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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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嬸嬸說,弟弟喜歡生病,為了不讓弟弟生病,不能讓我擋了弟弟的福氣,只要我去豬圈睡了,福氣就會全都到弟弟身上,這樣弟弟就能好起來了。”

“你在豬圈睡多久了?”

“我吃了三次紅燒肉了。”

“為什麼能吃紅燒肉?”

“爸爸說,只要我乖乖的,不惹嬸嬸生氣,過年的時候就給我送紅燒肉吃,爸爸給我送三次紅燒肉了。”

“爸爸對你好嗎?”

“……”這個問題似乎難到鄭不了,鄭不很久都沒有說話。

“媽媽走的時候說,要我孝敬爸爸,爸爸養活我不容易。爸爸喜歡弟弟,我就喜歡弟弟,爸爸說為了弟弟身體好,讓我在豬圈裡乖乖的,我就在豬圈裡乖乖的。”

“那嬸嬸對你好嗎?”

“不好。”

“你身上的傷是誰弄的?”

這也是他們這一次心理諮詢最主要想要弄清楚的問題,劉考在給鄭不洗澡的時候,就發現她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完好的面板。而且有的傷,早就不止三年了。

☆、治療

“爸爸。”

另外一個辦公室裡的劉考和林正對視了一眼,心中不是沒有震驚的。

“爸爸為什麼打你?”

“……因為爸爸不開心。”

“爸爸為什麼不開心?”

“……。”

“你知道為什麼嗎?”

鄭不又沉默了。劉考直勾勾地盯著螢幕,似乎想穿過這個冷冰冰的螢幕,去擁抱一下鄭不。

“你知道嗎?”段均又問了一遍。

“知道。”

“為什麼?”

“嬸嬸說因為爸爸不要我。”

“爸爸為什麼不要你?”

“嬸嬸說,爸爸要弟弟,不要我。”

“那我現在再問你,你恨嗎?你討厭爸爸嗎?”

鄭不的眼淚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流了出來,但是一點聲音都沒有,像一隻舔舐自己傷口的幼獸。

“不討厭,媽媽說,不能討厭。”

“那你呢,你自己討厭爸爸嗎?如果可以討厭爸爸,那你討厭他嗎?”

“不能討厭。”

“如果可以呢?”段均的聲音雖然還是那麼溫和,但是連續三次的提問,已經顯得有點咄咄逼人起來了。

“……討厭!”鄭不的眼淚大塊大塊地砸了下來。

“對,討厭就是討厭,沒有什麼不能討厭的。恨就是恨,誰規定不能夠恨自己的父母了。”

鄭不還是閉著眼睛,耳邊的鋼琴曲也還在迴盪,但是她的心,卻完全無法平靜下來了。

林正和劉考坐在外面,這不是他們第一次旁觀段均的治療了,雖然現在還不明白段均到底打算怎麼對待鄭不。

“你沒有錯,是我們自己傻逼罷了。我們無法承認天下確有不愛孩子的父母。只要大家都不承認,我們每個人就能心安理得的不承認。相互欺騙,以‘我很愛你但是方式不對’為藉口,遮蔽一切自私與殘暴。”

“父母當然沒有愛孩子的‘必要’。為了傳宗接代,為了安慰自己的父母,為了給無聊的生活添點兒聊,這些都可以是生孩子的正當理由。只要你對孩子‘好’就行。至於開不開‘愛’的外掛,那都無所謂的。只不過不開外掛做起來難一點罷了,但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別用偽愛這塊遮羞布。”

鄭不沒有發出聲音,說實話,段均說的這些,她並沒有聽懂。

但是好像,又有一點懂了。

她好像有點明白,這三年來,她被嬸嬸趕到豬圈裡的時候,她不是不恐懼的。只是沒有人可以依靠,可以抱怨。她在這個世界上只剩下爸爸了,但是爸爸告訴她,不要惹嬸嬸生氣,鄭不不知道該怎麼才能不讓嬸嬸生氣,因為自從嬸嬸見到她以來,除了抱著弟弟的時候,嬸嬸沒有哪一刻是沒有生氣的。

她沒有人可以抱怨,媽媽說,不能怪爸爸,所以她不去怪爸爸。嬸嬸要把她趕去豬圈,但是嬸嬸說是為了弟弟,所以她不去怪嬸嬸。但是每當她餓狠了,或者在豬圈裡實在是凍得不行的時候,她總得有個人去怪一下,才能讓她繼續撐下去。

於是她責怪自己。

怪自己不討爸爸喜歡,怪自己妨礙到了弟弟,嬸嬸才把她送到了豬圈裡。

這樣的話,在豬圈裡一個人度過的這一千多個日子,才稍稍變得好過了一點。

但是現在,眼前的這個人說,我們是可以責怪的。因為世界上並不是每一個父母都愛自己的子女,而因此,不是每一個子女都不能去責怪自己的父母。那麼現在,將自己置於這樣一個境地的父母,她是不是也能夠責怪他們呢。

鄭不在想著什麼,沒有說話。

段均繼續說道:“你想怎麼活就怎麼活,沒有人能夠決定你怎麼活。如果恨能讓你活得更好的話,那你大可以恨他。”

在外面圍觀的人,此刻都無話可說。也許是因為段均說的話太過於離經叛道,又也許是因為,沒有人知道該如何反駁他的話。

這個新聞在洛城掀起了軒然大波,民眾都十分關注這個案子的進展,一時之間,“豬圈女孩”成為了每一個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幾乎所有人都在討論著關於這個案子的一切,即使靳陽在醫院裡,也不時聽到小護士們還有患者們談論著這件事情。

靳陽在第二天就醒了過來,儘管他多次堅持要跟著劉考繼續跟進這個新聞,還是被總編一口回絕了,這個新聞雖然很重要,但是沒有敢讓一個新人冒著生命危險來做這件事情。靳陽在病床上躺著沒事幹,只能盯著電視上的新聞報道過過癮。

坐在一邊的老太太看著靳陽看著電視的樣子,氣得舉起手來恨不得一巴掌再把他拍昏過去。昨天接到電話的時候老太太本來就嚇得快心臟病發,靳陽爸爸媽媽走得早,她一個人辛辛苦苦把靳陽這個獨苗拉扯大,好不容易看著他大學畢業自己等著享清福,沒想到就攤上這種事。

儘管醫生告訴她靳陽沒有什麼大事,但是直到他真的醒過來確定腦子沒有任何問題之後,老太太一顆懸著的心才算是真的放了下來。誰想到這個臭小子醒過來第一件事就嚷著要出院接著跟這個新聞,老太太被他氣得差點背過氣去。直到現在都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的。

靳陽目不轉睛地看著電視新聞,新聞裡那個女主播報道著這件事情的後續,小女孩的爸爸和繼母正在被調查中,警察和心理專家正在對小女孩進行心理治療,壞人得到應有的懲罰,小女孩的生活開始回到正軌之中,這似乎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但是靳陽躺在病床上,握了握拳頭,不知道怎麼又想起了什麼。

五年的時間過得很快。

轉眼之間,靳陽離開洛城到B市工作已經第三個年頭了。春節將近,報社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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