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是深夜了，別墅裡還是燈火通明。王梓祁靜靜靠在歐陽喬肩膀上，剛哭過的眼睛還有些紅腫，想到躺在床上的爺爺，眼淚再一次流下來。歐陽喬心裡也不好受，這幾年她一直把王霄野當自己的爺爺看待，現在她能做的也只有陪著王梓祁。

“姐，爸爸讓你上去。”王啟明剛和歐淑華從房間裡出來，兩個人的眼睛都有些紅。王梓忻扶著王啟明坐到沙發上，這些年她也經常來這邊走動，對於自己的爺爺也是打心底裡敬愛的，看著他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心裡也十分難受。

王啟敏控制著自己的眼淚，她在心底告訴自己，父親還沒有去世，自己不能哭。輕輕地關上房門，王啟敏走到床前。王霄野的身上連著各種儀器，原本高大的身體瘦的厲害，臉色也有些灰暗。

“爸。”王啟敏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些。

“小敏。”王霄野知道自己的身體，人總會是有老去的一天，“你一直是我最放心的孩子，把這個家交給你，我很放心。”

“爸……”王啟敏有些哽咽，就在白天，王霄野已經當眾宣佈了自己的遺囑，大家都明白他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可是真的面對最後一刻的時候，還是很心痛。

看著王霄野努力想抬手，王啟敏連忙上去握住父親的手，“爸，您放心，我會好好操持這個家，小雨也會管理好公司的。”

“唉，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個讓我放心的孩子，小雨也是，你們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王霄野努力維持清醒，他明白有些話現在不說以後就沒有機會了，“我剛才跟啟明談過了，他們都已經習慣了B市的生活，而且我也不希望他們搬回來。不過以後你們兄妹兩要多聯絡，我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情。”

“爸，您說，不管什麼我都會答應你的！”當年因為歐淑華的原因，王霄野把自己兒子趕出家門，這點王啟敏一直都不太理解。

“以後你們兩家來往，我希望你和淑華能保持距離。”王霄野說完有些氣喘，這件事一直是他心中的癥結所在，他不希望自己離開後一對兒女因為這件事情反目成仇。

“爸？！”王啟敏一臉震驚的看著自己父親，“您為什麼這麼說？”

“小敏，你不用在瞞著我了，我很早的時候就知道了。”王霄野回憶起過往，年輕的王啟敏是那樣的意氣風發，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開始變得不開心了，而源頭就在自己的兒媳身上，“你是我的女兒，就算你再怎麼掩飾，總是會有一些蛛絲馬跡的。”

“唉，你跟你哥哥雖然性格差很多，可是你們兩從小感情就很好，我不想看到你們兩個因為她而有任何的矛盾。”王霄野的表情有些痛苦，這是他一生中做過的最難的決定之一，在兒子和女兒之間，他選擇了讓自己的女兒去承受，“我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讓你們兩兄妹都幸福，我只能選擇讓他們離開，起碼這樣，你們三個裡有一個是幸福的。”

“爸，我明白的。”王啟敏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淚水，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的父親會知道這件事情，更想不到當年他把自己哥哥趕出家門會有這樣的隱情，“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愛上自己的嫂子，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傻孩子，不要責怪你自己，這件事情裡你才是最受傷的那個人。感情就是這樣，你越是想要去壓抑它，它越不受控制，怪只怪你們沒有在合適的時候遇見。”

聽完自己父親的這番話，王啟敏有些意外，從小王霄野對他們兄妹的愛都是有些嚴厲的，她懂事之後對父親更多的是敬重，“爸~”

“這些年來你一直單身，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你心裡還有她，我不敢冒這個險。”王霄野想幫女兒擦去淚水，可是連這個簡單的動作他都沒有力氣完成。

“爸，我答應您，這輩子，她只會是我的嫂子。”王啟敏早就明白了這一點，不管什麼時候，她和歐淑華之間永遠都只能是姑嫂的關係了。

“嗯，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王霄野很累了，閉上眼睛他彷彿回到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和弟弟一起拼搏，創辦自己的公司，喜歡的人在身邊支援自己，簡單卻溫馨的婚禮，初為人父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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