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內傷,七竅流血,連御醫都不能保證一定能將我救活。這一個月日日被一碗參湯續命,有幾次險些斷了氣,好在最終挺了過來。
我面無表情的聽她說著,心中不知是何滋味。為何沒有死呢?我看著青青那缺失的左耳,想要說什麼,可是卻使不出力氣。
她明白我的意思,低下頭說道:“那日我被陸將軍所救,雖止住了血,可時間太久,已經接不上了。他將我送回別院中養傷,還給我用了宮內的傷藥,姑姑,你看,現在已經無礙了。我拿髮髻擋住,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她故意做出輕鬆的樣子,我聽了心中卻更難受,她還沒有嫁人,在這如花的年紀破了相,心中怎能不在乎?這麼說不過是怕我傷心罷了,這孩子從小便懂事,我卻害了她。我閉上眼,一行眼淚滑下。
她看了有些著急:“姑姑,你別哭,我真的沒事。”說著也掉下淚來:“姑姑救了我的命,我卻從未回報姑姑,這點傷,比起姑姑受的罪算得了什麼,青青真的沒事。”
我忍住淚,睜眼看著她,擠出一絲笑,比了個嘴型:“不哭。”
她點點頭,用袖口拭去淚。正在這時,門開了,一個人走了進來。那人一身皇袍,頭上頂著王冠,正是許久未見的秦煜。我想起,在觀星樓時,好像他已經登基做了國君。此時他眉眼中多了一份君王的威嚴,已顯出王者之氣。青青見到他,忙起身跪下,喊了聲國君。他免了禮,走到我床前。
我見到他,突然想起在冷宮中的玉娘,慶幸自己沒有死成,否則玉娘怕要在冷宮苦等到死。我眼神看向青青,示意她過來。青青不明所以,疑惑的的走到我身邊,我比著口型示意她看我的手。我的身體重傷未愈,還不能動,只有手指能稍稍活動。
我輕輕寫了幾個字,青青一想,便明白,轉臉向秦煜說道:“啟稟國君,姑姑她有事要問您。”
秦煜奇怪的看著我,問道:“你要問我什麼?”
我動動手示意他走進些,又看了一眼青青,她明白我的意思是讓她迴避,便向秦煜施了一禮告退了。
待她從外面帶上門,屋內僅剩我跟秦煜兩人,我手指又寫了幾個字,他看了,問道:“你問我頭上可有傷疤?”我慢慢眨了下眼,表示就是這個意思。他想了想,答道:“我確實在耳邊有一道傷疤,乃是六歲時受傷所留,只是這件事很少人知,你怎麼會知道?”
看來玉娘說的十有八九是真的。我想了想,又寫到:“你生母是何人?”他看了大吃一驚,問道:“你又怎會知道我的生母另有其人?”
我看著他,等他回答我的問題。他盯著我半天,才嘆口氣說:“好吧,雖然不知道你問這些做什麼,我便告訴你。我的生母的確不是過世的那位何妃,而是父君在入宮以前的原配夫人,可是她在我六歲時便過世,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其實父君還有一位正妻。”說罷,一臉狐疑的看著我,不知我為何問他這些。
我寫到:“你的生母未死,她在冷宮。”他看了大驚失色,瞪著我質問:“這不可能,父君跟我說她早已死了!”
我平靜的看著他,寫到:“去冷宮三重便知。”想了想,又寫到:“不要嚇到她。”玉娘在冷宮住了十五年,日夜思念兒子,能見到秦煜便是她最大的心願,我怕秦煜突然出現在冷宮,讓她受到驚嚇出了意外,喜事變成壞事。
秦煜半信半疑的看著我,想了想,終是決定去看看真偽。臨走前,他對我說道:“莫伽一死,便沒有幾個人知道你的身份。你從此便老老實實待在宮裡,我自不會虧待你,若是想要逃走,先想想你身邊的人會落的何下場。”
我早已猜到他不會放我走,對他的話也沒有太大反應。身上的內傷讓我時常昏睡,清醒的時候,也只能躺著動彈不得。御醫來給我診脈時,曾說我的傷恢復的比普通人快得多,饒是如此,我又在床上躺了整整兩個月,才能稍稍坐起。
每當清醒時,青青便在我身邊陪著我,給我講宮中那些事。據她說,最近宮中出了件大事,國君在冷宮內找到失散多年的生母,立即接她出來,還尊為太妃。太后那邊聽到此事,當時便氣的掀了桌子,她在秦煜是太子時便不甚喜歡他,秦煜登基後,雖然尊她為太后,卻很少去她宮裡請安,如今找到生母,怕更是疏於應付太后。
我聽這話時正端著一碗苦藥往嘴裡灌,喝完後皺起眉頭,將青青端來的一杯蜜水一飲而盡,才衝散口中的苦味。想到玉娘終於得償所願,我心中略感欣慰,突然想起一人,問道:“青青,你可知前代國君那位貴妃怎麼樣了?”記得陸蕭曾說過貴妃被關在監牢中,幾個月過去,不知她現在如何。
青青想了想,說道:“好像聽人說起,她因為謀害先君,被關在地牢中,最後國君賜了她一杯毒酒自盡。”
聽說那個傾國傾城的女子已經不在人世,我嘆了口氣。其實她何錯之有?不過是自私了些,想活得更好一些罷了。自古女子所求,不過是一個如意郎君和一生榮華而已。她生來貴為公主,受不得苦,被秦無亦強擄後屈服怪不得她,眼看秦無亦被控,不再受寵,為了保住榮華富貴被我利用,也不能說她做錯了什麼,大概她唯一的錯,便是將人生寄託於男人身上,最終落得被逼自盡的下場。
雖然我對她並沒好感,也談不上有親情,聽了這個訊息,心中還是有些不痛快,喝了藥便矇頭睡了。
一覺醒來,我讓青青去準備洗澡水。在床上躺了幾個月,雖然每天青青都給我擦身,也會端水進來為我洗頭髮,可總覺得身上不爽利。青青很快便回來,我奇怪她燒水這麼快,她笑著說:“姑姑,你不知道,這後院裡有個專門的澡池,被引入泉水,那水燙的很,我還要往裡面摻涼水呢。”
我聽了手一抖,那些恐怖回憶在腦中一晃而過。她自顧自說著,並沒發現我的異樣。
我在床上躺了許久,腿上無力,儘管偶爾讓青青攙了我在屋中走走,卻是第一次出屋。我將身體大半重量壓在她身上,慢慢挪著腳。御醫說,我這腳受了兩次傷,第一次未痊癒又脫了臼,終是留下病根,即便養好了走起來也會有些瘸。心中苦笑,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竟會變成這副落魄模樣。
屋外已是春意盎然,百花齊放。我走出門,感受陽光照在臉上,想起最後一次看到太陽時,仍是嚴冬,那時我抱了必死之心,本以為再無機會站在這陽光下。眼前這一片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