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懷剛出了何信家小園就後悔了,後悔得恨不得抽死自己這張嘴巴。可是又拉不下臉面回去說軟話,畢竟大老爺們的,剛才還在那兒仰頭挺胸理直氣壯撒野蠻橫地下旨,古言有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是吧,這金口開了,沒收回來的道理。
他彭懷就要看看何信什麼時候來跟他道歉!不然,這哥們沒法兒當!
心裡主意一定,彭懷手一擺手頭也不回地上車走人。
可才沒過一天,彭懷心裡癢了。心窩裡著了魔似地在癢。這撓不著碰不到,可難受了。彭懷兜著手機唉聲嘆氣怨氣繞天地在等,在等什麼,他心裡明白。可這事兒就是明白清楚通透,心裡頭那關才過不去。
現在他連鏡子都不照了,全撇一邊兒。主要就是不承認鏡子裡邊那個窩囊廢,看那神情臉面,沒十成也有十二成像個被拋棄的怨婦的譜。
太他媽的孬種了!太他孃的丟臉了!
三天後,彭懷滋溜溜地開著車,一轉眼就到農宿後邊兒。彭懷鼓勵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能忍辱負重才能幹大事有出息!何況,何信還是他彭懷的終身大事呢。
彭懷有勇氣面對自己不是君子這殘酷事實了,心裡放寬了,臉皮加絨加棉加厚了,又屁顛屁顛死皮賴臉地給自己未來媳婦捐軀服務了。
可是一去就人就愣了,人都沒了!
照理他們不可能這麼快走了呀!彭懷心裡面為當天的事兒真真後悔翻天了。連忙掏出手機撥何訊號。
幸好,何信很快接上。
“喂?”
“何信你上哪兒了?怎麼不見你在農宿?怎麼走了也不通知一聲?”彭懷一張嘴巴就機關qiang使勁地發炮。
“回學校了。”
“那麼快?不是說在這兒待兩個星期嗎?”
“有點事兒。”
彭歡嗯一聲,自個兒在那裡像個大姑娘扭捏了會兒,還是道,“今晚有課沒?”
“沒。”
“一起吃個飯?”
“好。”
革命成功了,彭懷同志喜眥樂透地把電話掛上,翻電話本琢磨著今晚在哪兒跟何信過浪漫羨煞旁人的二人世界。
彭懷掛了電話後去了一趟大媽家,可是沒人在,屋裡邊靜悄悄的,只有院子裡傳來蟬鳴嘶叫和浮動在空中若有似無的桂花味。離開時,彭懷美滋滋地想是時候釀桂花酒了。
傍晚時分夕陽西斜,何信上完毛概就出校門。一抬頭就看到不遠處彭懷的車子停在對面馬路的花店前。彭懷一手插著褲袋斜倚著車門在等何信。突然從花店裡面走出個人,上前給彭懷遞煙。彭懷抬眼,愣了一下便張合嘴巴對那人說了句什麼。卻沒阻止那人給他點菸的動作。
那人背對著何信,只能看出那是個男孩兒。估計年紀很小約莫就只有十七八歲。兩人聊了會兒,那人臨走遞給了彭懷一張紙條。彭懷隨手塞褲子裡邊。
看到何信過來時,彭懷連忙把手裡夾著的煙丟一邊去,笑嘻嘻道,“來了?”跟剛才那冷繃著臉的人截然不同。
何信點點頭,“剛才那是你朋友?”
彭懷在嚼著口香糖散煙味,“以前一個朋友的哥們兒。”
何信點頭示意明白。
兩人剛準備上車,後面就有一女生叫著何信,何信轉頭是班裡的學習委員,“什麼事?”
學習委員跑上來的,氣有點喘,“晚上的慶功會你不來了嗎?”
何信擺手道,“嗯,跟朋友出去。”
學習委員看了眼何信身後的彭懷,隔了一會才道,“那好,如果時間趕得上就來吃塊蛋糕。”
何信本來想說好,話還沒說身後的彭懷就涼涼搶答道,“我們要去很遠的地方,何信今晚可能趕不上回學校。”
學習委員眼一瞪,看著何信說,“可是明天有我們的表彰會!你真的不回來了嗎?”
何信遲疑了會兒回答,“嗯。”
何信的配合讓彭懷美透了。別提心裡多澎湃多興高采烈了,直想上去給何信狠狠啵一口。
晚餐兩人是到徐喜兒的店裡面吃。彭懷極力推薦說,在這城市絕對沒有比徐喜兒這家餐館更好的店了,材料充足絕對不偷工減料童叟無欺。味道贊,價錢實惠,真真是好到沒爹孃的。
菜自然還是彭大老闆點,他的地盤他做主嘛。何信毫無異議。這次坐的還是上次的那個四人雅座,這個坐位特好。人流不多,特適合撮人背脊商量國家大事諸如此類此類見不得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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