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要長談了。
既是長談,端端正正地跪坐著實在難受,反正紀澄在沈徹面前已經毫無形象可言,說句難聽的話,只怕她一天如幾次廁都能被身邊的探子報給他,是以紀澄也並沒有端著,懶懶地往後靠在懶人架上,一頭青絲墜在雪白的毯子上,反射梅燈的光而顯出緞子般的光澤來,叫人忍不住就想伸手摸一摸。
沈徹的眼神在紀澄的發端流連片刻,這才重新挪回手中的竹勺裡,緩緩從剛才搬入的雕魚戲蓮的古舊石缸裡舀水煮茶。
“這水用的是舊年的雪水,用竹管和細沙濾過之後,才不算負了好茶。”沈徹緩聲道。
他的聲音很好聽,像夜色裡潤石的清泉,不是泠泠作響的脆色,而是渾厚低醇無聲的潤澤。
紀澄是吃人的嘴軟,喝人的自然也嘴軟,沈徹煮茶的時候不僅不算討厭,簡直就讓人看得不想眨眼睛。他的姿勢沒有做作之態,隨意而為,詩意茶意就從他的袖口、指尖流路了出來,寫意風流。可比紀澄學的那套煮茶之法自然、妙然了許多。
沈徹身上沒有穿冬日的錦襖和毛皮,紀澄想起來她最近見了他好幾次,他都不過僅僅只穿了件薄薄的夾袍,襯得人跟雪裡雲松一般清雋,紀澄難免會想,這人可真是愛美。
不過沈徹的確受老天眷顧,著深色則端凝肅峻,清簡高朗,衣淺色則俊逸出塵,灼然玉舉,只是看著就讓人享受。
紀澄覺得可能是自己盯著他看太久了,以致於很是取悅了這位喜好風流的表哥,她居然聽見沈徹說,“我有一處竹居,臨溪,初春和夏日在那裡煮茶別有意趣,開春我們可以去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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