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言語地先倒了一碗粥,掰了半塊饃饃。
她自覺是新來的,吃的少些也無妨。
鄭淑也沒說什麼,等最後上床休息的時候,她淡淡道:“以後米飯輪著吃,小言來了我們能多得一盆菜,也算是賺了。”
付巧言眼睛一熱,她緊緊閉上,伸手輕輕捏著痠痛不已的胳膊。
平生第一次,她覺得白日裡這樣難熬,一雙手針扎一般疼,腰都直不起來。
可這疼裡,卻讓她清晰地感受到,她還活著。
作者有話要說: 昂~下次更新是週日~麼麼噠!
☆、沈安如
這一整個春日,付巧言便在一件又一件的禮服中疲勞渡過。
七月初的時候,整個長信宮裡的月季木槿芍藥都開了,奼紫嫣紅好不美麗。就連掃洗處排屋門口的小路上,也有些不知名的野花寂靜綻放。
一晃兩個多月過去,付巧言漸漸習慣了在掃洗處的生活。
皇后娘娘攢了一個冬日的冬衣終於洗完,她們最近正在清洗被褥,只要被褥也跟著洗完,就能跟著輕省一段時候。
這個輕省的意思,是她們不用每日都在大太陽下面洗衣裳,前個月陰乾的衣裳還需要燙熨,但無論怎麼說也比沒日沒夜的洗衣裳要強得多。
這一日洗完最後幾件衣裳之後,彩屏突然過來叫鄭淑屋的人都跟她去前殿。
對於後殿的人來說,前殿是遙不可及的。
她們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被貶到後殿,每日都在那小院子裡不停勞作,一日復一日,彷彿沒有一丁點指望。
聽到可以去前院,各院的人都有些蠢蠢欲動,之前那大嗓門的宮人還特地上來跟彩屏套近乎:“彩屏姐辛苦了,不知前頭活忙不忙,要不我們屋也跟著去一趟?”
彩屏掃了她一眼,一雙淡眉微挑,似笑非笑道:“幾個人就夠了,不過是去把主子娘娘新衣搬來,要那麼多人去做什麼。”
大嗓門宮人臉色一變,立馬就縮了回去:“那您請,辛苦了姐姐。”
前殿裡掌管王皇后所有衣裳錦緞的是正八品司容葉真,要說她們後殿的李姑姑脾氣不好,那前殿的葉姑姑才真得稱得上是暴脾氣了。
三月末時是小梅她們屋的過去領衣裳,因為手腳太慢被葉姑姑好一頓訓斥,最小的小宮人還被抽了兩巴掌,回來臉都腫了也不敢哭。
付巧言跟在小丫身後,快步往正殿走。
進宮這幾個月,一切都彷彿在夢中,正殿的富麗堂皇和後殿的破敗凌亂成了鮮明的對比,付巧言抬頭看了看天上的豔陽。
明明陽光那樣刺眼,可她卻一丁點熱度都感受不到。
彩屏腳步很快,不多時便到了正殿偏門。
正有個矮小的小宮人等在那,見她們五人從後面來,立馬上前說:“是彩屏姐姐吧,姑姑特地叫我在這接你們,到的真快。”
“你好,第一次見。”彩屏笑笑,第一次在葉真這見到這般細聲細語的小娘子,倒也奇了。
付巧言跟在最後,再路過那小宮人時偷偷一瞥,卻頓住了。
那小宮人不是別人,正是兩月未見的沈安如。
沈安如也是瞧見了她,卻被她微黑的面容和亂糟糟的頭髮驚到,好半天才掩飾住心裡的驚訝,淡定同彩屏道:“姐姐快請進,姑姑已經等著了。”
她們一路從偏門往裡面走,這條路跟之前付巧言來時走的不太一樣,七拐八拐才到了金玉堂的西偏殿。
王皇后住的正殿臥房名為金玉堂,是她自己起的名字。金玉堂分有東西兩處偏殿和一個小書房,西偏殿便是她平日裡更換衣裳的地兒。
這邊比東偏殿要大上一圈,裡面靠牆擺了一排紫檀衣櫃和木箱,上面鳳凰飛在祥雲之中,顯得異常美麗。
靠窗邊擺了四五個衣架,王皇后平時日經常要穿的大禮服都掛在上面,外罩避水紗,不染半點塵埃。
一個三十幾許的姑姑正坐在窗邊的官帽椅上,一邊指揮著小宮人疊好衣裳,一邊嘴裡唸叨:“這彩屏也是,磨磨蹭蹭像什麼樣子。”
她這話音剛落,便聽外面細微的腳步聲,手上一頓,把茶杯放到高几上。
通傳之後,彩屏推門而入,直接走到葉真面前行了個禮:“姑姑這廂有禮了,許久未見還是這般精神。”
葉真面容嚴肅,一頭長髮梳得一絲不苟,身上沒有多餘首飾,乾淨得彷彿不像是這金玉堂的司容。
“今個怎麼帶的都是小丫頭,能搬多少東西。”
彩屏連忙上前賠笑:“姑姑還不知道我們掃洗處的人,力氣大著呢!別看這小胳膊小腿的,洗一□□裳都不累。”
付巧言跟著屋裡人都站在門外,聽到這話她們無一人反駁,臉上臉多餘的表情都無。
淡然又麻木。
沈安如擔憂地看著比進宮時還瘦的付巧言,一雙小手捏的死緊,卻沒多問。
這裡不是她們可以敘舊的地方。
自從言姐姐被分到姑娘那去之後,她就再也沒見過她了,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一概不知。可在她看來,言姐姐什麼都比她強,為何會去最難捱的掃洗處?
沈安如低下頭,心裡一時間百轉千回,想著無論如何也得再去看看她。
無論門外兩個小娘子久別重逢如何感慨,屋裡兩個管事的已經寒暄完,正在交接衣物。
這屋裡比後殿的西配殿要小上許多,存不了那麼多衣服,放的大多是皇后娘娘最喜愛的幾件禮服和體己之物。
她甚至嫌棄掃洗處的小宮人幹活不夠乾淨,內衫和肚兜等物都是身邊的貼身大宮女親手洗的,後殿的人是一件都看不見的。
彩屏一般冬日裡每兩月、夏日裡每一月過來接一趟衣裳。
她們只需要抱回後殿清洗乾淨放好便可,皇后娘娘要哪件,姑姑們如何吩咐,都是她們指派手下宮人去後殿專門取,從不讓後殿過手。
上個月不算太熱,除了端午時娘娘換了三身禮服,其餘穿的都是常服。
可禮服比常服還要金貴一些,上面的金銀繡線和珠寶更多,一般是一旬清洗一次,所以這次收拾半天,也不過十來身襖裙。
這十來身衣裳她們掃洗處的一天就能洗完,根本不叫事。
“都收好了,條子也別好了,洗乾淨還是放樟木箱子,這蘇綢娘娘最是喜歡,千萬別出岔子。”
每件衣服都是有條子的,上面記錄了衣裳的用料繡工還有鑲嵌珠寶,等到正殿過去取時時一樣都不能少的。
彩屏招手讓鄭淑屋裡的宮女們上前,一人兩三身抱著站定,就打算回去了。
葉真掃了她們一眼,突然道:“那小丫頭沒見過,今年新進的?”
彩屏忙推了付巧言一把:“諾,回姑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