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見白雨卿之前，唐肆曾想過很多場面，比如他倆相視一笑，輕輕說一句好久不見；再比如他倆久久駐足，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再再比如……呃，反正不會是現在這種情形。

熙熙攘攘的朱雀街，錦衣玉帶長著一張娃娃臉的唐府小少爺，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巷口月白長袍俊逸非凡的年輕公子，眼中半驚半喜，最後，浮在面上的是一絲苦楚。

全然不理會周圍人怪異的目光，唐肆就那麼直直地望著，連宋澤淵拉他都絲毫沒有感覺。彷彿於雲霧之巔綻放的花兒，天下皆白，唯有那一抹豔紅，人海茫茫，他就只看見了他。

“哎，唐肆！你傻了？”

“雨卿……”

“什麼？”

唐肆再也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腳步有些不穩，卻還是一步一步向那人走去。一拍他的肩膀，按腦海裡過了千百遍的情景說道：“雨卿，好久不見。”

白雨卿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剛剛只聽見有人走來，抬起頭只看見一個模模糊糊的牙黃色影子，走近了，才啞然失笑：寧有故人，可以相忘。

唐肆比原來長高了些，牙黃的衫子，好似春日裡的一株細柳，竟有些翩翩公子氣，面容如玉，眉眼如畫。

他聽見自己用乾澀的聲音說出平淡的話語：“好久不見。”幾分調笑，幾分顫抖，蒼白得他自己都想鄙視自己。

“你眼睛怎麼了？”唐肆心裡一驚，伸手便去摸。原來淡青明亮的眼睛，如今像蒙了層紗，模模糊糊，沒有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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