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不是因為她想惡作劇，亦不是因為她病未痊癒，

而是因為，她失憶了。

根據賀荃的診斷，由於她之前被困火海深感絕望在先，失子毀容痛不欲生在後，身心已經受到了重創。

加上第一次醒來時後腦勺又遭到撞擊，令她的精神一損再損，即使此次得以從昏迷中醒來，卻還是暫時缺失了一部分的記憶。

可雖然說是暫時，賀荃卻也不能保證這段從程金枝腦海中被抹去的記憶，到底何時才能被重新喚醒？

少則十天半月，多則幾年。

又或者，一輩子都不會再記起。

對於高珩來說，這樣的打擊，和程金枝再也不能醒來的噩耗相比，雖然二者相較之下不及後者那樣沉痛，卻讓他更加無法接受。

當看到程金枝甩開自己的手，一臉畏懼且陌生地盯著他，腳步緩緩向顧寒清靠攏時……

那一瞬間，他彷彿感到整顆心都被掏得一乾二淨，然後硬生生被撕扯開來，浸在寒冬臘月那結滿冰霜的雪水裡。

每一口從胸腔裡撥出來的氣，都滿是冰冷徹骨的寒意，和利刃錐心的痛苦。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程金枝會把自己給忘了。

而且還忘得這樣猝不及防，殘忍決絕。

如今在程金枝眼中，自己只是一個和她有過一面之緣，性格孤僻冷傲，傳聞中還有斷袖之癖的，地位尊崇的燕王。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更別提“愛人”，“夫君”，“依靠”，這樣在現在看來，已經是一種奢望的字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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