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夜的行程安排得很緊，三天之內打理好本家的事情，就差人訂了機票，帶上龍澈去了N城。時隔幾個月再次踏上這片土地，呼吸這裡帶著海水那種鹹溼的空氣，若說龍澈心裡沒有些感概，是不可能的。

分公司是隸屬盛世的一個上市公司，這次的事情讓公司的股票遭到很大的打擊，對N城的經濟造成了不小的影響。季舒夜和龍澈剛從機場走出來，就被成堆的記者堵住了去路。

他們詢問的無非就是盛世將如何化解這次的危機之類的問題，季舒夜只是告訴他們自己會盡力，把損失降到最小。

隨後出來的隨行人員前前後後為季舒夜和龍澈開出一條路，擠了半天，他們終於坐上了車。

季舒夜在N城的房子，和美國的設計都是出自一人之手，住起來倒不會覺得陌生。龍澈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洗了澡出來，卻沒有在樓下發現季舒夜的影子。找了一圈，才發現他正在書房，用筆記本和阿瑞斯商量著些什麼。

輕輕地掩上門，龍澈重新回到樓下。廚房裡，提前讓人請來的廚師正在做飯，屋子有傭人們清掃，電視裡演著狗血的偶像劇，調了幾個頻道後，龍澈實在覺得無聊，便靠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回到了臥室。窗外的天色已晚，只有幾縷光線越過整面的落地窗傾灑進來。投在床褥上，給人一種似沐浴在水中的錯覺。

隨便披了件外衣，龍澈赤著腳就踩出了臥室。走到樓梯口的地方，客廳裡隱隱傳來季舒夜慢條斯理的呵斥聲。再往前走幾步，扶著牆往前看，家裡不知何時來了兩個陌生人，一男一女，坐在與季舒夜相對的地方，把頭垂得很低。

“舒夜。”

聽見龍澈帶著幾分鼻音的喊聲，季舒夜回過身來，眸中寒氣退去，換上柔和，衝龍澈招招手：“醒了。”

龍澈走過去，挨著季舒夜坐下，打量的目光落在沙發另一邊的男女身上：“你吃飯了嗎？”

“沒，餓了？”

“嗯。”

“乖，你先去吃飯。”在龍澈的腰上拍了一下，把人從沙發上拉起來，欲推向飯廳那邊。

龍澈順著季舒夜手上的力道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看他：“你呢？”

“我先把這邊的事處理了。”

“我等你。”說著，龍澈又折回來坐下。

“季先生，這次的事我們真的很抱歉。”男人見季舒夜的面色不似剛才的咄咄逼人，抓緊了機會便開始解釋：“那人也算是公司的元老了，我們根本沒想到他會背叛公司啊，畢竟公司能有今天的規模，也摻了他的心血。”

“是啊，季先生，請您再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們會把事情處理好。”

“現在最重要的是安撫公司合作方，恢復股民們對公司的信心，明天早上在公司召開記者釋出會，我會轉告大眾，公司將由盛世直接管理，直到度過這次難關。”

男人和女人連連點頭稱是，又說了一些公司裡其他的情況方才離去。他們一走，龍澈便拉著季舒夜去了飯廳，飯桌上的飯菜都還冒著熱氣，想來是重新熱過了。

兩人一面吃著晚飯，一面說起要請一個助理的問題。過去一直在季舒夜身邊的那幾個人，都被他丟去打理他的私人產業。就算他們再厲害，季舒夜也不想讓他們兼顧兩邊的事情，那樣太累了，工作效率會受到影響。

“公開招聘吧，我覺得經過這次的事，公司需要注入新鮮的血液。”

季舒夜點點頭，表示贊同龍澈的提議：“記者會以後就讓他們準備。”

自從記者會以後，季舒夜就開始越發忙碌起來，各式各樣的應酬經常進行到深夜。然，不管季舒夜回來得有多晚，都能在進家門的第一眼尋見龍澈的身影。有時候他回來得實在太晚，龍澈已經在沙發上睡著。季舒夜便會小心翼翼地將他抱回臥室。

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一個多星期，算起來，龍澈算是一個多星期沒有見過季舒夜了。

這天早上，龍澈從睡夢中醒來，他原以為自己醒的還算早，手往身畔探去，本該是季舒夜的位置早已發涼，說明季舒夜已經起床很久了。

已是深冬，龍澈穿好衣服，整理好依舊沒過蝴蝶谷的長髮，拿上車鑰匙就出了門。公司的地址龍澈是知道的，二十分鐘以後，銀色的跑車便停在了公司大廈的地下停車場。

盛世的這家分公司叫朗星，以娛樂業為主。還沒走進公司，就可以看見數名出入公司的或紅或不紅的藝人，還有守在大廈門口的媒體。

對於這些，龍澈算是早就司空見慣。

季舒夜的辦公室在大廈的十六樓，龍澈問了大廳的接待以後準備乘電梯上樓。沒想到，前腳剛剛踏進電梯，後腳就被人從裡面推了出來。在電梯門口站穩身子，龍澈還想再進去一次，剛剛推他的人乾脆從裡面出來，直接拉住他想要邁出去的步伐。

“你是哪個部門的，ALEN有急事，你等下一次吧。”

龍澈斜睨了這個帶著墨鏡，長得人高馬大的男人一眼，心想：那個ALEN有沒有急事幹他屁事？

這麼一走神，電梯已經上樓了。等龍澈坐進電梯，已經是三分鐘以後的事情。他剛剛伸出手想要按下16樓的按鈕，那個帶墨鏡的男人卻已經先他一步。

“小兄弟，你也是朗星的簽約藝人？”顯然，墨鏡男是知道龍澈也要去十六樓才會問他這個問題。末了，墨鏡男又自言自語道：“我怎麼沒見過你？也對，在ALEN的光芒下工作也很辛苦吧，連經紀人也沒有，唉，你也真是可憐啊。”

對於男人的碎碎念，龍澈起初只覺得不耐煩，而後又覺得好笑。不理會一直在身旁說個不停的墨鏡男，龍澈只是時不時抬頭看一下。結果就是，當龍澈忍不住感慨終於可以擺脫這個惹人煩的男人以後，才發現他們竟然進了同一扇門。

辦公室裡，此時坐著四五個人，龍澈定眼一看，不正是剛剛不讓他上電梯的那夥人麼。這麼說，坐在沙發中間的男人，就是墨鏡男口中的ALEN？思及至此，龍澈看向那個男人的眼光帶上了些許打量的意味——頎長的身材，稜角分明的五官卻從骨子裡透出一種柔媚之感，舉手投足間極盡做作的優雅。

呵，龍澈心裡輕嗤出聲。

這一聲，不禁引來墨鏡男再次的不滿，也引來季舒夜剛剛專注於檔案上的視線。

“你到底從哪兒來的，總裁辦公室你也如此無禮，還有沒有規矩了？”

“老黑，說不定是新人走錯地方了，別和他一般見識。”

ALEN的話讓龍澈扯了扯嘴角，並不在意，而是又往裡走了幾步，直接坐在與ALEN相對的沙發上，漠然地回望。

“你是ALEN？”龍澈問。

“你難道不認識我？”

“在此之前確實不認識。”龍澈常年呆在美國，和他們打交道的明星哪個不是大有來頭，他怎麼有那種閒時間去認識這種自以為是的貨色。

“你……”

“一起吃午飯？”一直坐在辦公桌後觀望的季舒夜淡淡地開了口，也沒指明話是對誰說的，在場的某些人便自動地歸為了季舒夜是在邀請ALEN。

“季先生您太客氣了。”ALEN也是一臉受寵若驚的表情。

“舒夜，公司裡的人都瞎眼了還是怎麼的，這樣的貨色是怎麼就被捧上來的？”

除了季舒夜以外的人都沒有忽略龍澈話中對季舒夜的親暱和對ALEN的不屑，有些愣愣地看著他。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那個墨鏡男，他嘿嘿地笑著：“原來小兄弟你是季先生的朋友啊，剛剛還真是不好意思了。”

“剛剛怎麼了？”季舒夜看看墨鏡男，最後把目光落在龍澈身上。

龍澈腦筋一轉，三兩下撲到辦公桌後的季舒夜身上：“他們不讓我坐電梯，還把我推了出去，喏，還撞到手了。”

季舒夜怎麼會看不出來龍澈是在演戲，順勢接住他撲過來的身子，索性陪他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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