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終究還是念寧兒是他的孩子,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他應該不會對寧兒不好的,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可是我要是不放心又能怎麼樣哪。我的頭又一陣範暈,暈了過去。等我再次醒來不知道又過了多久。
“娘娘您醒了。”是雲夕。
“錦婉可去照顧寧兒了?”
“娘娘放心,婉姐姐一直在小皇子身邊。娘娘您都睡了幾天了,快吃點東西吧,這樣下去不行。”
我撐著身子起身,“你先去給我準備紙筆,我要先給陛下寫封信。寫完再吃。”
“娘娘,您這身子,寫信什麼時候都能寫。”
我搖了搖頭:“快去。”
她扶我起來,把我攙到桌旁,為我研墨,我強打著精神,給陛下寫了一封訣別的信。
殿下:
請原諒臣以這樣的稱呼喊您,只是殿下這兩個字一直藏在臣的心裡,臣這一生回想起來,最快樂的日子就是與殿下在都城中的那一年時間。臣年幼之時相戀於梅姐姐,傾心之人也是梅姐姐,只是自與殿下相遇之時,一切都變了,臣不明白也不懂得,只是執拗的去想要護得梅姐姐的平安,卻傷了殿下,臣錯了,臣這輩子對不起梅姐姐,也對不起殿下,還對不起自己的家人對不起我們的孩子,只是臣這輩子怕是再也無法去償還了。
臣未曾騙過殿下,未曾,臣小時候為了護梅姐姐,曾經被推落過水中,那時候正直乍暖還寒的時候,臣又不通水性,所以病的厲害,父親為了救我把我送進了白雲門,師傅傾盡半生功力護住我的元神,我又在白雲門閉關修煉,才有瞭如今的我,那日的事情一直是我心裡揮之不去的陰影,我落水之時,真的是怕極了,無力自保,殿下可能無法理解,可是臣真的沒有騙您。
殿下能夠認寧兒臣很是感激,但臣擔心臣不在了,寧兒會想念臣,所以臣懇請殿下,喂寧兒服下臣送去的忘憂丹,寧兒就再也不會記得臣了,殿下是寧兒的父親,臣希望殿下能為他找個好母親,他跟我生活了4年多,從來沒有享受過完整美滿的家庭。
臣知道殿下現在所戀是魏貴妃,可是貴妃的病確實不好治,臣的醫術勉勉強強,以臣的能力,怕是救不了,但是,臣這裡有師傅給的玉蝴蝶,殿下可以派人去尋我師傅,我師傅定然是有辦法救魏貴妃的性命的,師傅只要見了那玉蝴蝶也定然會幫忙。
從臣初遇殿下,殿下就是有理想抱負的有為之士,臣曾感謝上天能給我炎國這麼優秀的儲君,只是這些年了,殿下可還記得曾經的報復和夢想,殿下,臣再也無法見到殿下一統蒼炎大陸,可是,臣知道,有一天,殿下能一統蒼炎大陸,造福子孫後代。
這句話想了想還是想告訴殿下,後宮的嬪妃太多絕非好事,後宮是是非之地,殿下天天為國事操勞又應付後宮的鶯鶯燕燕,傷神傷身,您若是真喜歡就留幾個喜歡的,不生事的,把那些連寵幸都不會寵幸的放了吧。
臣還想多一句嘴,雖然百花叢中過是男人們所向往的,可是殿下可也曾想過一生一世一雙人哪?那是另外一種人生的境界,願殿下能夠再次敞開心扉遇見那個人。
殿下,臣再也護不住自己的元神了,師傅渡給我的半生功力,沒想到現在就要如數的歸還了,臣多想在看看殿下,看看寧兒。
請原諒臣不稱您為陛下,不稱自己為臣妾,因為,這半年,臣一直想忘了,如今確實可以忘個徹底了,殿下也望了吧,臣現在大了,模樣沒有以前好看,臣知道殿下喜歡臣五年前的樣子,那麼就請殿下只記得臣五年前的樣子。臣馬上就要離開人世了,希望殿下能忘卻臣的不好。
殿下,如果有來生,臣希望能在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遇見您。臣畢生所願不過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神話,卻終是求不得。
太多太多的話,想要寫給他,想要告訴他,可是,我的思路已經不怎麼清晰了,說出來的話也絮絮叨叨語無倫次的。
我把信包好,取了幾粒忘憂丹一起放到了信封裡面遞給雲夕。
“雲夕,你親自將信送與陛下。”
她接過信,擔心的看著我。
“快去吧。”
我目送她離去,轉身走到鏡子邊上,望著鏡子中這張慘白的臉,抬筆在臉上輕描著,若陛下來見我,我希望他看見的是一張美麗的臉,一如五年之前的我。手已經不怎麼聽使喚了,顫抖著畫完,雖然不如以前的好,但好過讓陛下看見我這將死之人慘白的臉。
我轉身躺到床上,我似乎看到自己身上的元神向外飛去,師傅,您收到徒兒的元神了吧,徒兒離世的時候,您定然就知道了,徒兒不孝,您曾說過,此生不許徒兒還您這半生的功力,可是徒兒終是沒有做到。
這一生荒唐,讓我過的一塌糊塗,若有來生,我也想好好來過。
我想我真的死了,我輕飄飄的飄在空中看著發生的一切,我看到自己在床上安靜的躺著。
“娘娘,娘娘,您醒醒,已經午時了。”雲夕輕輕的喊著,見我沒有動靜,又走近了,輕輕推著我,“娘娘?”
雲夕看起來有些害怕,試探性的把手指放到了我的鼻子下面,接著猛的收回手,跌在了地上,又從地上起來繼續大力的晃著我:“娘娘,您說話呀,娘娘。”我想對他說,雲夕我已經去了。
眼淚從她的臉上落了下來,她跑到外面,讓小宮女去告知陛下我已經去了訊息,又命小太監去請宮裡的當班御醫過來。
自己折回屋子,跪在地上哭著。我看的出她對我的真心。
我的身體又不受控制的飄到了御天的書房裡,難道是我死前的執念想要見他一面?他正盯著我派人捎給他的信,信沒有被拆過,他還沒有看。
王喜忽然推門而入,急匆匆的跑到他的身邊,他有些惱怒的看著王喜。當王喜說出我已經死去的訊息時,他臉上那是什麼表情,是不相信、是害怕還是驚恐?下一刻他奪門而出,我急忙跟了上去。
他用手顫抖的摸上我的臉,我甚至能回憶起那雙手的溫度。他就這麼在我的床邊守著,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我。
我看見周圍換了一波一波的人,不停的對他說著。
“陛下,陛下,慕容妃已經去了。”
“陛下,老奴求求您吃點東西吧,人死不能復生,可是陛下還是炎國的希望啊。”
“皇兒,這個慕容鈺逸害你到如此,你為何還是對他念念不忘,為何啊?”
“皇兒,為娘求求你,你吃點東西好嗎?你還有孩子,你記得寧兒麼?那是你和慕容鈺逸的孩子,你若是也不在了,寧兒怎麼辦哪?”
“陛下,臣等跪求陛下吃點東西吧。”
他一句話都不說就是那麼靜靜的看著我,握著我的手。
我蹲在他的身邊,對他說:“陛下,我死了,不要再抱著我不放了,您要吃點東西啊。”但是他又怎麼可能能聽得到,我只是個鬼魂,他看不到我的。
我都死了,他所表現出的不可能是裝的,他沒有高興,有的確實悲傷,那是實打實的悲傷,他望著我的眼神那麼的痛苦,我的心也隨著一直沉溺在悲哀之中。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在生前我們要彼此傷害,他看起來是愛我的啊,為什麼我沒有看出來?為什麼?陛下,快放開我,你要好好的活,陛下。
我聲嘶力竭的喊他,可是他還是呆呆的握著我的手一動不動。
我不能死,我不能讓他這麼的痛苦,我努力的想要重回自己的身體,可是卻在碰到自己身體的時候一次一次的被彈出去。
“我能讓你回到原來的身體。”聲音自頭上傳來,是誰?在跟我說話?
我抬眼望去,一個男子懸在空中,我的身體也飄了上去。
“做個交易吧,聖者。”
“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他挑眉笑了笑:“做個交易,你去幫助我的孩子,幫我完成使命,我幫你回到你的身體。”
“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還想回到你原來的身體?”
“我已經死了,又怎麼能回去?”
“你現在肯定回不去,但是你答應了我,就有希望能回去,你自己選擇。”
我看著他,我自己選擇?多少次的選擇都是錯誤的。若是給我機會,哪怕飛蛾撲火我也要爭取。
“我答應你。”
“王爺醒了,王爺醒了。快傳御醫,快。”這麼嘈雜的聲音,我緩緩睜開眼睛。這是哪裡?
“王爺王爺,您終於醒了,嚇死奴婢們了。”我環視四周,沒有一張熟悉的臉。
一個年輕人跪在我的面前,小心的掀開我的被褥,把手搭在我的手腕上,我感覺到他指尖的溫熱,這是真的,我是活著的,我還活著。只是,這不是我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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