儼,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裡聽過。
正思忖著,虞璟的手機響了,依然是蘇君儼。
“喂,虞璟,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那頭男子的聲音清雅中帶著剋制的焦躁。
“你是阿璟的男朋友嗎?”秦艽聽他口氣,小心地猜測道。
蘇君儼愣了一下,“嗯,我是。請讓虞璟接電話。”
“那個,你能不能過來一下,阿璟她,暈倒了。”
瀟瀟雨
蘇君儼覺得掌心粘膩,手機險些從手中滑脫,穩住心神,他冷靜地問道,“你們在哪裡?”
秦艽看了看周圍,“我們在淮海路上的松子日式料理店門口。”
“麻煩你先替我照看她,我馬上就到。”
蘇君儼車速很快。心底像有雜亂的絲線纏縛,一圈圈直勒得他喘不過氣來。在沒有見到她之前,在無法確保她健康平安之前,他覺得慌張,覺得無措,覺得心神不寧。偏偏又遇到好幾個紅燈,他坐在車裡,就那樣焦灼地等著紅燈輪轉到綠燈,眼睛一眨都不眨,彷彿能早一秒看見她也是好的。
莎士比亞說,愛,和炭相同,燒起來,得想辦法叫它冷卻。讓它任意著,那就要把一顆心燒焦。
蘇君儼苦笑,他的一顆心如今就像在火上烤炙,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偏偏他還捨不得叫它冷卻,只恨不能燃起熊熊烈焰,叫她一併燃燒。
秦艽看見從一輛黑色的沃爾沃裡出來一個挺拔的年輕男子,正邁著一雙長腿向她們所在的位置快步走來。
男子面容清冷中有掩飾不住的焦急。
“謝謝你替我照看她。”蘇君儼小心將虞璟抱在懷裡,朝秦艽說道。
“沒事沒事,不用客氣。”
蘇君儼看著懷裡的女子雙頰酡紅,一如海棠春睡,鼻尖卻可以聞到濃重的酒氣,蘇君儼眉毛蹙在了一起,聲音有些嚴厲,“她喝了酒?”
明明不關秦艽的事,但眼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