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遙隱隱有種被涮了的感覺,投向貴婦的目光少了單純的友善,添了不易察覺的猜疑。
貴婦輕曬道:“不好意思啊,青遙,剛剛和你開了個玩笑,其實我早就認識你。”
陸青遙緘默不語的睨著貴婦,貴婦依舊噙著不溫不火的淺笑:“我先和老頭子敘敘舊,等會兒和你細聊。”
兩人落座之後,老頭子容二爺滿眼戒備的二次質問貴婦:“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貴婦優雅的啜了口香茗,潤了潤喉嚨,精緻的櫻唇微微上揚,勾著笑意,也噙著嘲諷:“探望我的寶貝兒子,順便看看我恬不知恥的前夫和他更加恬不知恥的情婦是不是仍舊恬不知恥的鬼混著。”
容二爺如見蛇蠍的態度以及貴婦嘲弄加譏諷的回答終於讓雲裡霧裡的陸青遙真相了,敢情這位貴婦就是曾經逼的前夫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欲哭無淚的桂夫人,失敬失敬。
若說桂夫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那隻能說來的早不如來的巧,其實她擬定的行程是,上午抵達K城——甩掉丈夫,與容兆碰面,瞭解一下兒子與前夫的戰爭打到什麼階段了——回鄰市的孃家,把礙手礙腳的丈夫丟給她父親,讓父親困住丈夫——轉回K城,與兒媳碰面,確認未來兒媳的人品與態度。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才下機她和丈夫就被不知如何知曉他們行程的容老爺子截回了容家本宅,她丈夫被容老爺子纏著聊經濟,聊金融,聊一個很有前景的合作專案,她則被原來的大嫂拉著喝茶吃點心,順便聽了聽侄子的瘋狂婚姻暢想曲,好不容易捱到午飯結束,該午休的午休,該散步消食的散步消食了,她才得空給兒子打電話,原本想通知他女王駕到,小卒子速速來見,可電話一通,容兆就火燒眉毛似的喊上了:“媽,我媳婦兒不見了。”那慌亂無措的勁頭就跟天塌地陷了似的。
桂夫人趕忙安撫:“別慌,媽幫你找,你給他打過電話嗎?”
“他沒帶手機,我看了通話記錄,老頭給他打過電話,我正往老頭子那趕呢。”
桂夫人一笑:“我在你大伯家,離他那兒很近,你太慌張了,不能開車,先原地待命吧,我過去瞧瞧。”
結果桂夫人才到容家大門口,就見容二爺乘車出了家門,女人的直覺告訴她,跟著老傢伙可以找到兒媳婦,於是她一路尾隨,在停車場見到陸青遙的時候,她的第一感覺是:沒有照片上那麼驚豔,走近一瞧,喔~好一雙勾魂攝魄的狐狸眼,漂亮卻不張揚!與之攀談,嗯,性子也好,淡然卻不死板。
結合之前對陸青遙的調查與瞭解,桂夫人給陸青遙的評語是:上的了廳堂,下的了廚房,斗的了小三,打的過流氓,嘖嘖~這簡直就是一男性版的豪門主母。
“你跟我說話,總瞧著青遙做什麼?”被忽視的容二爺不滿的敲了敲桌面。
被“賞識”的目光盯的如芒刺背的陸青遙向容二爺投去感激不盡的一瞥:謝謝您老搭救。
桂夫人熟視無睹,取出手機按了回撥,幾秒鐘後,桂夫人笑眯眯的開了口:“怎麼還不到?”
“到了到了。”茶館之外的容兆也面臨著沒地兒停車的問題,不過,大灰狼向來不拘小節,他把車扔在璃園大門口,在保安與迎賓“先生,這裡不能停車”的提醒聲把鑰匙甩了過去:“你們停,只要不上房我就沒意見。”一溜煙兒的衝進了茶室。
“感謝支援,母親sama。”容兆在他媽那張與實際年齡相去甚遠的漂亮臉蛋上親了親,桂夫人還沒來得及回吻呢,他兒子就顛兒顛兒的跑陸青遙腳邊打轉去了。
“遙遙,怎麼不叫醒我?”容兆埋怨。
陸青遙覺的當前的局面有點超出他的預想範圍了,所以,只是無聲的笑了笑,不想過過於突兀。
容兆怨懟的瞅著他,滿眼盡是不被信任的受傷:“都說讓你相信我了,你怎麼一點都往心裡去啊?”
面對搖尾乞憐的大灰狼,陸青遙實在冷不下眉眼,於是只能繼續笑而不語。
“遙遙,你說話啊,幹嘛不理我?”這媳婦迷眼裡就他媳婦,於是,有人吃醋了。
桂夫人行事爽利,吃起醋來也是強勢的,這不似老太太的老太太柔荑一拂,親切的捏住了他兒子頸後的一丟丟軟皮,逆時針一轉,容兆“嗷”的一聲慘叫,如他媽所願的轉過頭,一臉的委屈:“媽,幹嘛擰我?”
桂夫人笑眯眯的道:“怕你忘記你美好的童年,幫你回憶一下。”
容兆終於意識到,他和陸青遙能否親親愛愛的過一生,他媽是至關重要的一個存在,趕忙放開了緊扒著媳婦的手,改為抱他媽大腿:“好親切,好懷念,愛死你了。”
桂夫人笑吟吟的摸摸兒子的頭,溫聲道:“乖~”
陸青遙一頭的黑線:神一般的母子!
容兆肉麻兮兮的跟他媽撒嬌,順便“不經意”的擼擼衣袖,“不經意”的亮出了胳膊上的淤青。
桂夫人的美眸有兇狠一閃而過,對待兒子的態度卻慈愛的無以復加:“好了,這邊兒沒你的事了,和青遙回家吧,媽晚點過去。”
容兆諂媚的賣乖:“我會做飯了,我給你做一桌好吃的,今天不減肥好不好?”
聽聞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兒子居然會做飯了,桂夫人掩不住驚喜的笑了起來:“誰教你的?”
容兆光榮的回答:“遙遙。”
桂夫人笑眯眯的看向陸青遙:“調/教的真好。”
容兆搖著尾巴附和:“是啊是啊。”
陸青遙僵著一臉強擠出來的笑,假裝自己很謙遜,其實……其實心理活動很黑暗,還是不說的好。
一直被忽視的容二爺忍無可忍的一拍桌子:“當我不存在啊?!”
桂夫人眸光一轉,唇邊蕩起一抹“掐死你都不解恨”的溫柔笑意:“你這是迫不及待的想讓我和你算虐待我兒子的賬嗎?”
“你…你自己也沒少虐。”容二爺色厲內荏。
“他是我十月懷胎誕下的骨血,我怎麼對他旁人都說不得半個‘不’字,有本事你也生一個,你虐死他我都不帶眨下眼睛的。”
應聲蟲容兆立即附和:“就是就是。”
陸青遙在旁嘆氣:傻小子,其實你的童年一直在“愛的虐待”中度過的吧?!
“遙遙,主菜你來做吧,我怕手藝不到家,給你丟人。”離開茶室之後,容兆便與陸青遙商量起了晚飯的選單。
看著彷彿所有事情都已搞定的二愣子,陸青遙有點啼笑皆非:“容兆,阿姨怎麼會開明成這樣?”他記得他當初跟母親坦白性向的時候,他媽差點哭瞎眼睛,那種錐心泣血的眼淚與嚶嚶的控訴簡直就像把利劍,差點把他的心臟給戳爛了。
容兆不是很確定的道:“應該是習以為常了吧。”
“這也能習以為常?”
“她現任老公有三個兒子,老大和老三的愛人都是男的,註冊以後還領養了孩子,據說生活很美滿。”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全民來搞基?!
“你別操心了,反正我媽肯定會站在我們這邊的,如果不是她老公擔心她鬧出亂子,非要把工作安排好一起過來,她早就殺過來助陣了。”
“這哪裡是助陣啊?”桂夫人簡直就一現代版穆桂英,掛帥挑大樑不說,還完全不需一兵一卒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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