聒噪的聲音了吧。
路星辰被身後的聞慕庭押著小心地移到一邊,她睜大了眼睛看著聞慕陽,因為只有這樣,眼裡的水霧才不會流出來,滴落到地面上,發出什麼聲響。
門口的他輕聲嘆了一口氣,似有些憂慮,拿起手機撥了好幾通電話,但始終也打不通。路星辰知道他在打她的電話,而向來心思縝密的聞慕庭應當是將她的手機關了。
她看著他一遍遍地撥打著她的電話,他穿著一件駝色的風衣,身影被外面的廊燈拉得修長,好像她第一眼見他,不論是坐著還是站著,他都是卓爾不群的。
再見,慕陽。
終於,聞慕陽收起手機抬腳走進屋內,聞慕庭則拉著路星辰向外走去,路星辰轉過頭來看了聞慕陽一眼,再見,慕陽。
每一次跟他說再見的時候,其實她心裡都在想著同樣的意思。
他們剛從正屋出來,阿汪就衝著路星辰身後的聞慕庭大叫起來,但是因為它被拴在狗屋的邊上,因此雖然衝了過來,卻不能對聞慕庭產生絲毫威脅。
路星辰只能心中遺憾地嘆了口氣,她眼望了一下四周,顧伯這家小院獨門獨戶,現在又是晚上,四周更是一片寂靜。
聞慕庭在身後推了她一把,示意她上車。
此刻他們還沒有完全出顧伯家,聞慕庭也僅僅是把身後的門虛掩著,路星辰只好硬著頭皮按著聞慕庭的指示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聞慕庭利落地上了車,將車子發動著馳離了顧伯的小院,看著小院越來越遠的影子,路星辰心中酸澀之餘也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顧伯住處周圍也很幽靜,往來的車子並不多,沿路路星辰只看見一輛計程車迎面開過,但是速度太快,路星辰只來得及敲了幾下窗戶,它就擦身而過了。
對她的舉動,聞慕庭只是牽動唇角笑了笑。
出了小路,轉入大道,車輛的速度就更快了,路星辰呼救的機會就更少了。
她看著聞慕庭開著車像是向著聞宅而去,那裡就是深山老宅,正是殺人埋屍的好地方。
看著車輛岔道,路星辰突然伸出手去搶奪聞慕庭的方向盤,車輛頓時在狹窄陡峭的山道上扭動起來。
“車翻了,你也跑不了。”聞慕庭一邊按住方向盤一邊說道。
“只要你跑不了就行!”路星辰眼睛很亮地猛然將方向盤往前一推。
車輛向著旁邊的林子衝了過去,儘管聞慕庭一個急剎車,車子還是狠狠撞到了一棵樹上。
路星辰的腦袋立刻撞到了前面的面板上,一下子就暈了過去。
不知道隔了多久,她醒過來,聞慕庭已經將車子停在了聞宅的門口,他從後備箱摸出一支手電筒,拉著有些昏沉的路星辰下了車。
路星辰被他用領帶反繫住雙手拖著繞過宅子穿過林間,向著另一側陡峭的山道的方向走去。
“你想幹什麼?”路星辰感到自己的額角有點疼,傷口似滲出了鮮血,沿著鬢髮正往下淌。
“你不是很想知道當年巖洞事故的一切?我只是想讓你瞭解得更完整一點。”聞慕庭不緊不慢地說,“你最好不要再鬧出像剛才的事情,我心情不算好……很想殺人。”
“你殺的人還少嗎?巖洞的那四個人不是你殺的?”路星辰咬著牙說。
“那是雨文婷殺的。”
“鮑建民呢……他也是你殺的吧?”
聞慕庭輕輕地笑了一聲:“你不用套我的話,不錯,我當年跟雨文婷曾經因為徐深的介紹住過兩天他的客棧,過去這麼多年,他突然想通這點確實讓我很吃驚。但是我沒殺他,我只是在他毒癮發作的時候,給了他一包純度比較高的白粉而已。”
“所有人的結局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雨文婷,徐深,鮑建民,還有……吳小妹。”聞慕庭輕淡地微笑道,“那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山路越走越崎嶇,看起來像是在往山中的深處走去,路星辰邊走邊說:“你也說過,沒什麼證據能證明你跟巖洞事故有關,那都是他們自願的,現在錄音筆你也拿去了,你還怕什麼?你知道我一向是個挺合作的人,沒有證據不會做令自己為難的事。”
她的話說完,背後的聞慕庭始終沉默著,正當路星辰忐忑的時候,他突然輕笑了一聲,伸手一推,將路星辰整個人從山坡上推了下去。
路星辰沿著山坡滾了下去,直到撞到一棵樹上才算停了下來,疼得她覺得整個人都快散架了。
聞慕庭走到她的面前,蹲下來用手電筒照著路星辰的臉說:“別對我說口是心非的話,再有下一次,我可就不是在這麼矮的山坡前推你了。”
他說著就將路星辰從地上提了起來,推著她接著向前走去,路星辰在心裡大罵聞慕庭變態,可同時卻有點震懾於聞慕庭的無所不為,只得依從他向前走去。
一路上他們走走停停,路星辰只覺得他們走了很多的山路。
涼城近夏,天亮得早,此時天空從藍青色逐漸變成了青灰色,黎明在即,一片水流聲隱隱傳來,隨著他們的行程,那片水聲也越來越響。
“聽見水聲了?”聞慕庭在她身後笑道,“這片水你應該很有感覺……因為聞慕陽就是從這裡逃出生天的。”
路星辰被推拉著向上攀爬了幾步,震驚地看見一條正當雨季的湍急的河流正從狹窄的山間沿著層層疊疊的山石向下奔流而去。
“這裡的水流是那處巖洞地下河的一部分,千百年來這裡的溶洞逐漸坍塌,所以形成了這部分的地上河。聞慕陽當年就是在這裡被人搜救到的。我一直很好奇,究竟是什麼讓他如此好運,才能卡在這條不知道有多長的地下河流裡唯一的逃生之處。”
路星辰看著腳下的河流,不禁有些心顫,她想象著聞慕陽如果不能從漆黑一片的地下河流裡順流而出,又或者在昏迷中接著被河流帶走。
“你說他是怎麼從那個地獄裡爬出來的?”聞慕庭喃喃地說道。
路星辰看見他似在沉思,腳步微微向後挪去,剛轉身奔跑了幾步就被聞慕庭一把抓住。
“你以為你能跑得了?”聞慕庭抓回了路星辰。
“你究竟想要幹什麼?錄音筆不是被你拿去了嗎,我空口無憑又能耐你何?”路星辰暗暗在背後用力掙脫那個已經開始有些鬆了的領帶結。
聞慕庭微微笑了笑:“你這句話只能說半真半假,你不能奈我何是真,但是依照你路星辰的個性,說你不會找我的麻煩那卻是假的。你懷疑吳小妹對文娜動了手,你就能立即出手對付她,你是那種會為了自己人而與其他人不死不休的人。”
“你也曾經說過我很現實。你看我現在要什麼有什麼,我與你不死不休做什麼?”路星辰努力鎮定地道,“而且我們其實沒有能力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