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好不容易看到偽裝成厲鬼的東郭予,兩人才會合一起出來的。
麗姬一看到夏安淺,就將她遇到的那些破事全部倒出來,說完了之後依然餘怒未消:“這些該死的什麼破厲鬼,一個個長得醜死還冒充貌美男女,我被纏了一晚上實在受不了,太多了又打不過來,只好吃了一片從你那裡拿來的障目葉蹲屋頂了。我本來想著這些厲鬼再厲害,等到太陽出來不照樣得躲進屋裡去,不過我還沒等到太陽出來呢,就看到了東郭。”
麗姬說著,抬手遮了一下眼睛,“真是奇怪,這外面陽光這麼好,裡面怎麼就是灰濛濛的不見天日?”
一身灰袍的東郭予在陽光之下,影子有點淡,他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嘆息著說道:“裝了一晚上的鬼,累死我了。”
夏安淺笑了起來,“沒事,等會兒讓鬼使大人看看這裡頭的這些厲鬼還有沒有到冥府做苦力的機會,要是沒有,我們就看看這地方到底有什麼古怪,我估計是有什麼陣法遮蔽了天日,所以裡面才會不見陽光。”
麗姬回頭看了看街道深處的灰濛濛一片,實在是一刻都不想在這兒待了,“他們醜哭我了,我們趕緊走吧。”
語畢,她好似是覺得多看一眼這個地方就汙了她的眼睛似的,火紅色的身影已經飛走了。夏安淺和東郭予兩人對視一眼,哭笑不得地跟上。
才出城門,勁風正一臉著急地在原地轉圈圈,而鬼使大人則是坐在一張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太師椅上,手裡還拿著一個海螺。
勁風一看到夏安淺,鬆了一口氣,“安淺,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夏安淺微微笑著,目光卻落在了那個姿態十分休閒地坐在太師椅上的男人,黑無常迎著她的視線,嘴角噙笑,“回來了,發現了什麼?”
那個模樣,實在是不太像擔心意中人會有什麼危險的模樣。
之前的時候他老是那麼鄭重其事地說這個危險那個危險,夏安淺覺得麻煩死了。可是現在他不那麼鄭重其事了,夏安淺心裡又不是滋味。她慢吞吞地走了過去,伸出腳尖踢了踢鬼使大人的太師椅。
鬼使大人笑著起來,讓她坐在太師椅上。
眾人:“……”
夏安淺忍著沒說他們昨晚在城裡遇見的厲鬼,反而問黑無常:“這個是什麼?”
“海螺。”
黑無常將手伸出去,巴掌大的海螺外面有著好看的花紋,在陽光下折射出花紋來。
夏安淺伸手觸碰了一下海螺的表面,有些不解:“你拿一個海螺回來做什麼?”
黑無常笑道:“給你玩啊。”
夏安淺沒忍住,瞪了他一眼。
黑無常哈哈大笑,伸手觸碰了一下她的臉頰,然後在她身旁蹲下。他將手中的海螺拋起來又接住,說道:“別少看這個海螺,它叫乾坤螺,它能聽到很多聲音並且記下來。”
勁風等人聞言,也好奇地湊了過來。
夏安淺卻覺得這個乾坤螺沒什麼意思,“就算它能記下來那些聲音,你也不知道是什麼聲音發生了什麼事。大人,我們昨晚在海城裡遇見了許多厲鬼。”
“嗯,我知道。”黑無常笑著席地而坐,然後將手中的那個海螺塞進了夏安淺的手裡。
夏安淺望著手中被強買強賣的乾坤螺,有些無奈,她實在不是很稀罕這玩意兒。但這是黑無常給她的,那她就勉為其難地收著吧。於是,將乾坤螺收好了後,她想問黑無常你知道里面有許多厲鬼,怎麼不進去帶我出來?
可是想了想,又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只好憋著。
黑無常伸手握住她放置在膝蓋上的手,笑著說道:“你身上有我給你的東西,有任何危險我都能感應到。你放心,即使那些厲鬼能耐到將你扔進海里,我都會及時去撈你。”略頓,他又問夏安淺,“想知道這個地方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夏安淺點頭。
只見黑無常做了個手訣,前方空無一人的海城頓時人滿為患。
各式各樣的人在其中行走,有人帶著孩子在玩,有人剛從海邊打漁回來,挽著的褲腳都還沒放下來,也有夫妻正在吵架拌嘴,上一刻還吵得面紅耳赤的,下一刻卻相視而笑……這是一座生機勃勃的海城。
夏安淺心中才這麼想著,忽然眼前畫面出現了兩個人,一人一身黃色衣袍,一人穿著灰色衣袍,那兩人先出來的是背影,看著都是瘦瘦高高的模樣,兩人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只見那個灰色衣袍的人仰頭大笑,隨即回過頭來。
青色的眼睛,慘白色的臉。
東郭予叫了一聲:“那是若水疫鬼!”
那麼,另一個黃色衣袍的人就是相王了。
夏安淺才想著,忽然畫面一轉,原本生機勃勃的海城頃刻之間屍體堆積如山,疫鬼所到之處,帶來的從來就只有不幸。那些已經沒有生氣的屍體被拋棄在路旁,茫然不知何處的魂魄漫無目的城裡走動。而與此同時,相王正在城中設陣,海城的四面八方都被埋下了符咒,相王施法,幾道紅光相互呼應,接著整座海城就被罩在一個由無數紅光交織而成的籠子裡。
夏安淺愣住,輕聲問道:“那是鎖魂陣嗎?”
黑無常讚許地看向她,“沒錯。”
聽說鎖魂陣是專門用來鎖魂魄的,被鎖在其中的鬼魂不能離開,一開始的時候彼此還能相安無事,可是接著,他們就會被彼此的戾氣影響,相互吵架相互打架,整個你死我活,弱的都死了化為怨氣,強的就在其中化作厲鬼。
夏安淺看到被鎖在陣中的那些鬼魂,開始自相殘殺,開始拼得你死我活。那些被拋棄在路旁的屍體已經開始腐爛,露出白骨,可那些鬼魂兇相畢露,每天都鬥個你死我活。
勁風拍著胸口,說道:“我說難怪我昨晚我看到了裡面許多的厲鬼對我張牙舞爪的,卻出不來,竟然是因為這個緣故。”
黑無常將畫面收了,沉聲說道: “鎖魂陣專門用來練厲鬼的,裡面的厲鬼專供陣主差使,帶不走他們的。”
夏安淺眨了眨眼,說道:“我剛才看到作法的是相王。疫鬼呢?疫鬼不是跟他在一起的嗎?怎麼不見了?”
黑無常:“疫鬼是被魂燈所傷,那麼定然是再跟相王在一起的時候被暗算了。如果不是在此地發生,那麼肯定就在陰山。”
東郭予從看見而來疫鬼出現的時候,神情就有些不對,這時聽黑無常說可能在陰山裡回溯過去疫鬼被傷的畫面,立即問道:“那我們如今去陰山嗎?”
黑無常卻搖頭,“不急,再等等。”
白無常去了北海問魂燈的事情,北海龍君是個無酒不歡的傢伙,白無常估計得陪著北海龍君喝好了,龍君才願意知無不言的。他要跟白無常會合之後,才去陰山。而且……黑無常好似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