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現的太木訥了。”
薄妃很滿意我的做派,“你放心,你我既是姐妹,我總不會叫你隱沒在深宮裡的。”
我當然適時地表現出依賴和感激,想來薄妃再不聰明,也知道丞相嫡女入宮絕不可能一直無寵,倒不如賣我一個人情,日後好更好地拿捏我。
春兒很快就回來了,疾步進了內殿,“稟娘娘,聶采女是生了毒瘡,因而淑妃娘娘下旨,著其搬去淨心殿。”
薄妃也是一驚,“毒瘡?”
我皺眉,“聶采女前日裡得了寒症,雖有些嚴重卻也不礙事,怎的又變成了毒瘡?”
春兒搖頭,“這一點,並未打聽出來。”
我心下有了計較,略坐了一會就回了南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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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門就見墨離臉上難得地露出了凝重而焦急的神色,“婕妤可回來了。”
“發生什麼了?”
墨離正了神色,“方才宮外傳來訊息,說是廊州突發山洪,已是死了很多人,八百里加急想來戌時便能入宮。”
廊州?
我緩緩坐下,“曼娘還說了什麼?”
“采女葉氏,原不姓葉,其父是個江湖遊醫,只是醫德不大好,坑蒙拐騙,草菅人命,葉氏是在她七歲時被賣到勾欄之地的,梳攏前夜逃了出來,正趕上一批秀女進京,當時有一個秀女犯病死了,那太監怕不好交代,便尋了葉氏頂上。”
我聽得津津有味,“現下人呢?”
“那死了的秀女的父親現在來京的路上,那個江湖遊醫,暫時還未找到。”
我一手撐了下巴,一手敲著桌子,“知道了,此事明日再說,你現在去內務府,讓那邊的人將我的綠頭牌放到顯眼些的位置。”
墨離一愣,而後應聲出了門。
錦屏給我沏了杯茶,“婕妤這是,不想侍寢?”
皇帝安置一般在戌時,侍寢的嬪妃在酉時便會被接入乾元宮,廊州決堤的訊息差不多戌時傳入宮中,皇帝自然沒空再臨幸於我。
我雖知道入了宮早晚有這一天,卻也莫名的不想這一天來的那麼早,有些事我雖不大在意,卻也不是全然無所謂,有時候,只是騙自己罷了。
我可以演戲,可以偽裝,但我不想以美色侍人,在一個陌生的男人面前婉轉承歡。
宋祁果然翻了我的牌子,方姑姑領著幾個小宮女過來伺候我沐浴更衣,臨走前方姑姑看了我一眼,“婕妤蕙質蘭心,定能盛寵不衰。”
我屈膝,“承姑姑吉言。”
坐上風鑾春恩車,我反覆回味方姑姑的那句話,這位在後宮偏安幾十年的女人,是否還想另擇其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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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隨著小李子到了偏殿,“婕妤請在此處稍等,皇上還在處理政事。”
我笑著點頭,“有勞李公公了。”
小李子躬身退了出去,我在桌邊坐下,看著裡間的那張床,雖然被褥每天都換,可是…想到這裡我自嘲地搖頭,有什麼不同呢,這裡的男子,都一樣。
有小宮女進來服侍我更衣,嬪妃侍寢要褪去所有的飾物,換上特製的宮紗,我不自覺地撫上左手上戴的一個手釧。
這手釧是找能工巧匠定製的,中間那顆通綠的珠子實為空心,手釧接頭處裝了個小機關,裡頭安裝的是我向曼娘討的避孕藥丸,不傷身子,行房後一個時辰內服下可保無孕,開啟的方式也奇巧,即便被人拿了去,一般也找不出來。
為防萬一,臨走前我還是戴上了。
小宮女輕輕地喊哦我一聲,“婕妤。”
我朝她笑笑,小李子卻又來了,敲了敲門,語調頗有些喜慶,“請婕妤安,皇上請您去正殿。”
嬪妃在偏殿侍寢,可留宿在偏殿,皇帝卻不會在偏殿留夜,沐浴過後便會回正殿。
正殿內設有御書房,雖沒有明文規定嬪妃不得入內,但……
我開門,“李公公,不知皇上召我去正殿有什麼事?”
小李子朝我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恭敬道,“婕妤不必多問,且放寬心,去了便知道了。”
穿過長長的走廊,那是我第一次來御書房,簡潔,淡雅,卻又有一種自內而外的沉穩莊嚴向我湧來。
“臣妾婕妤薄氏參見皇上,皇上萬安。”
“起吧。”
我抬首,他神色淡淡,眼神裡有著我看不透的溫潤,不過一眼便又低頭寫著什麼。
我站在那裡不知該幹什麼,卻聽他道,“過來研磨。”
“諾。”
我知道有個詞叫一見鍾情,也知道有個詞叫見色起意,我知道往往一個男子愛上一個女子只需要幾秒,卻不知道一個帝王愛上一個女子需要多久。
我更不知道,這不是他望我的第一眼,也不是第二眼,亦想不起那時消香閣內,我一襲月白色的男子長袍,穿過一派驕奢淫逸不染片刻風塵時,身後有一男子,眸色沉沉。
若是我能想起,便能想透曼娘意味深長的目光,她說,“薄然,世上有太多身不由己,太多心不由己,身不由己的時候,有心可依,心不由己的時候,藥石無醫。”
楚皇宋祁,她曼娘怎會不識,不過從一開始,就笑看痴情人痴情事罷了。
☆、薄昭儀
天色逐漸地暗了下來,御書房裡除了研磨聲便是宋祁翻動奏摺的聲音,我偶爾瞥見他的側顏,薄唇緊抿,眉間微蹙,專注而沉默。
這一張桌案上,是他的一整個江山。
一個人,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坐在這裡,生殺奪予的權力下,可否會有高處不勝寒的寂寞。
會吧,可這些,與我無關,他是帝王,情緒不是我該窺視的。
我再抬首,卻見宋祁停了筆好整以暇地望著我,而後輕笑道,“是朕的不是,紅袖添香在側,竟忘了時辰。”
說罷站起身攜了我的手,“夏宗,擺膳。”
他的手很大,關節處有些薄繭,當今皇帝文韜武略,於練武強身,也從未荒廢。
小李子捧了銅盆來給我淨手,清澈的水面上漂浮著幾片玫瑰花,我看著小李子的頭頂,這乾元宮總管的徒弟,似乎對我恭敬過了頭。
帝王用膳,嬪妃隨侍,一般在側布膳,我執起銀筷,卻聽他道,“坐下吧,不必侍奉朕。”
我一愣,小李子已經搬好了凳子,我只得屈膝,“諾。”
其實我還是可以學那漢成帝后妃班婕妤的卻輦之德,再稍稍推辭一下的,只是那一瞬間的決定,我遵從了本心。
乾元宮的膳食自然是不錯的,有我愛吃的黃金豆腐和水晶蝦球。
我咬著蝦仁計算著時間,食不言寢不語,這個規矩有時候讓人難受得緊,有時候卻會讓人鬆一口氣。
我很緊張,在這個看似溫和的男人面前。
宮女端了茶上來,卻遲遲不見有人來提醒我去更衣,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