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有道理。可不是麼?新婚之夜,誰不知道你倆躲床幃裡幹啥好事?!
這麼一想,她心中頓時自暴自棄般松下氣來。
“賀狗子。”
“嗯?!”賀徵對自己新得的這個稱號非常詫異。
“我餓了,”沐青霜懶搭搭掀起眼皮覷他,“可是我又困。”
賀徵硬生生吞下對這新稱謂的不滿,認真提議:“那,我拿點吃的過來,餵你?”
“我才不在床上吃東西,”她鼓了腮,抬手揪住他的臉,“給你夫人沐浴更衣,然後揹你夫人去飯廳。”
反正兩人都已經沒羞沒臊地“坦誠相對”了,她決定從今日要徹底摒棄嬌羞赧然,看到最後誰比誰更不要臉。
賀徵噙笑,應得乖順:“好。”
誰幹的好事誰負責“清場”,公道。
任勞任怨地將她抱去隔間,強迫自己不去在意眼前撩人春色,這對賀徵來說真是“苦其心志”的修行。
將兩人的衣衫都打理好後,賀徵坐回床畔揉著自己的臉,待自家那個已然沒了骨頭似的夫人趴到自己的背上,這才回首笑睨她。
“你揉臉做什麼?”沐青霜將腦袋搭在他的頸側,疑惑嘀咕。
“我瞧你這模樣,怕是累得連動腮幫子的力氣都沒有,”他打趣挑眉,“我想,或許待會兒你會要我先替你嚼碎了再餵你,所以先熱個腮。”
然後,他的夫人狠狠咬住他的頸側,以事實證明了自己的牙並不那麼累。
咬死個把故意噁心人的混蛋夫婿,還是足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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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連日天雨,新婚的小夫妻便在宅中膩歪了足足兩日。
到了八月十六,沐青霜便結束休沐,前往雁鳴山繼續履行國子學武學典正之職。
等到八月二十七再度輪到她休沐時,賀徵來接她回府,她才知曉這些日子京中有多“熱鬧”。
這熱鬧主要是在朝堂上。
原來,八月十三那日,武德帝以添喜為由,突然毫無預兆地下詔敕封沐武岱為“恭遠侯”,此事引起不小震盪。
其實以沐武岱在復國之戰中的貢獻,封個“恭遠侯”這樣的三等侯爵倒也算得上是功勳配位。可他之前那樁“臨戰私自下令放棄防區”的案子在那兒擺著,大理寺結案的卷宗都還餘溫猶存,這節骨眼上給他封爵,多少顯得有點不合時宜。
畢竟皇后的事還未公之於眾,真正知情者只有八月初七被武德帝召進內城與皇后當面對質的那些人,因此朝中許多人並不知武德帝此舉是對沐武岱的愧疚補償。
最重要的是,武德帝的這道敕封十分突然,且未按照規制先行下發內閣審議,只與丞相孟淵渟商定後就直接發出了詔令,這就叫御史臺抓住了把柄。
御史臺的職責本就是糾察不法、肅正綱紀,彈劾物件從不只限於普通官員,丞相,甚至皇帝陛下同樣也在御史臺的糾察範圍。
御史臺自然也知沐武岱的功過可以分開論,是以他們的彈劾並不針對恭遠侯沐武岱本人,而是直指丞相孟淵渟與武德帝本人。
從八月十四起,御史臺不依不饒,一日照三頓的分量接連上折,痛斥丞相孟淵渟罔顧法度流程,縱容皇帝陛下繞過內閣敕封侯爵,給堂堂皇帝陛下和丞相大人雙雙彈得個滿頭包,有口不能言。
立朝大半年來御史臺都只是小打小鬧,這回一出手鬧個大動靜就直接照著皇帝陛下和丞相大人正臉甩去,可算威風大了。
接連幾日,鎬京城街頭巷尾都在議論御史臺的這樁“豐功偉業”。
沐青霜休沐回城的這日,恰好沐青霓、沐霽晴與沐霽暘也書院回家,她與賀徵便沒有直接回將軍府,而是先回了已掛了“恭遠侯府”匾額的沐家大宅。
一進門,沐青霓就衝上來直樂:“青霜姐,我跟你講。我原想過兩年等我年歲夠了,你們國子學武科再招考時,我就去應考。可這些日子我看下來,也不是隻有領兵才威風。御史臺也很威風啊!”
沐青霓手舞足蹈,激動得口沫橫飛:“天天上摺子罵丞相、罵皇帝,還不捱打不挨罰,天爺啊!這太痛快了!”
她今年才十一,正是想法一天三個變的時候,誰也沒將她的話當真。
賀徵冷冷瞥她一眼:“將來想進御史臺?”
“啊,怎麼的?”沐青霓驕傲挺胸。
“若你再死巴著我夫人不撒手,”賀徵冷漠臉,“將來任你想進哪個部,我必定頭一個跳出來作梗。”
新婚當日沐青霓這個小混球在沐青霜面前說他“這個夫婿不行”,這個仇他可是記著的。
他的話猶如兜頭一盆冷水,當場潑得沐青霓呆若木雞。
好半晌後,她才委屈地氣紅了臉,一蹦三尺高:“沐青霜!你男人欺負小孩子,你還管不管的!”
第97章
成為了“恭遠侯府”的沐家宅邸只是稍稍新飾了門楣,內裡與之前相較並無太大改變,每個人回到家中仍是自己在這個家裡原本的模樣。
沐青霓正鬧得歡騰,她的親孃沐武嵐就過到主宅來了。
沐家二姑奶奶沐武嵐膝下有三個孩子,長子沐青泓與次女沐青雩,以及最小的女兒沐青霓。
沐青霓是沐武嵐三十九歲那年才得的孩子,她家老大沐青泓的女兒沐霽晴都只比沐青霓小一歲多,因此沐青霓這傢伙就成了么房老輩,年紀不大,輩分不小。
先前沐青霓吼得太大聲,沐武嵐老遠就聽到了,過來時自然面色嚴肅,還微微蹙了眉。
“二姑。”沐青霜與賀徵齊齊抿笑,向沐武嵐打招呼。
沐武嵐微微頷首,轉頭一把揪住沐青霓的衣領,訓道:“瞎咋呼什麼?萱兒是你姐姐,你大呼小叫喊她名字,像話嗎?!”
沐青霓梗著脖子蹬著腿兒,一邊掙扎一邊犟嘴:“那、那每個人的爹孃給起人名字,不就是為了讓旁人叫的?這位孃親你很不講道理!”
沐武嵐索性拎了她兩條胳膊將她提起來:“你講道理?那你怎麼非要讓大家叫你‘頭頭’,不讓叫你名字?”
沐青霓噎了半晌,忽然啞火。
一旁的沐青霜本想出言搭救,才微啟唇就又改了主意,對身旁的賀徵眨了眨眼。
賀徵心領神會,清了清嗓子出言做好人:“二姑別動氣,鬧著玩的。還是將她放下吧,我瞧著她細胳膊細腿受不住。”
沐武嵐給了賀徵這新侄女婿個面子,瞪自家小女兒一眼:“自己玩兒去,不許胡鬧。”
沐青霓揉著手腕撇著嘴,哼哼唧唧道:“偏不去玩兒,我要同您一起去見大伯。”
“我同你大伯商量正經事,你蘿蔔丁點兒大的小娃娃跟著攪和什麼?”沐武嵐睨她一眼。
“霽昭才是蘿蔔丁點兒大的小娃娃!我都十一了,馬上就是大人了,能擔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