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力地撫著這好像只在夢中出現過的笑靨，柳沐的眼前蒙上一層霧氣氤氳。

“小沫……”

王小沫輕輕迴應了一聲，手卻捨不得放開那人的。“嗯？”

“這不是夢吧？”柳沐喃喃出口。

“傻瓜，當然不是。”

柳沐被送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度昏迷，她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肺部積水。如果不搶救即使恐怕現在和自己已經是天人永隔了。

“那——”

“什麼？”王小沫見柳沐虛弱的樣子，毫無血色的臉很是心疼。她的心裡一直有一個聲音在搖旗吶喊，柳沐，再也不要離開了。

在水裡，看著她漸漸下沉的身體，王小沫頓時覺得自己無助極了。那時候一直在想，如果有奇蹟，如果有奇蹟能夠救助柳沐的話，無論自己付出什麼代價都無所謂。這個人不知不覺間已經佔據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位置，所以絕對不能夠失去她。

“是誰救我們上來的？”柳沐環顧四周，看佈置應該是醫院，清一色的白略加點條文，充斥著碘酒的味道。她不是頭一次來這裡了，對這個地方還算是熟悉。這是警察局協作地點，通常公務人員受傷了就來這裡。

那麼應該是謝偉民出的面，不然也不可能將自己安置在單人間。

“謝偉民。”王小沫說，略顯低沉。

“那他呢？”

柳沐其實很想當面見見謝偉民，想問他為什麼當初不下來替換自己，為什麼拋下他們一個人離開了。她一直相信謝偉民不是故意的，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先好好養著，這是謝局的吩咐。等你好了再進一步處理接下來的事情。”

王小沫替柳沐拉了拉被子，俯下身子，撩開柳沐額前的髮絲，輕輕地在上面印了一個痕跡。

“什麼都別想了，好好休息，晚安。”

柳沐瞟了一眼邊上的時鐘，發現是凌晨一點。剛才的光不是陽光，而是從窗外射進來的路燈光。想起王小沫的眼下有一層淡淡的黑，柳沐知道王小沫可能已經守候了自己很久一直到自己醒過來。

“小沫。”柳沐喊住朝著門口走去的王小沫，等著後者回頭，繼而溫柔說：“別走了，回家遠，留在這裡陪我。”

王小沫沒想到柳沐會這麼要求，稍微遲疑了一下。

“好吧，我留下來陪著你。”

於是把包又放到了床對面的單人沙發上，挪過來一個茶几，人躺坐在沙發上，褪去鞋子，這一切都顯得再嫻熟不過了。

“好好睡，有事叫我。晚安。”

柳沐知道這幾天小沫是怎麼陪著自己過來的了，她就是這樣靠在沙發上，披著外套在醫院裡陪伴著自己。

“小沫。別睡那兒，和我一起吧，來這裡。”柳沐拍拍身邊的位置說。

其實病院的床鋪都是一人位，柳沐本來就比較高大，餘留下來的空間比較小。於是王小沫搖頭。

“你還很虛弱，我上來就打擾你睡的不會安穩。”

“你上來吧，否則我才真的會不安穩，看著你這樣我心裡過意不去。”柳沐堅持，臉上露出不可動搖的表情來。

王小沫無奈，只好走到病床邊緣。柳沐頓時欣喜了，挪了挪身體，將那邊騰出來讓給王小沫。

掀開被子，王小沫鑽了進來，但身體緊繃著不敢動彈。

雖然以前都和柳沐一起睡覺，但好在家裡的床大，兩個人基本沒有不必要的接觸，而且自從那天夜裡的事情發生之後，兩人又好像有了一點隔膜，更加避免了一些肢體接觸。可是這段日子以來，大家的心境漸漸明瞭，尤其是柳沐的告白讓王小沫怦然心動，不得不正式面對自己的感情。

其實，這兩個人是彼此愛慕著的。

王小沫的腦袋其實空白著，一時間也無法入睡。只怕驚擾了身邊的人於是就不敢動彈，有些難受。

忽而覺察有東西纏住了自己的腰，臉邊湊上一個溫柔的物體，呼氣在自己耳邊，癢癢的。

“柳沐？”王小沫輕聲說，呼吸有點兒不平穩，比之前更加的緊張了，總覺得今天的柳沐有點兒不一樣，她想做什麼？

那人沒有應答，只是用腦袋在王小沫的胳膊上蹭了蹭才滿足地說：“好久沒有聞到你的味道了。”

王小沫從來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麼香味，她也從來不碰香水之類的東西，有的話也應該只是乳液。

“胡說，什麼香味。你還是好好睡覺吧，明天或者還有事幹呢。”王小沫想起來謝偉民叮囑的一句話，他說，範先生一定會再回來找麻煩，所以務必要做好應對的準備，不過目前在這醫院還是安全的，畢竟是公家的地方。

柳沐沒有覺察到王小沫的不對勁，依舊做著自己的事情。她稍微用力，用雙手撐住自己的身體，面對著下面的王小沫。

王小沫如果還不猜到她想做什麼的話那就完全是個笨蛋了，羞紅了臉，稍稍用手擋開柳沐。

“柳沐，你……”

“我喜歡你，很喜歡。”柳沐的眼裡透出熾熱，閃著光。

王小沫又聽見一次她的告白，和上次不一樣的是，這是柳沐和自己在經歷過生死之後的告白，她用自己的倔強證明了她的誓言。王小沫再也沒有理由相信柳沐是因為其他的事情而必須說喜歡這個詞兒了。

“你喜歡我嗎”柳沐今夜的話語直接而明瞭。

王小沫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心裡壓抑已久的悸動一陣一陣全都湧了上來。然而她終究沒有回答。

柳沐雖然平時聰明，條理清晰，但是遇上這麼一個情況一時間也不知道到底拿什麼判斷她究竟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但隨後一雙手圈上了自己的脖子，將自己拉向下，當吻上那柔軟的唇的時候柳沐心裡有了答案。

她終究是喜歡我的！太好了！

又是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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