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笑,然後低下了頭。
他走到門邊,問姚涵江,“如果我等他,會怎樣?”
姚涵江看著他。
“他這裡還沒沒長大……”他指著自己的心臟,“他拒絕長大,我想在他長大時回頭,我就在那等著,他會開心的。”
姚涵江抿著嘴一語不發。
“你說會不會?”
“一個人沒有很多年的……他是,你也是,我也是,有時候有沒有感情這個東西都沒關係,人到了一定時候也會找不相干的人過下去的,但他不會,他害怕與人在一起生活,他已經沒有勇氣跟誰相處,別為他耽誤了你。”
老闆病人沒有迴應他的話,低著頭,然後他抬頭,眼睛裡都溢滿著苦澀,“有次他喝醉酒,抱著我極至溫柔纏綿地吻著,我都在想,如果他愛我,多好。”
“我都不會讓他傷心的。”他望著牆壁,搖著頭,“真的,一點都不會。”
真的,一點都不會。
而你,卻為了那個傷透你的人失去了愛的能力。
姚涵江坐在椅子上,抽著煙看著沉睡的醫生。
光線透過百葉窗射了進來,外面晴空一片。
樓下的人已經站了兩天了。
他卻還沒有醒來……偶爾醒來,喝點水,繼續睡。
跟那次情況何其相似,沒有自殺成功,他一天天不分白天黑色晝夜睡著,直到內心的堡壘再次雕砌成功,他才慢慢清醒。
姚涵江沒有逼迫他清醒,替他休了一個月的假。
他頭一次出門倒垃圾,張聞源坐在長梯上,頭髮凌亂,腳邊的菸蒂圍成了一堆。
“他怎麼樣?”他走到在塞垃圾袋的姚涵江旁邊。
姚涵江順手從褲袋裡掏出個東西往他方向一擺。
張聞源接過,“這是什麼?”他看著手裡的光碟。
姚涵江把垃圾袋塞好,回過頭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一語不發地從他身旁走近。
張聞源在他背後啞著嗓子問:“這是什麼?”
昏暗的燈光裡,赤裸著上身的男人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好幾個小時都如此。
後來他突然安靜了下來,抽出放在枕頭下的東西,那是一本相簿,男人看著照片臉部僵硬,然後看到某種照片,好像有水打溼了它,他用手細細的擦著,臉孔慢慢地變得悲傷起來,然後絕望,只不過幾秒,他突地抱著頭往牆壁上撞,一下二下三下四下五下,不過十幾秒他就連撞了好幾十下……猛烈的撞擊就算無聲,也似乎能聽到那尖銳的碰撞聲。
然後衝進來一幫人,抱住了他,血模糊了他整張臉……他被人抬住身體,頭往上抑,他的嘴巴大大的張著,淒厲地尖叫著……
四個多小時無聲的默片,是一張上面貼著療養院的光碟所呈現的。
黑白鏡頭,連淚水都是黑的……血也是黑的,這一些,深深地刺傷了張聞源,他抱著頭無聲咆哮,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他把拳手塞進口裡,血從口裡流了出來。
他軟弱得從沙發上掉下了地,他跪著捧著自己的腰,從喉嚨裡對著自己的心說:“怎麼會這樣?”
血從縫隙裡流了出來,伴隨著眼淚,他只能問自己,“怎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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