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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轉頭都開始往官學堂送。“當不了大官,做個財主不好?”好似去了毛哥一樣的學堂,就一樣能當上財主一般。

等果子可以全盤接管義學堂的事務時,方伯豐同靈素兩個就索性回自家山上定居了。

谷大夫和老司長的閨女女婿已經在縣城裡住下了,谷大夫喜清靜,可是這會兒又不適合再上平湖崖住著去,索性就一起住到了靈素家那山上。正好同嶺兒一起接著琢磨那些藥理和醫理的事情,莫大夫一年裡也會有幾個月回來這裡落腳,還是那麼身無長物的樣子,只是醫術精進得厲害。

方伯豐一邊按著時氣選育良種,一邊又開始在村裡辦起義學來。魯夫子知道了便笑:“這才是正經得了我傳承的人。”夫子夫人來山上小住時,也常去學裡教書上課,要是京城裡的高門閨秀們知道了只怕都不敢信。

方伯豐中年以後,在為學上另闢蹊徑,摸索出心學一路。把養心、知心、修心當做為學的基礎,在此向上頗多著述。只是其道特殊,不在記,不在議,而在實修。後世大行清談詭辯之風,這一門學問就被當成為了玄學,沒過百年便沒落了。

湖兒則痴迷於窮盡物理,所創“知樹”,受後世許多大家尊崇。他將人對此世所知分出層次來,最根本的為根,其上再於不同世間領域中生化出具體的規律法則來,以此一“知樹”來理解體察世間事物,追尋此界中人事變化發展之無可違逆的規律。

後世有人依循此法或為名將或為豪富,皆自認是此“樹”門中人。

嶺兒則同她哥全然相反,她將藥理藥性與人身經絡等事,借五行六氣為象,將其中的變化流轉生克形述如見,只是其名不傳於後世。著述雖多,因其根植處為“不可見”之事,兼之精學深研亦頗為不易,後世對其所說頗多懷疑。

直至千餘年後,世人借精密器械略探知人身肉眼難見之能,發現竟同古書中所言相合,才又開始研究其所著書籍。奈何流傳至今,已有許多缺失錯抄之處,兼之人借器械者所見尚微,對其書中大部分內容仍無足夠證據可依以採信。此一研究熱潮便亦轉瞬而逝。

自方伯豐一代起,方家後世族人便聚居於堆嶺後山,漸延至三水河兩岸,與上林埭相鄰,後亦成村,名方家岙。

方家宗祠傳說乃當日先祖所建,皆青石壘就,牢固異常,歷三二百年依舊供奉著方家歷代祖先,方家學堂亦設在宗祠內。

許多方家才俊,在成年後回憶兒時在山上學堂內讀書時情景,多半會提及祖宗奶奶的話。多是夢裡夢見,或者自哪裡高處跌下來時受其庇佑,甚至有莫名兜裡多出糕餅糖果的事情。

——學堂臨近後山高崖,那祖宗奶奶雖神識不濟,這點兒距離還是顧得過來的。

【正文完】

第418章 番外(一)閒人瑣事

1.小酒館

趙老三剛把最後兩塊凳面做好,把刨子往邊上的簍子裡一放,扯過一塊巾子從頭到後脖子擦了一回汗,朝著邊上正在另一臺木工床邊掃刨花的夥計喊了聲:“我這兒也得了,先走一步啊。”

那夥計停了手衝他點頭:“您慢走,一會兒我會收拾的。”

趙老三笑笑,敞著懷就往外頭走去。

出得門來,拐過一個彎,一陣弄堂風吹過,他縮了縮脖子,把衣裳緊了緊才往外去。

他來德源縣也有年頭了,開始在官租坊住著,後來官租坊得競價了,雖則價錢也不算太高,只是這個不安定的勁兒叫他心裡不高興。索幸早些年攢了些錢,便在城裡租了間屋子。他倒是也想買,可這德源縣如今願意出手賣房子的少,都是租的多,也只好如此。

起初都是跟著人四處打零工,後來覺著也不是長久之計,就想學門手藝。正好木工行要招學徒,照道理前三年是管吃管住但沒有工錢的。現在都著急,這學徒也從三年改成兩年了,兩年裡沒工錢,不過說好的管吃管住其實也管不上,就另折了錢給他。

沒多少,基本上夠吃的就不夠住的,夠住的就不夠吃的。不過畢竟這是跟人學本事來的,沒道理人家還貼錢給你,他也知足了。

這麼一邊當學徒一邊打零工地過了二三年,出師做了二師傅,總算有了一門能餬口的手藝。

如今一個月有供奉銀二兩,另外就看每個月做的活計的件數了。德源縣各樣作坊多,修補新造不斷,倒不怕沒活兒可幹。如此算來,一個月好的時候能到六七兩,尋常時候也有四五兩,儘夠過日子了。

租的地方就一個屋子,孤家寡人一個,也不消灶間,一年四兩銀子。這價錢都夠從前在官租坊住四五年的了。不過那裡都是租的一個床鋪,這裡雖小些,好歹是個屋子,也還算說得過去。

德源縣裡,這住是最大的一宗開銷,只要能有個安穩的住處,過日子還是挺舒坦的。

以他為例,一早起來,洗漱完了,便直接出門,往街上吃早點去。包子饅頭都不過二三文,加碗粥或者鹹甜漿兒,七八文就能吃得挺舒坦了。

這兩年德源縣的米糧產量高了許多,一些從前種不得東西的田地也都能種糧食了。加上這裡幾乎家家都養著禽畜,這蛋肉的價兒也比別處便宜。糧食就更沒法兒比了,雖也有運去外地的,可那畢竟一路上人吃馬嚼的又有折損,沒法同本地相比。

還一個就是這滿縣的人似乎都好吃,什麼不起眼的巷子裡都能有幾家食鋪。上工做活兒的人多,自家做飯不便,還不如索性在外頭吃了合算。這吃的人一多,買賣好做了,薄利多銷,東西反而又便宜又好,也是許多外地人來了就不想走的一大因由。

如今不止外地人,上年還來了一群番國人,說是來學什麼糧作的技術的。結果過了兩年,要回去了,一大半都尋了理由賴在了這裡。現在也都開著番食鋪和料子鋪,學了一口德源話,瞧這樣子是不打算走了。鬧得衙門還為他們的戶籍和稅收之事愁了許久。

吃了早飯就去行裡幹活兒,中午多半讓人叫碗大肉面過來,或者走兩步去二葷鋪要兩個炒菜,買一斤切餅。各人都有自己吃熟的東西,也沒法一概而論。反正也花不了十幾二十文的。

趙老三挺好酒,不過這中午是無論如何不敢開喝的。喝了酒手抖眼花,要誤了活計就是大事了。

到了下晌早早了結了這一日的事務,——他最不喜歡拖工的,總比旁人手腳快些,從行裡出來,離晚飯還有些時候,正好先去喝一盅。

后街上有一個開了好些年的小酒鋪,就兩間屋子,櫃檯佔了半間,剩下一間半放著些小桌子、大酒缸,供人圍坐。

每年立夏開始,白日裡這酒鋪坐人的屋子四周就都不上門板了,只留個頂和柱,四面透風,十分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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