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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它,不然我只有丟棄。”這塊玉是為她尋得,除了她,無人匹配。

“你這是何必?”搖搖頭,她前生此生,都已如雲煙散去,而將來,亦如雲煙聚散都成空。

“我們相交多年不必如此。”她突然想到還有阿啞,“若是真要送我禮物,不如答應我一件事吧。”阿啞太年輕,需要人幫扶。

“你說。”對她,他只能妥協。

“我走後,你幫我照看阿啞,可好?”可好?可好?

良王沉默,繼而笑出聲來,笑得分外的響亮,“哈哈哈哈。”就這麼笑著,他眼角似乎有淚,然而她還是沒看見。

“輕輕,我是要誇你待他真心還是笑你一無所知呢?”照看西樓應?整個大啟都是他在照看著,還需要他一個良王照看他笑完之後恍然發覺——輕輕,你是不是對他存著你自己都不知道的心思呢?

“梁公子笑什麼?”她心中那種不確定越發強烈起來,於是等他笑完了問。

良王只是看著她,似乎無奈又似是痛楚。

“輕輕,我問你,阿啞對你重要嗎?”他似乎是自取其辱,然而沒有得到親口回答太不甘心。

輕輕低下頭去,又抬起頭來,“無論重不重要,我都是要走的。只是他與我有緣,我總要照看他一些。”偏偏她這麼清醒的人也相信緣分,只是轉身便遇上阿啞。

良王看見她眼裡藏著霧氣,他舉起手要抹去,卻在撫上她眼睛時頓住。

原來一直,她都這麼遠。頹然放下自己的手,嘴角扯起笑容。

“好,不過你要告訴我你要去哪裡出家。”良王想,就算是西樓應也沒有佔盡她的心,不如他以退為進,總是多些優勢的。

“這——”無疑是猶豫的,她想悄悄離去,悄悄去。

“你都求我辦事了,可不能拒絕我這個朋友的請求。”良王誠懇地看著她。

“我—”輕輕想了想還是決定該素他,“鳳陵外有坐青雲山,我去那裡。”在鳳陵附近她會覺得能安心一些。

“為什麼是那兒”太近了。良王心中說道。

“這樣才不會被阿啞找到啊。”照著阿啞現在對她的態度,十分依賴又十分不肯分開,最危險的反而最安全。

“他剛回來我就離開,他一個孩子流浪了那麼久肯定不好受的。”真的,說要捨得卻還是由牽掛,太不應該。

“你就那麼放心不下他?”西樓應,你何其有幸得到輕輕的牽掛,她這麼無拘無束的一個奇女子,卻因你留戀不捨。不過好在他是有機會的,有機會的。

“那你是答應我了嗎?”輕輕問。多個人照顧阿啞總是好的,何況這個人是良王。

“我答應你的事一定做到。”良王點點頭,暗暗想,西樓公子是需要他照顧的嗎?他不防範西樓應都很難,現在又加上輕輕,不是敵人也是了。

“謝謝。”她舒展開笑容。

船外,雨聲細細。

送走了輕輕。良王沒有回王府,呆在了空庭,看著滿庭□□凋殘,他生在皇權貴胄之家,生來高高在上,然而與之相對的權力傾軋是那麼激烈,好在他步步謹慎處處小心,不讓自己捲進去。

累,太累,可非得如此。

前半生,二十一年,他養成了謙和的性子,對什麼都不甚上心,可這一次,輕輕,你叫我——奈何不能捨。

捨不得傷,捨不得放,不敢強求,不敢深思。

輕輕,你叫我嚐到了世間最澀的酒釀。

你說的美人胭脂,又是什麼模樣?

我可是那個能與你同醉的人?

輕輕,輕輕,你的心是什麼做的?如此柔軟又如此清醒。

良王撐著傘立在荼蘼花前,花下流溪漫過,花瓣片片流去,碎白殘香。

一步,一步,又一步。

這鳳陵城的豔館家家都在煙雨中,街上行人少,人都躲在屋子裡去了。

輕輕立在路上,遠方是房屋綿延。

輕輕,十七年啦。你記不記得來的時候是怎樣的?

是啊,睜開眼的時候是嬰孩,祈求著死亡卻成了新生,千百年的靈魂漂泊何處棲息,她去過的每個地方每個時空每個朝代,都以不可阻礙的姿態一往無前。

她曾經是無窮無盡的存在,在時空中穿梭停泊,次次演變著歷史,在明處和暗處推動者各個世界的平衡,原本還以為這樣是幸福的,到頭來卻是漫無邊際的寂寥與空虛。

有了親人,親人死去;有了朋友,朋友離散;有了愛人,愛人遠去。

權利,她曾站在頂端執掌人世間的殺伐;財富,她曾富過天下控制一個鼎盛的王朝;天下,她曾助人謀算,運籌帷幄;身名,她曾有破世而立的名望。

到頭來、一場空。匯聚的終究離散,得到的終究失去,失去後又會擁有。

她沒有執念以後,是佛,不、不是佛,是如同物一樣的存在,是本身,無牽掛無執念。

可她不快樂,也沒有幸福,只不過從不痛苦,看透了前因後果,把過程和結局都算盡。

大啟,這個接納了她新生的世界,這個讓她像其他人一樣平凡的存在的時空。

她愛,但不能留戀。

不能留戀,不能留戀,她要舍,乾乾淨淨,無牽無掛,隨緣去了。

手裡的傘落在街上,微微的雨撒下,沐在身上,溼、冷。

作者有話要說: 老規矩喔

☆、十一 世事皆無常

五月十五。天青、雲薄。歲月靜好。

此日的藏梨鏡館好不熱鬧,熱鬧得像是如誰家嫁娶,整個鳳陵都把目光投過來。那些個文人雅士們,那些個富貴權勢的,今日都像是趕了趟兒一般,往這藏梨鏡館來。

只是可惜,到鏡館容易,進鏡館卻難。

一早是擬好的標準,元媽媽說了,凡是條件不合的都不得進。

沒人是不怕權貴的,可據說那位輕輕姑娘傍著除了皇帝外最大的權貴——西樓公子。沒人敢多說些什麼,何況凡是來了的不得進的有美酒補償。就是鏡館的美酒,那也已經夠津津樂道一陣子了。

有時候,據說就夠了。

所以能真正到鏡館的最後下來也就十個人罷了。偏偏這十個裡頭有個人叫元媽媽張大眼,驚奇極了。

“梁公子——”笑得真的是如一朵金燦燦的菊花了,“您怎麼也來了?”

“元媽媽,我自然是為了輕輕,不過今日,我是良王。”良王笑答道,溫和的口氣一如既往。

“我家輕輕當真是福澤深厚。”元媽媽眼裡像是開了一朵絢麗的煙花,亮極了。

“元媽媽,還有我們呢。”其他人可是不甘心落下的。有個公子笑嘻嘻抱怨道。

“可不是還有你們呢。”元媽媽是個慣的,頓時也是笑眯眯應和到。

“不過各位呀,今夜我們家輕輕與哪位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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