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澈隨著安德烈到醫院的時候,不僅季舒夜,就連童靖揚和阿瑞斯也在。季舒夜依舊面無表情的俊臉讓人看不出他內心此刻的想法,只是在看到龍澈的時候伸手揉了揉龍澈黑色的長髮。
“怎麼說?”安德烈把疑惑的眼神投向童靖揚。
“人倒是就下來了,可惜怕是要廢了。”童靖揚可惜地瑤瑤頭:“聽那些小護士說,他送來的時候可慘了,一雙腿被壓得血肉模糊。”
“車禍前他來找你了?”季舒夜不緊不慢地開口,話自然是對著龍澈說的。
“嗯,叫我離你遠點,別阻礙你兩尋找幸福。”
“呦,阿夜,你的人越來越不得了了啊。”尾音上揚,從小相識的幾個人豈能聽不出童靖揚話裡幸災樂禍的味道。
不可置否地聳聳肩,季舒夜確實沒想過樑晨曦竟然會去找龍澈。
由於那場慘烈的車禍,現在整個醫院都進入一種忙得不可開交的狀態。不論是醫生還是護士,每一個從他們身邊走過的人都步履生風,都巴不得自己可以生出幾個分身來。
梁晨曦已經做完手術被推去了病房,龍澈沒有進去,而是走到醫院的花園裡,給自己點起一根菸。他現在進入了一個極度混亂的狀態,他覺得一切都有問題,甚至是這起死傷重大的車禍。假設梁晨曦和他一直在找的幕後之人有關係,這起事故是否說明梁晨曦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呢。
一個人在花園裡逛了許久,直到季舒夜他們辦完醫院這邊的事出來,天已經徹底黑了。
“上來。”散夥前,季舒夜直接把人拉到自己的車上。連招呼都沒和安德烈打一個,便發動車子率先衝了出去。
“你拽我上車幹嘛?”
“我在醫院看見你的人了。”
“我只是好奇會有什麼人來看梁晨曦而已。”
車速快得給人一種會脫離地面的錯覺,沒多時就停在了龍澈的公寓下。
開啟家門,龍澈回臥室找了一身乾淨的衣裳,一邊解著紐扣,一邊和季舒夜說話:“我先洗澡了,洗完了給你做宵夜。”
“嗯。”
季舒夜開啟電視坐到沙發上,指間夾著一根剛剛點燃的煙。透過繚繞的煙霧,注視著電視螢幕上正在播放的有關這次車禍的最新報道。
白天梁晨曦去找龍澈的事季舒夜是知道的,甚至從更早的時候開始,季舒夜就已經開始派人暗中跟著梁晨曦。是的,他已經開始懷疑,梁晨曦和一年前的事情有關。
林哲那邊始終不肯透露把迷幻藥交給他的人是誰,他越是這樣,季舒夜越是肯定把藥交給他的是他認識的人,更是他熟知的人。只要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那個人總有被釣出水面的時候。
現在,季舒夜不敢肯定的就是,那個躲在幕後的人,知不知道他所做的這些事,他到底該不該,把梁晨曦繼續留在身邊。
算起來,除了龍澈以外,梁晨曦是跟在季舒夜身邊時間最久的一個。他們生活在一起,像所有的情侶一樣。可是,人總是那麼不願知足,千方百計想得到得更多。
“我給你放好水了,快去洗吧。”失神的空檔,龍澈已經洗完澡走了出來。站在沙發後,俯身趴在季舒夜的肩頭。長髮因他的動作從腦袋一側垂落,弄溼了季舒夜的肩。
季舒夜也不在意,隨著龍澈放開他的姿勢起身,直接走進浴室。
龍澈看看他,又坐在季舒夜坐過的位置上看了一會兒電視,想著時間差不多了,才走去廚房。一手拿著搭在肩上的乾毛巾擦著頭髮,一手開啟冰箱,翻看裡面可以做宵夜的東西。冰箱裡東西多得出乎龍澈的意料,不過時間太晚,最方便的莫過於弄碗麵。
切洗洋蔥的時候,忘了在刀上抹些水,嗆得龍澈眼淚一把一把地往下流。慌亂中抬手就想直接去擦,隨即身後貼上了一具帶著被熱水沖刷過的熱度的身體,手腕也被拉住。
“那麼笨?”
“眼睛難受。”
“忍一下。”
剛洗完澡,龍澈只穿了內褲,套了一件襯衣。纖細的雙腿暴露在空氣中,襯衣下襬的地方隨著龍澈的動作就會看見他臀部的線條。若隱若現,惹人遐想。
兩個人貼得很近,單薄的襯衫根本阻擋不了季舒夜身體傳來的熱度。等到龍澈的眼睛感覺好了些,便放開他的手腕,改作從後面抱住他的姿勢,下把也隨之擱在龍澈的肩頭。
“我給你做宵夜,你給我耍什麼流氓呢。”龍澈不滿地用手肘向後撞去,不疼不癢地一下,倒有些欲拒還迎的意味在其中。
季舒夜輕笑,低低沉沉的聲音就在龍澈的耳邊:“你穿那麼少,不耍流氓都可惜。”
溫潤的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觸龍澈頸間的面板,酥酥麻麻的感覺讓龍澈不得不把頭偏開一些。誰知季舒夜立即不依不饒地跟上去,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耳垂,然後整個含進嘴裡,用牙齒慢慢地研磨。
“季舒夜,你的宵夜還吃不吃了?”
“吃,快點。”說罷,季舒夜掀起龍澈的襯衫下襬,手指順著腰的弧度來回撫摸,最後滑進臀縫之間。
解決完季舒夜的身體需求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龍澈黑著臉把面做好,砰地一聲放在季舒夜面前的茶几上,然後直接關了房門睡覺。
季舒夜看著開啟又合上的房門,笑得頗有深意。
……
梁晨曦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距離車禍發生已經過了六天的時間。不出童靖揚所料,梁晨曦的雙腿傷的很重,除非有奇蹟,否則他的後半生都將在輪椅上度過。
龍澈聽到童靖揚說起這個訊息的時候整個人平靜得猶如一潭死水,只是在最後揚起了一個古怪的笑容——每個人都該為自己造的孽負責,梁晨曦也不例外。
午後,陽光正好,龍澈約了童靖揚去醫院瞧瞧梁晨曦。看到雙腿打著石膏,只能睡在床在動彈不得的梁晨曦,龍澈挑了挑嘴角。
“如果你是來笑話我的,那麼大可不必了。”
“呵,你想多了,我只是過來看看,你害不害怕?”
“什麼?”梁晨曦清醒過來還沒多久,原本清秀可愛的一張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擦傷的地方也還粘著紗布,情況實在不好。甚至連說話,看起來都有些吃力。
“如果一年前我真的死了,你怕不怕?”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沒什麼。”龍澈招呼著童靖揚找地方坐下,順手從櫃子上拿來一個蘋果和一把水果刀。在梁晨曦的注視下惡狠狠地把刀插進蘋果裡,絲絲果汁順著那道縫隙慢慢滲透出來,“總覺得你活該變成這樣。”
“其實你早知道,舒夜不會愛你的,是嗎,還是你覺得灰姑娘的故事現實裡也會出現?”見梁晨曦不理自己,龍澈也不在意,只是一邊削著蘋果,一邊自顧地說著,就像和他交談的物件,是他多年的老友一般。
幾乎是一瞬間,龍澈手裡的水果刀就貼在了梁晨曦的臉上。冰涼的觸感從臉上傳來,直達心底。龍澈能夠清楚地捕捉到梁晨曦眼中的恐懼,可他仍然覺得不夠,他希望梁晨曦更痛苦一些。
“什麼也沒有的你知道沒有可以留住舒夜的東西,你怕舒夜最後還是會回到我身邊,所以你想讓我死……”手腕一轉,水果刀順著梁晨曦的臉頰一直往下,刀背點在梁晨曦脖頸處的大動脈上:“你覺得你愛的是季舒夜這個人麼,還是他給你的優渥的生活?梁晨曦,你難道不覺得自己骯髒得令人作嘔麼?”
梁晨曦瞪著一雙泛著灰白的眼,蠕動著嘴唇,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這個世界一定是瘋了,否則平凡如他,怎麼會一次又一次遇到這些他根本無法理解的事情。他曾經竊喜過與季舒夜的相識,曾經懷揣著惴惴不安的心情有意無意地接近季舒夜。然而,他似乎忘了,當他第一次遇見季舒夜的時候,站在他身邊的人,名叫龍澈。
後來的這一切,一步一步,都該是他來承受的。
“龍澈,你走吧,以後都不要再來。”
“晨曦,這話不對啊。”一直沒說話的童靖揚似笑非笑地瞧了梁晨曦一眼,晃悠著翹起的一條腿:“我和阿澈也是擔心你的病情,你的病不好,阿夜看著鬧心,阿夜鬧心了,阿澈也不舒服,對吧!!!”
“梁晨曦,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忘記它就是沒有發生過的。”說罷,拉起還想賴在病房不走的童靖揚,最後看了一眼梁晨曦,邁著優雅的步伐離開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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