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也覺得心痛,安慰自己:“剛剛來的時候,在外面聽到了《男孩別哭》的□□,也算是值回票價了。”
“外頭跟裡頭怎麼能比,氣氛就差一大截,剛剛大家都high爆了!”
“……不知道一會兒可可夕尼還能不能返場。”
“不可能,他從來只唱那幾首,剛剛上面都通知我們了,說可可夕尼已經拎包離開了,要我們加強防範,免得粉絲圍堵他呢。”
“這樣啊。”
“其實一點必要都沒有,每次可可夕尼上臺都把自己畫的爹媽都認不出來,一唱完又把妝卸了再走,根本沒人知道他到底什麼模樣啊。”
工作人員最終將許朝歌領到第一排的最佳位置,感慨:“這可是全場最接近臺上樂隊的地方,多少人捧錢都拿不到的好位置,為這張票花了不少心思吧?”
許朝歌不想跟他多囉嗦,順著這話往下跑,簡短意賅地說:“是啊。”
她是敷衍,但沒撒謊,這票的代價是搞砸了校慶匯演,惹惱了常平,還真是昂貴的不行。
工作人員顯然沒收到她終止話題的暗示,笑得有幾分討好的意味:“小姐,我看你是一個人來的,冒昧問一句,能不能要你的電話號碼?”
臺上正到副歌,臺下萬人開啟合唱模式,有人沒聽清地問:“你剛剛說什麼?”
工作人員大聲說:“我能不能要你的電話號碼?”說完才一怔,方才的聲音明顯來自一個男人,還沒來得及再想,一隻手拍過他前胸。
常平含著煙堵在許朝歌和工作人員之間,說:“你工號多少,叫什麼名字,工作時間和人套近乎,你不想幹了是不是?”
那工作人員登時面孔漲得通紅,連連彎腰鞠躬說對不起,常平不依不撓,抓著他領帶就要揮拳,被許朝歌死死抱住窄腰往後拖。
常平埋怨:“幹嘛呢,沒見我給你出頭嗎?長成這副樣子居然還敢過來搭訕,以為她沒人罩著是吧!”
許朝歌連連向人道歉,說:“麻煩你先走吧,他心情有點不好,真是對不起了。”
那人臉色一會白一會紅,這時候終於回過神來,拔腿就跑。
常平氣得額上青筋亂跳,吼:“誰他媽敢走!”
說著拿腳一通踹,活脫脫像是個喝過太多酒無法控制自己四肢的醉漢,最後甚至一肘子揮在許朝歌臉上。
許朝歌耳內立馬“嗡”的一聲響,疼得半晌說不出話,常平這才冷靜幾分,抓過她肩膀,勾著她臉往上板,臭烘烘的煙味瀰漫開來。
許朝歌心裡的那點慚愧,這時候完全被怒火取代,她邊說著:“你弄疼我了。”邊將他嘴裡含著的煙抽出來,扔地上死命的踩。
“這是什麼?”許朝歌惡狠狠地看著常平,大聲地吼:“這是什麼?”
學藝術的,自小離家,十來歲就一個人拖著行李箱各大學校的跑,經歷本來就比象牙塔裡的同齡人要豐富一些。
許朝歌去過酒吧夜店,喝過別人贈送的酒水飲料,混在過波濤洶湧的舞池裡跟陌生男人跳舞……
也自然被人用激發藝術創作為由,被勸吃過一些壞東西。她雖然一一拒絕,可不是沒有看過他們吞雲吐霧搖頭晃腦的醜態。
大`麻是什麼味道,聞過一次的人便很難忘記。她此刻掐著常平的肩膀,要叫醒這個人一樣,說:“這裡這麼多警察,你瘋了嗎?”
常平與平時迥異,此刻眼神渙散,臉上掛著奇異的笑容,摸著許朝歌的臉道:“你怎麼才來,怎麼才來,我都要走了,你知不知道……”
許朝歌直接掰開他手,翻著他身上的口袋,說:“你這混球,你是不是還吃別的什麼了?從哪來的,他們給你的?”
她手一陣翻找,伸進他褲子口袋的時候,他一個激靈地過來按住,將她那隻冷冰冰的爪子捉出來,半真半假地說:“男人的這兒可不能隨便摸。”
許朝歌臉熱,攥著拳頭說:“等你醒過來就知道現在的自己有多可笑了。”
“你的意思是,我醒著的時候就不可笑了嗎?”他用力搖頭:“我永遠可笑,不管是什麼時候,這裡還是那裡,你知道原因的,可你好壞啊,你就是不說。”
他向她走,她向後退,直至別開臉的時候看到一個漸近的身影。
許朝歌的一個晃神,被常平找到機會擁入懷裡,他如一張網似地將她整個蓋起,慢慢收緊,再收緊,由衷說:“朝歌,不要再拒絕我了。”
許朝歌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氣,只能怔怔看住崔景行,同時的,被崔景行看住。兩兩相望,誰都沒有先動一步。
常平能察覺出懷裡人的異樣,輕聲問:“你怎麼了?”順著她視線看過去的時候,陡然驚醒。
許朝歌明顯看到他眼中有什麼東西轟然倒塌,他隨即將她推開,踉踉蹌蹌比方才更甚,臉上全是落魄。
“朝歌,我喜歡你,可你不能這樣對我。”他抓著頭髮,像個迷失的孩子,重複:“你不能這樣對我……”
他落荒而逃。
許朝歌去追之前,又回頭看了一眼崔景行來時的路,而他只留下一個背影,始終沒有回過頭來。
常平還是闖了禍。
體育場的出口裡,他拽過一個男人拳打腳踢,理由只是因為看他不爽。
事情很快驚動到警察,她在那群人拿著電棍趕到前,一把推開發狂的常平,嘶吼著說:“你走!”
常平視線漸漸清明,滿臉震驚地看著她,她仍舊是說:“你走,我什麼都沒做,他們頂多抓我過去配合調查!”
她死死扣住他的手:“你呢,你想留下案底嗎?走!”
生平第一次,許朝歌因為打架鬥毆被送進了派出所。她坐在兩個人高馬大的警察之間,被擠成窄窄的一條。
左邊那個印堂發黑的問她:“人長得挺漂亮的,沒事幹嘛打人,我聽說現場還有一個男的,居然丟下你跑了?”
許朝歌垂著頭不說話,右邊白嫩的拿肘捅她,說:“吱聲啊,啞巴啦?”
她這才悶聲道:“都是我一個人乾的,跟別人沒關係。”
“你牛啊,打的人鼻子都折了。”
“我練過武的。”
“看不出來啊,待會兒回局裡跟我們練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