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r.pan從月末開始酌情加快治療節奏,如今半個月過去了,秦陌會想起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但大多都是兒時的記憶,沒有突破性的進展,這點從他發給軒耀的資訊裡就能看出來,之所以是發信息而不是通電話是因為軒耀的手機大部分時間都在龍一手裡。
大概是因為面對一個把自己當課題研究的心理醫生太枯燥,和其他人又沒共同語言,除去按部就班的報告治療進展之外,秦陌還會在簡訊裡說一些生活瑣事,諸如:小濤花三千塊買了一個遊戲賬號,還特興奮的跟我們說撿到寶了,搞不懂他在想什麼;安安姐和男朋友吵架了,她決定紅杏出牆報復他男朋友,潘醫生和小濤危機感很重;K城又下雪了,可能是今年的最後一場雪,但還是很冷,柏林也很冷吧?注意保暖;我學會了一道複雜的淮陽菜,等你回來幫我試菜……云云此類,很平淡,但不乏溫暖。
龍一不喜歡秦陌的簡訊,因為那不是發給他的,但他又盼望收到簡訊,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接觸秦陌。
快到下旬的時候,秦陌追問軒耀什麼時候回來的簡訊開始增多,龍一知道軒耀很縱容他,不管以前還是後來,值得慶幸的是,軒耀不是一個會將縱容關心用語言表示出來的人,這點與龍一有點相似,所以龍一在用軒耀的身份安撫秦陌時不需要刻意的修辭。
時間不疾不徐的偷竊著人們的青春,不疾不徐的趕走嚴冬迎來春暖,K城的冬天終於結束了,萬物在悄然復甦,陽光也不再行騙,這是一個讓人心曠神怡的季節,可龍一卻用它來煩悶。
不知道是不是太多次的拖延哄騙把秦陌惹惱了,近些天秦陌很少發簡訊過來,偶爾發來一條還是他主動發過去時的回執,而且只有寥寥幾字,諸如:我要睡了;你也要好好吃飯;我很好,你安心工作吧……之類,簡短的回覆,但又不像在賭氣。
龍一讓許念打過電話過去旁敲側擊,秦陌從語氣到態度都很正常;讓mr.pan多留心秦陌的情緒變化,秦陌不驕不躁一切如常;讓安嶽去套套話,安嶽忍耐,忍耐,再忍耐,最終沒忍住:“老闆,你要不要這麼草木皆兵啊?要我看被關在這個沒有任何娛樂設施的鬼地方小兩個月,他沒瘋沒傻沒抓狂就已經很不錯了,難道您還指望他每天都歡天喜地的給您說段相聲嗎?”
龍一的眼睛一下冷成了暴風雪的夜:“既然你對這裡這麼不滿就回你原來的工作崗位吧。”
安嶽一喜,就聽她的老闆大人接著道:“不是陌陌回來前的工作崗位,是更早之前的那個。”
秦陌回來之前,龍一四處奔走,所以,她在拿著高薪放大假,在此之前的工作在……佛州,起初是隱形保鏢,後來是……ohno,她堅決不要給夏夜做保姆了。
“我對這裡情深似海,誰都別想趕我走,就算您是老闆也不行!”說完一甩頭,大步離去,出了門,安嶽心有餘悸的拍著胸口告誡自己:不要以為他最近表現的有點人情味他就真能變成人,冰塊始終是冰塊,魔鬼始終是魔鬼,他一又冰塊又魔鬼的非人類還在這忍著呢,你一打工的怎麼能抱怨?你怎麼敢抱怨?!拿出你伴君如伴虎的警惕性來,不要再腦抽了!!!
安嶽決定遵從老闆的吩咐,去探探那個看起來一切正常,老闆卻非要說人家不正常的笨小孩,但在去之前她要先換上既難看又難受的職業裝,然後再畫一個老處女的職業妝,戴一副更加老處女的黑框眼鏡,最後以老處女的姿態,啊呸,說溜嘴了,應該是職業女性的姿態出現在笨小孩面前。
“陌陌,看我給你帶什麼好吃的了?”安嶽一手拎著裝樣子用的漆皮包,一手拎著吳心早上送來的補給品,確切的說是,補給品裡哄小孩子的零嘴,身披紅色彩霞,面帶溫柔微笑。
一手掃把一手簸箕的秦陌循聲看向安嶽,很意外的看到了自己正在尋找的東西,於是當即臉色大變:“小心腳……”那個“下”字沒來得及出口,安嶽的高跟皮鞋就落在了他之前尋找的那樣東西上,於是,事情大條了。
“小虎,你個混賬,跟你說多少回了,不許隨地【嗶——】不許隨地【嗶——】,你當老孃說話是【嗶——】啊?!”安嶽踩著踩了某狗排洩物的細根皮鞋瘋狂追趕某狗,某狗瘋狂逃竄。
來叫秦陌回家吃飯的小濤攆著一人一狗跑了一陣,很遺憾的沒追上,於是悻悻的回到了秦陌面前,一臉好奇的問:“什麼情況?”
秦陌滿頭黑線:“都不知道什麼情況你還追那麼起勁?”
小濤理所當然的回答:“正是因為不知道什麼情況所以才追上去瞧瞧嘛~”
秦陌無語的看著他,不知該不該指出對方的邏輯比自己更詭異。
晚上七點鐘,許念準時的送來了晚餐,廚師手藝不錯,菜色賣相很好,但是,龍一上一次出門是五天以前,而且只步行到大門口就上了車,消耗太少,他自然沒有胃口,
所以,他在完成任務似的用餐時,心裡想的是,等秦陌睡了以後,他得出去走走。
秦陌的作息時間很規律,十點半準時上床,睡眠質量也很好,上床半小時之內肯定會睡著,於是,龍一在十一點鐘走出了落竹榭,並且比較放心的認為,沒人會在這種時候出來閒逛,秦陌尤其不可能,所以,當他閒暇的溜達了一圈,意外的看到落竹榭外的荷花塘邊有個人影的那一瞬他沒有想起及時的躲起來,也所以聽到身後有腳步聲的秦陌一回頭就看見了他,雖然光線不是很好,但秦陌還是在認出了來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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