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忎伒在空中的姿勢很漂亮,連替身都得捏把冷汗的鏡頭算是一次成功,唯一的遺憾就是落地的表情不夠好,換了矮一點的高度再滑一次,這就算是補過了。又一幕戲圓滿結束,現場的氣氛很好,收軟墊的收軟墊,換帶子的換帶子,大家都在為了下一個場景忙碌的時候,只有蘇沬看著麋忎伒有意無意蜷縮的左腳若有所思,麋忎伒的腳扭了,今天凌晨的嘶嘶聲不是殺蟲劑的戰爭,而是文助理對著麋忎伒腳踝噴冰劑的聲音,麋忎伒今天換了一雙半筒高跟鞋,就是為了遮住腳踝上的繃帶。
蘇沬很後悔,但是世界上沒有後悔要能買,她沒搞清楚狀況就教訓了麋忎伒的結果就是看著傷患被文助理攙扶回房的背影,懊惱的嘴唇都咬腫了,而麋忎伒為了蘇沬幾句話就逞強的後果則是昨天緊急處理過的輕微扭傷高速著地,升級成重挫傷,That’sfine,雖然疼痛不是那麼說的。
蘇沬擔心麋忎伒,卻必須在這節骨眼上勾引柳風,徐徐的海風將柳風的髮油味吹來,天知道蘇沬有多想一腳把劉土豪踹下海。
“蘇姐,昨天睡得好吧。”導演一喊CUT柳風就笑嘻嘻的貼上來,蘇沬像看到鬼一樣防著她,別亂叫,論輩份論年齡這個姐字都不應該從柳風的口中脫出,柳風第一部作品在電視上大談姐弟戀的時候,蘇沬還綁著辮子時不時想把裙弄的短一點,時代的差距就在這裡。
“嗯。”上一次合作長達三個月,除了臺詞以外蘇沬和柳風對話加總不超過十句,看柳風已經找好欄杆倚好骨,大有要長談破記錄的意思。
“小麋睡得好嗎?”柳風臉上的笑眼更甚,和剛才喊蘇姐時完全不是同一個檔次。
“她睡得好不好你怎麼問我?”
“蘇姐不是和小麋一間房了嗎?”蘇沬以為昨晚走廊上沒人,孰不知是經過的人看她站在麋忎伒房門口都躲起來看戲了,動作之迅速,蘇沬連影子都沒聞到。
“蘇姐很小麋很熟?”
“不熟。”
“等下船了,找一天我請蘇姐吃個飯吧。”
不是在問麋忎伒嗎?好端端請我吃什麼飯,此時此刻蘇沬已經跟不上柳風的思路,她們果然不是同一代的。
“蘇姐和小麋這麼好,如果能幫我說幾句好話就好了……”
“如果吃飯的時候小麋能一起來就好了……”
雲正白,海正藍,高噸位的郵輪在航行中晃了一下,蘇沬往欄杆上一跌撞到了手臂,解救了她那一根卡在詫異的神經,她剛才居然在柳風的臉上看到了一絲害羞,心裡升起一股反彈的情緒,甩開柳風關心他手臂的慰問,丟下一句不熟就走,剛好十句。
柳風尷尬的站在原地看著那漸漸遠去的背影,他好想跟著蘇沬一起回去啊。
蘇沬看過日程表,她和麋忎伒今天的戲分都結束了,她不知道麋忎伒吃過了沒,猶豫了一會還是拿了兩人分的晚餐,當然,她絕對不會逢人說是替麋忎伒領的,於是便當小妹很親切的替她包了兩份,然後在她和王霸的格子上打了勾。
房裡的燈沒有關,麋忎伒靠在床上休息,四周滿滿的都是枕頭,腳踝上敷緩的冰袋早就滾到了床上,潔白的枕頭將腳託高那一環瘀血腫脹更加明顯,麋忎伒妝沒卸,連衣服都沒換,要不是還有被子遮著,在那個姿勢下裙底就要見光了。
麋忎伒沒有睡得很熟,聽到蘇沬刷房卡的聲音就醒來了,跟著蘇沬進來的味道讓她不得不睜開眼睛。
“吃過了嗎?”看她盯著飯,蘇沬揚揚手上的提袋,示意裡頭有她的份。
“不吃了。”她懶懶的應著,拉著被子將臉遮起來。
“吃一點再睡吧,便當冷了就不好吃了。”
“便當熱的也不好吃。”麋忎伒在被子裡喃喃的很小聲,蘇沬還是聽的一清二楚,便當被丟在床尾,她兩三下就將被子拽開,不悅的看著麋忎伒,“不好吃你打算餓到下船嗎?”再怎麼樣也是廚師辛苦準備的。
“你吃吧,我想睡一下。”麋忎伒不打算和蘇沬爭論,撇過頭又要把被子拉上,卻拉不過蘇沬的力氣,那就不拉了,麋忎伒側著頭閉上眼睛,沒多久,被子就被甩到了臉上,位子不錯。
蘇沬不再說話,突然房裡就安靜了下來,床墊因為蘇沬站起來彈跳了一下,地毯吸收了蘇沬的腳步聲,接著是袋子摩擦的窸窸窣窣,麋忎伒從被子裡出來就看見蘇沬正拆開筷子要往飯盒裡夾,她艱難的嚥下口水,問:“你能不要在房間裡吃飯嗎?”
麋忎伒喉頭的那一聲咕嚕囌沬早就收進耳裡,本來想那傢伙餓到受不了就會爬起來要飯吃了,沒想到麋忎伒婉轉的下了逐客令,蘇沬咬在牙上的菜杆壯烈的腰折了,嚼了幾口吞下,蘇沬沒有照麋忎伒的意思離開房間用餐,反而拉了一把椅子坐到床邊對著麋忎伒吃飯,她就看麋忎伒的小胃要撐到什麼時候。
“我是為你好,到外面吃吧。”床上的人嫌惡的遮住了自己,說話的聲音像絲一樣一吹就散。
“不用你為我好,我就喜歡坐在這裡吃,看著大明星吃飯胃口也好一些。”蘇沬胸上的那一口氣算是和麋忎伒賭上了,麋忎伒越要趕她她就越不走,最好能把麋忎伒從床上逼起來吃飯是最好了。
“那當作你為我好,離我遠一點。”
“我就是為你好才多拿一盒飯回來……”蘇沬沒好氣的說,正要繼續叨唸,麋忎伒突然就從床上跳了起來,抱著床邊的桶子,嘔……
“你,你怎麼了?”蘇沬被麋忎伒的狀態嚇了一跳,手上的飯盒扔到了床上,一個勁的替麋忎伒拍背,火急燎原,力道沒控制好,差點把麋忎伒整個人拍進桶子裡。
吐了半天只剩一些水,麋忎伒在蘇沬的攙扶下回到位子上,接過白花花的紙巾自己擦了嘴,虛弱的眼皮動了動,“我暈船。”
“暈船你怎麼不早說?”
“現在說了。”就當都是她的錯,“你能把那收走嗎?”被單上的飯盒在麋忎伒的眼裡搖搖晃晃,雞腿像是隨時會長出羽毛逃跑一樣。
蘇沬不多說,麻利的將麋忎伒在床上安頓好,飯盒打包丟進袋子裡綁好,被髮配到房間的邊疆角落,等她走了一圈回來,麋忎伒已經昏沉的不知道去了哪個世界。
“先起來擦擦臉再睡……”頂著妝,又吹了一天海風,這女人明天打算頂著什麼臉見人。
“……”
“……”
“你幹嘛?”感覺到臉上覆上了一片溼滑,麋忎伒睜開了眼睛,抓住蘇沬近在眼前的手。
“幫你卸妝。”
“誰說我要卸妝了。”
“你乖乖休息,我幫你把臉擦一擦,擦完了比較好睡。”一定是燈光太過嫵媚,一定是麋忎伒虛弱的找不著北,才會覺得此時此刻眼前的人溫柔的過了頭,溫柔的讓麋忎伒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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