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又在這裡胡言亂語些什麼呢,怎麼青士的兒子又變成了本王的兒子?”
不屑的搖頭,對於瑪汝說的這個低劣的笑語一點都不感覺好笑。
“我知道這很件事很讓人相信,但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抬起雙眸直直的瞪視著靖王,瑪汝在心底卻鬆了一口氣,終還是說出來了,最終還是她把這件事告訴給了靖王。
“當年我與秋大哥相遇之時,發現他身中奇蠱……”
輕聲說著與秋明玕的相識,幫秋明玕診出蠱毒,幫秋明玕解蠱,就差那麼一點點,蘄兒就沒有來到這個世界的可能了。
後來瑪汝也想過無數次,要是那時不是她一再猶豫也錯失了秋明玕的解蠱時機,後來雖然會沒有了蘄兒,但也不會為秋明玕留下這一身的病痛了。
“那時本就差一步就成功了,可是有人闖了進來說你在失蹤了,秋大哥聽到就急急的跑了出去,從那後再也沒了解蠱的心思……”
決定留下孩子的秋明玕的情況卻是每況日下,身體的不適加上為靖王多日的奔波,再次見到秋明玕的瑪汝感覺那時的他就靠著一個信念在強撐著自已。
那個時候秋明玕身邊的所有人都在怕,就怕傳回來任何不利於靖王的資訊,那樣秋明玕直就毀了,沒了生的希望。
“最後秋大哥到底是把你盼回來了,可是在還沒來得及歡喜,你就給了我們那麼大的一個驚天之雷,你要成親了。知道這個資訊的人全都掩著,瞞著,可又怎麼可能瞞的住,全城都知道了。你知道嗎,在聽到資訊的那天晚上秋大哥就那樣坐了一夜,手中拿著你之前寫給他的信,不說不動。你不知道,誰也不知道,就在那夜過後秋大哥和我說他想離開了,他不能讓孩子在這裡出生,無論是為了你,還是為了孩子都不可以。但秋大哥也猜的出你會派人跟著他,所以讓我幫他做一下改裝能順利離開。”
定好了計劃瑪汝就提前先離開了當時的寺丞府,她本是外地人,又是臨時請來為秋明玕診治的大夫,所以她的離開並沒有引起什麼人的注意。
離開後的瑪汝找了在京城的其他苗人,借了一身男子的衣服,然後又出城找了輛馬車。當時的秋明玕並不適合長途跋涉,但因為情況特殊,瑪汝也只得冒險一試將人險險的從京中帶回了苗疆。
去苗疆的路上由於怕被人查到行蹤,他們也不怕過於走大路,只能走一些荒野小道。餐風露宿更是常事,真是可憐了當時的秋明玕,後來知道當時情況的瑪汝師父將她狠狠的罵了一頓。直說他胡鬧。
所以秋明玕能平安到苗疆也當真是命大。
再辛苦以為到了苗疆,找到了師父一切就有了盼頭。
“可是師父卻說秋大哥中的蠱毒太過特殊,他也從未遇過,所以也沒有把握能救的到秋大哥。那時秋大哥只是笑了笑說,’無礙的,反正來的這一路上我什麼打算都做好了,既然天欲亡我,人力又如何能阻止的了。’然後秋大哥就離開了,當時無論我和師父怎麼勸說他都不肯留下。他一個漢人,在苗人的地方,就像你們漢人不歡迎我們一樣,苗人對他也算不上熱情,最後秋大哥就住進了一個山洞之中。”
“你能想像當時的情況嗎,秋大哥那是什麼樣的身體啊,就一人住在一個只能遮風避雨的山洞中。當我和師父找到他時,那山洞中只有一襲棉被,一口破鍋,其他什麼也沒有。不願意過多和外人接觸,當時他就靠吃山中的野果和野菜度日。”
“秋大哥的脾氣是那個的倔強,我和師父也拗不過他,最後也只得由著他,隔三差五的去看看他,給他送去點必須品。”
這些事秋明玕從沒和任何人說過,包括和蘄兒,但不說不代表當年的人都忘記了,瑪汝一直將這些都記在心中。她為秋明玕苦,為秋明玕疼,為秋明玕不值。
“萬能的王爺啊,當時你在做什麼呢,暖玉溫香的過著你的新婚生活呢吧。”
拭去眼角的淚水,此時的瑪汝到不想讓靖王看到他的眼淚了。
“後來蘄兒就要出生了,那段時間天氣一直不太好,不適合進山,但那天也不知是怎麼了,我和師父總想著進山去看上一看,待我和師父走近山洞時就聞到大好的一股血腥氣,我和師父急急的就奔進了秋大哥的山洞,當時山洞裡的情景真是把我們都驚呆了。”
閉上眼,當日的情景彷彿就發生在眼前。
“山洞的地上全是血,秋大哥就那時半撐著身體跪在血泊中,當時我和師父還沒發現他的不對,等走進了才發現秋大哥他,他……”
嗚咽一聲,瑪汝再也止不住的癱軟在了地上。
隨著瑪汝的哭聲,靖王的心也被人狠狠的揪緊著,雖然一直不肯去相信瑪汝所說的事情,但他還是對瑪汝即將說出口的場面本能的感到恐懼。
“秋大哥他把一把刀插在了自已的身體上。”
乍聞此話,靖王如被五雷轟頂,頭腦一陣陣的發暈,向後退了兩步拌坐在了木椅之上。
“其實在苗疆的那段時間裡秋大哥一直都知道自已的身體是無望了,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蘄兒的出生,可隨著日子一天天的之去,蘄兒的出生就越來越成為了他的一塊心病,最後他居然決定犧牲掉自已好讓蘄兒出生。”
“知道我和師父都不會同意他如此做,所以他居然想先下手為強,想趁著我和師父不會進山的日子就這麼把自已剖開了,把孩子拿出來。就差那麼一點點,他就當真沒救了,好在那些日子他找了很多關於止血穴位的醫書看,他本是想著把肚子剖開後先為自已止住血,怎麼也要安頓好了蘄兒才能放心離世。”
這些事情憋在瑪汝的心裡憋的她好苦,每次看到靖王的時候她總想要不顧一切的說出來,可是秋明玕不許她說啊。
憑什麼秋明玕在那麼痛苦的時候靖王卻可以幸福著,在秋明玕為蘄兒奔波著的時候,靖王卻妻賢子孝的美滿著。
“你騙本王,本王不信。”靖王的手死死的壓在桌子上,聲音中帶著他不察覺的顫抖。
不是不信,是不敢相信,不能去相信。
若是信了,那他還有什麼面目去見秋明玕。
“若不信你可以去揭開秋大哥的衣服看看,從臍上三寸處開始的那條長長的疤痕怕是永遠也不會消失的吧。”
“!當!”再也不能冷靜的聽下去,靖王急急的一個起身帶倒了他坐著的椅子。
“王爺。”在靖王已經開啟門就要離開的前一刻,瑪汝再次出聲喊住了他。
“求你救救蘄兒吧!”
“!!”隨手大力的甩上門靖王抬眼看了看眼前說不上熟悉但也不陌生的院子,一時不知道自已應該何去何從。
盲目的胡亂走了一陣,再次回過神時發現自已已經站在了蘄兒的房間外。
時間尚早,孩子還沒有起來,靖王輕聲開啟房門,踱步進入。
床上一對稚兒想擁而眠,自從前幾日秋明玕宣佈要帶蘄兒回苗疆後,慕容念憶就手腕過來與蘄兒同住了,雖然得了靖王的允諾說是會讓秋明玕帶著他一起離開,可年幼的慕容念憶總是害怕的,害怕哪天一睜開眼秋明玕和蘄兒就消失在他眼前了。
所以撒潑打滾的非要搬來與蘄兒同住,本來靖王是不同意的,怕他攏了蘄兒的睡眠,可是蘄兒卻同意了,當天便為慕容念憶搬了東西,與自已來同住。
小哥倆頭對頭睡得正香,也許是旁邊多了一個人體溫的關係,體寒的蘄兒居然也臉色泛著一絲紅潤。
伸手輕輕在蘄兒的臉上摸過,蘄兒的這張臉像極了秋明玕,一眼就能認出他是誰的兒子,可當把他和慕容念憶放在一起時,二人的眉目間又透著一股相似。
“王爺若再不住也可取了蘄兒的血來個滴血驗親,你們漢人不是很相信這個的嗎。”
剛剛從蘄兒的房間中退了出來,瑪汝就步步緊逼的跟了上來。
“本王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操心。”
現在靖王最不想聽到的就是她的聲音,一甩手把她丟在原地,靖王抬步向回走去。
回到他居住的房間秋明玕還沒有睡來,也不知這幾天忙於收拾要帶回苗疆的東西有些累到了,還是因為身體的原因,秋明玕起的總是格外的晚。
坐在床邊仔仔細細的端詳了一遍秋明玕,人瘦了也憔悴了,都很難和當初那個健康有活力的他聯絡起來了,才剛三十出頭,這額際都有白頭髮了。
拉起秋明玕放在被上的手放在自已的手中,靖王來回摸索著。這已經不似一隻文人的手了,以前他居然粗心的沒有發現,秋明玕的這隻手上除了握筆時磨出的繭子,更多的是被藥草和其他工具割出的傷口和硬趼。
拉開被角,將秋明玕的兩隻手分別放回被中,再緩緩以不驚醒秋明玕的速度拉下錦被。
面對著只著褻衣的秋明玕,靖王力圖鎮定的伸出手,拉起他的褻衣下襬向上提起。
“嗯……”被靖王一連串的動作擾了夢境的秋明玕輕哼一聲,不舒服的動了動身體,然後再下一秒驚醒,一把壓住靖王的手,有點慌張的坐起身。
“咳。”不自在的咳了一聲,秋明玕才對上表情不太正常的靖王。
“鵷雛這時辰不是應該去上朝了嗎?”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秋明玕大概推算了現在的時間。
“怎麼不去上朝反到跑這裡來做這些小孩子家才會做的事情啊。”
瞬間只是勿勿一瞥就被秋明玕強行將衣服壓了下去,但瑪汝口中的那道傷痕還是清楚的映在靖王的眼中。
“起的晚了,去了怕也是趕不上了,所幸就不去了。”
如此粗劣的藉口秋明玕如何肯信,動了動把身體坐直,手在翹起的衣襬上撫了撫,心下已經明瞭。
“是誰同你說了?不會是蘄兒,那就是瑪汝了。”
靖王對此並未迴應,秋明玕知道自已是說對了,黯淡的一笑。
“鵷雛都知道了。”
終究還是讓他知道了。
“有什麼想說的嗎?”
遲了七年的解釋今日終於還是讓他知道了,靖王會做出何種反應,吃驚,害怕,恐懼,還是感覺噁心。秋明玕做了七年的準備,最後發現事到臨頭,他還是會怕。
“青士覺得我會說什麼?”
將秋明玕所有的表情都收到了眼底,靖王也慘淡的一笑,這人還是不信他啊。
“是說我不接受你,還是不接受,”微微一頓後才繼續說道。
“蘄兒?”
伸手拉上秋明玕的手,靖王從聽到這個資訊後就沒能冷靜下來過。
“青士,你是我今生至愛之人,而蘄兒是我與至愛之人的孩子,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會不接受你們呢。”
“不是,不是的。”
秋明玕辯解著。
“不是我不相信你,是這一切也太匪夷所思了,回過頭想想,我都感覺不真實,都像在做一場夢一樣。”
“這怎麼會是夢嗎,青士剛給了我這麼大一個驚喜,轉頭就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做夢,我可是會哭醒的。”
抬手放在秋明玕的腹上,隔著衣服動也不動,好似要用自已的溫度去溫暖那舊日傷疤。
“還會疼嗎?”
不想聽到靖王如此問,秋明玕回想了下當時那痛斷肝腸的感覺,然後釋然的笑了。
“都這麼多年過去了,哪還會疼呢。”
“青士與我講講那七年吧。”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講的,不過就是平常人家一樣而已。”
不知道瑪汝到底和靖王說了些什麼,但秋明玕卻一點都不想多說,其實在秋明玕眼中也真沒什麼好說的。
“孩子生下來就要養,病了就要治,這不是所有人家都這麼做的嗎。”
只是他的孩子特殊些了而已,其實蘄兒還是養的上比較好養的,剛出生那會兒秋明玕因為那一刀的緣故幾乎無法下床,瑪汝的師父不知從哪牽了一隻羊進山,小家夥就靠著那羊奶媽居然也健康的長起來了。
要不是後來突然的發病,大家還真看不出他與其他的孩子有什麼不同。
“那你的病呢?聽說開始不是說能解的嗎,最後怎麼又解不了了呢。”
回想起自已的身體,秋明玕反到是無所謂的,這些年來他已經習慣了,能多活一時都是他賺來的。
“初到苗疆的時候瑪汝和阿普,哦,對了,阿普就是瑪汝的師父,他們都認為一種叫’萬饕’的蠱蟲可以解掉我身上的蠱毒,可惜最後還是失敗了,我身上的蠱蟲在蘄兒出生的時候已經不見,卻還不肯放過我的給我留下了一身的毒液。”
想起這身毒秋明玕不禁苦笑,就是這一身的毒讓他失去了救治蘄兒的機會啊。
想到蘄兒的救治方法秋明玕又緊張起來,回手抓上靖王的手,急急的開口。
“瑪汝都和你說什麼了?蘄兒的病……不,鵷雛,我從沒想過要……”
拍拍他的手安撫的笑著,靖王自從聽到關於蘄兒的身世後這一刻是最輕鬆的。
“青士莫急,你說了你為蘄兒做了最平常不過之事,那我又為何不能做一個父親能做到的最普通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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