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給她活命喘氣的機會。
所以江沉西向來都怕他。
*
第二天下午,江沉西去了醫院,她來之前就預約了手術。
這是她第二次躺在手術檯上,一點都不陌生,雙手揪著床單,蒼白的臉頰冒出細細的汗珠,醫生還在準備前期工作,江沉西爬了起來,面色虛弱,“不做了,改天吧。”
“真不做了啊?想好沒有啊?”
“想好了。”
“那也行吧,女孩子要好好愛護自己的身體。”
江沉西通身冰涼,“嗯。”
走出手術室,她還有些恍惚。
看著熟悉的樓房,江沉西才想起來這就是何守開的醫院,他自己就在這裡當外科醫生。
冤家路窄,狹路相逢。
走廊那頭的何守和同事有說有笑的走過來,江沉西見過他穿白大褂的樣子屈指可數,當年他考進醫學院上課時,她見過一次,後來就很少見了。
不得不說,何守這副皮相真的很能迷惑人,金絲眼鏡,白色大褂,黑色西裝褲,高高瘦瘦斯斯文文,怎麼看都是個風度翩翩的年輕男人。
何守在這裡見到她並不意外,也不介意周圍有人看著,他上前,臉上依舊掛著挑不出毛病的笑,“做完手術了?”
江沉西背後的那片肌膚直冒冷汗,她鎮定的開口,“沒做。”
何守的笑僵了幾分,到底是常年戴著面具的人,即便是發怒也沒表現出分毫的不對,“喲,可真有意思。”
江沉西心口一顫,捏緊了雙手,強撐著身體,“醫生弄錯了單子,我沒懷孕,可能是我上個月在寺廟燒的香靈驗了,難得有一樁好事。”
何守目光幽幽的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的確是好事。”
江沉西松了一口氣,他沒有問她要單子就最好了,能瞞一時就是一時吧。
身邊很快就有人認出了江沉西,雖然她不出名,但在電視劇裡演了那麼多年的配角,也早就混了個臉熟。
有人問何守,“您認識她?”
何守笑著摟過她的肩膀,“認識呀,還特別熟是吧?你們有誰看上了她我可以幫你們介紹啊。”
江沉西掙開他的手,在他耳邊咬字道:“你別太過分了。”
何守笑眯眯,“別惱啊,開個玩笑而已。”
他又衝著面前的人說道:“你們都忙去吧。”
眾人都識眼色的離開了。
何守拽著她的手腕把人捉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裡,脫了白大褂,身上只著了件白色襯衫,嘴裡叼了根菸,坐在辦公椅上,架著雙腿,坐姿隨意且霸氣。
“江沉西。”
他難得叫了一次她的全名。
“有什麼話你說。”
何守吸了一口煙,慢悠悠的開口,邊說話邊觀察她的神色,“我相信你不會騙我,我這個人什麼本性你最清楚了。”
他笑了一下,“退一萬步說,就算你真的騙了我,沒關係,你想生就生下來,反正我總是有辦法弄死他的,江沉西,我是為你好,免得你將來想抽身都抽不了身。”
江沉西這輩子見過最狠的男人當屬何守,一個男人心狠起來,能讓你哭都哭不出眼淚。
她點點頭,“你知道的,我巴不得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不可能會替你生孩子,除非我瘋了。”
何守聽見她這句話,心裡不太好受,他說:“達成共識最好了,我在你心裡就是個渣,我也不否認自己挺壞的,不過都是報應,你也別怨我。”
江沉西孤寡的站在他眼前,瘦弱的過分。
“沒事我就走了。”
“別急,有個好訊息要告訴你。”何守也不跟她賣關子,直接說:“你哥好像快醒了。”
“哦。”江沉西眼中有幾分諷刺的笑意,“等他醒了我一定讓他對你磕頭道歉,你也好放過我們全家。”
何守似乎很滿意她的話,“覺悟很高啊。”
江沉西冷笑,“下一次我去廟裡一定要好好的求求佛祖,收了你這個敗類。”
何守怒極反笑,“你既然這麼說了,我更要做實自己是個敗類了,要不然都對不起你。”
何守對其他人都很有好,唯獨對她手不留情。
其實剛剛江沉西有一瞬間的衝動,想衝到他面前,問問他,就不能對她好那麼一點點嗎?就一點點。
老天爺真的不開眼。
江沉西其實一點都不想要這個孩子,可她也會害怕,也會做血淋淋的夢。
下一次,她大概就有決心了。
何守說的對,他們之間不該有割捨不斷的羈絆。
三月春光好,一路上花開滿樹。
江沉西回了以前念過的學校,在操場上坐了一個下午。
她來懷念那個在她心中已經死去的少年,那個高大陽光的少年。
她清靜的日子沒有幾天,何守不找她的麻煩還有別人,新聞上發了她被包養的訊息,她本來就聲名狼藉,這下子名聲就更不好了。
她去何守的公寓被記者拍到了照片,看圖編故事,人編了一出包養出真愛的故事,江沉西看著上面的文字,竟然笑了。
李姐著急的不得了,卻不是因為這件事,對於一個沒有好名聲的三流女明星,最不重要的就是黑料了,她急的是江沉西的角色又被搶了。
“祖宗啊,你那晚又怎麼惹到何先生了,才談好的角色又崩了。”
製片人對於換角的原因卻閉口不談,都是老油條,稍微猜猜都能猜出個大概。
這三年裡,江沉西沒有被封殺,只是總接不到好的角色,好不容易試鏡成功能拿個女一女二,事情總會在一半黃了。
江沉西再傻也知道是有人故意在擋她的道,後來有個圈內人鬆了口,說大佬點名指性不讓她紅。
她今年二十六歲,在女演員裡本就算年紀比較大的了,如果還起不了水花,在這個圈子基本就紅不了。
對比起李姐的狂躁,江沉西本人倒是很淡定,“我哪裡還敢惹他,搶了就搶了吧,演個女四女五也沒什麼不好。”
李姐和她想的當然不一樣,“劇本我看過,這是肯定要火的劇,播放平臺又好,我真是不甘心啊,你要不去求求何先生?”
“那我寧願去死。”
“作孽也是,真希望你能快點擺脫何先生那變態的金主。”
江沉西也想啊,以前也不是沒跑過,痛的受不了了就想跑,誠然如何守所說,她壓根不是他的對手,跑路到一半就被人逮了回去。
回憶起那時他的表情,江沉西現在還很怵。
何守不懂心慈手軟,尤其是對她,他當時笑著說:“你喜歡玩逃跑的遊戲,我卻沒耐心陪你玩,這次總是要讓你長了記性,要不然你下次還會來觸我的黴頭,所以我的乖小西啊,接下來你可得好好記住這種痛,想跑的時候就回憶回憶,掂量自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