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喜的是肖謹言已能正常的上學放學,那年中考,肖謹言的成績很好,考上了本地最要好的高中。
肖爸肖媽高興之餘,為了方便照顧他家兒子,又把房子租在了更遠的A高附近,隨著一家人搬過去的當然有邵要,他平常在家除了幫肖媽做做家務,打理房間,還會在肖媽媽買菜回來的時候做做飯之類。
隨著時間越久,肖氏夫婦已經把邵要當做自家人看,不僅是他乖巧聽話,還有一份憐惜在裡面兒。
邵要雖然平時對肖謹言也沒什麼異樣表情,但是肖家爸媽能看得出來,他很排斥與肖謹言一起單獨出去,哪怕僅僅是去菜市場買菜。
一開始肖謹言並不覺得如何,可是隨著時間的越久,他和邵要越熟悉,邵要表現出來的不信任開始讓他感覺煩悶,但究其煩悶的理由,肖謹言是歸咎於那次事後的愧疚。
而另一方面,邵要已經過了重新上學讀書的年紀,可是不識字也不行,因此夫妻倆決定請一個家教老師,從小學最基礎的知識開始教。
肖謹言才開始自告奮勇,但真到了開教的時候,他才知道,邵要根本是零基礎,要想講來他能聽得懂,他肖大少至少是缺了那份耐心,最後還是請了一個家教。
幾年的時間過得又快又痛苦,對邵要來說,痛苦的是,他自開啟始懂事以來,便日復一日的想爺爺,一日比一日更想。
想他身體好不好,想他是不是還過著以前的那種日子?
在邵要十四歲那年,肖母幫他報考了臨近A高的一個初中班,他從初一開始上,雖然年紀大了些,好在能跟得上課程。
誰也不知道他在前兩年為了識字算術吃了多大的苦,而肖家父母又用了多少的心,要遇上的不是這對夫妻,邵要不知道自已現在會成什麼樣,越是種時候,他越加感念肖家的再造之恩,也更不敢提及爺爺的事,那只是他自個兒心底的一個秘密,一個無人訴說卻又時時縈繞他讓他心痛不已的秘密。
有一天,肖謹言下課比較早,他特地去了邵要學校,想同他一起回家,在快要走到邵要的教室門口,他聽到一個婦人的聲音在教室裡咆哮著什麼,視窗上趴了好多已經放學的學生在那嬉笑著看。
那時的肖謹言已經有176的個子了,他走到窗前越過眾人的腦袋,看到教室裡對立站了兩個人,其中有一個就是邵要,他把頭埋得很低,緊抿著唇。
“怎麼回事?”肖謹言皺眉問趴窗的學生之一。
學生沒看問他的是什麼人,嘴快的道:“上課的時候,語文老師點邵要起來背課文,他怎麼都不吭聲,沒辦法了,老師讓他讀,他也不讀,兩人就這麼一直僵持到現在……都快一個小時了。”
“下課了還不回家趴視窗上幹嘛,是不是也想進來坐坐?你們不說話地球要爆炸?真是是鬼就要作怪是狗就要吃|屎。”
視窗上被罵的學生們鬨笑著作鳥獸散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存了心要跟我對著幹還是不想讀?要是不想讀了提早背了書包回家,省得浪費你家大人給你出的學費!!明天把你家長請來。”戒尺被老師拍在課桌上啪啪作響,站著的少年聽到請家長的時候,肩膀微微抖了抖。
“你是聾的還是啞的?今天我就看誰耗得過誰,你人不大點兒……!!”
“砰!”
老師還在那吼,教室的門突然被誰從外面大力踢開了,教室裡的老師被嚇了一大跳,不得不中斷生氣的吼叫,只有邵要,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似的一動不動,即使他也被嚇了好大一跳。
看到闖進來的人,個子有些高,精精瘦瘦的,已顯英俊的臉上烏雲密佈,老師以為是哪個班的學生,不禁一手叉腰,一手抬了戒尺指著闖進屋的少年連聲罵道:“你小子踢什麼門?哪個班的?想死了?滾出去!”
“做為一個人民教師,你這種語氣真的沒問題嗎?”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邵要驚訝著抬頭,就看到肖謹言一臉鐵青的慢慢走進來。
“沒聽到我的話,快給我滾出去!你也想請家長?”
“您說到請家長,好”肖謹言不緊不慢的越過老師,走到邵要的面前坐下,一臉從容道:“我就是他的家長,有什麼話您就說吧。”
看到少年一副拿腔拿派的姿勢,老師都氣得笑了。
“你到底是哪裡滾出來的奇葩?”
這朵奇葩的脾氣本來一向也不好,此時耐著性子跟這不發火已經算給邵要這位老師面子了,他握緊拳頭按捺住想要拍桌的衝動,眼光冷冷睇著女老師生氣道:“就是因為像你們這種不尊重學生的老師,他現在已經對學校有了嚴重的心理障礙了,以後他要出了什麼事我保管第一個找你麻煩,你是要他背課文?”
肖謹言大力的從邵要的課本里抽出一張白紙和筆拍在邵要的面前道:“給她默出來。”
“肖……”
“寫!”
這老師此時都不知道該用啥表情了,“到底你是老師我是老師?”
“老師!”肖謹言應景的重重叫了她一聲:“以後您當他只長了手沒長嘴巴,他怕被人點起來答問題,即使他知道答案也不會回答,這算我求您,每個學生有每個學生的死穴,老師就應當對每位學生因材施教,您多給他點耐心,就算明天你把我爹媽請來,我相信他們和我的回答也一樣。”
老師不知道是被氣得還是賭得,都開不了口說話了,這時,肖謹言要邵要默的幾段課文他也寫出來了,肖謹言站起身把它一把抓過交到那位老師手上說:“他不讀不代表就學得不認真,也許他比您想象的更用心。”
沒有人看到這個人半夜三更不睡覺,就為了默字查字典,睡著了,書還抱在手上,第二天起床繼續看,別人用六年學習的知識,他逼著自已只用了兩年,其間的苦想來也不是一般人能吃得下來的。
回去的路上,肖謹言嘲笑著那個老師看到邵要默寫出一整篇文章時的驚彩表情道:“以後她該不會為難你了。”
“嗯,……謝謝!”
肖謹言停腳回頭看了看那個僅隔他一步之遠埋頭走路的人,看到他停下了他身後的人也站原地不動了,只是,兩人間的距離不多不少,還是一步之遙。
肖謹言其實從老早的時候就發現了,這人不會同他比肩而行,不知道是出於一種什麼心理,他覺得煩,看到這樣的邵要他煩,像是為了求證似的,肖謹言轉身向他走了一步,邵要條件反射又做得不那麼明顯的悄悄退了一步。
前者,一步一步又一步。
後者,一步一不還一步。
“邵要”
“嗯?”邵要抬頭,一臉的茫然,眼光只與他對視了一秒又很快的移開了,裡面是一種根深蒂固的畏懼。
你是不是還在記恨我?可是看著少年那純真又有點怯懦的神情,肖謹言突然就不想問了,“沒什麼。”他拉開步子又走,少年很快速的又跟了上去。
那年肖謹言已經高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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