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樂意的一揚眉,劉大磊繼續誨人不倦,“應該準備點蠟燭,在地上點著了擺個心形,然後再捧一大束鮮花,等嫂子一下樓,把花塞她鼻子底下,保證嫂子驚喜地摟著你啃嘴。”
“這麼二的事你幹過?”
“……”
不等劉大磊矢口否認,姜尚堯一眼瞥見慶娣的倩影,當即下車迎上前。
“想去哪兒?”
夜幕深重,慶娣也不知該做什麼。這情景有些類似初戀情懷的生澀,兩兩相望,兩人會心一笑。“隨便去哪走走吧。”
他想起有一回打電話給她,她約了人在後海附近吃飯,於是吩咐小鄧去地安門方向。
慶娣瞟他一眼,意味深長的,姜尚堯捏捏她的手,知道她有心取笑,依然低聲解釋說:“你經常去的地方,雖然我沒去過,可聽見就有親切感。”
她沒說什麼,只是更用力地回握,眼底喜悅閃耀。
這個時候的後海南沿太鬧騰,慶娣提議從北岸往下走。遠遠吊在後頭的大磊凝望他倆的背影無語搖頭,“人家談戀愛是吃喝玩樂,這一對走哪都是散步。”
小鄧深有感觸地說:“做什麼無關緊要,最重要的是和誰一起。”
“小鄧,我發現我必須要防著你,你和我家小蔚子太有共同語言!”
“大磊哥……”
“嘖嘖,這地頭真不錯,有錢買個四合院養老。”
後海北岸水面開闊,垂柳扶蘇,夜半正好看月下波光。緩緩向南行,姜尚堯想起多年前的美好。“周村煤礦放第一眼炮正式開挖那天,晚上我送你回南村,也是這樣的月色。”
那時也是五月間,他們沿田壟而行,有月光蟲嘶相送;那時他們錯開半步,人生尚未牽手;那時他送她回到南村,兩人在石牆上並肩而坐,老杏樹為證,他請求她給他多一點時間。
“我等你”。她一直在等候,等他的愛,等他真正瞭解愛。姜尚堯緊緊握著手心裡的指尖,感激與歉疚無以言道。老天垂憐,他始終是幸運的。
“不知道雀巢還在不在,孩子們好不好。”慶娣悵然,“聞山對我來說好像很遙遠了。”
他聞言心口遽然一痛,又隨即釋然。無論她人在哪裡,只要她的世界不再將他隔絕於外就好。“想回家了,打個電話我上來接你就是。對了,這兩天忙完了我請譚圓圓和周鈞他們吃飯,時間地點你來定。”
“怎麼,知道他們對你有看法,打算逐個擊破?”
“我可是誠意十足的。”
慶娣抬眼一笑,應承下來。
過了銀錠橋,漸聞音樂與笑語,兩人拐進衚衕裡一間清吧小坐。酒吧裡有駐唱歌手,啤酒送來時,那個穿綠地紅花描金短旗袍的小姑娘開始唱親密/愛人。語調低廻婉轉的,略帶感傷。
姜尚堯與慶娣默默並坐在桌前吧凳上,聽到“愛的路上有你,我並不寂寞”時,他輕舒長臂將慶娣擁進懷裡。慶娣回望他一眼,他的目光糾纏著她的,也沉聲隨著曲調低哼起來:“你對我那麼的好,這次真的不同。”
多年不曾聽他唱歌,依舊令人震撼,他喉音渾厚,深具質感和穿透力。“親愛的人親密的愛人,謝謝你這麼長的時間陪著我……”鄭重的表情,情真意切的目光,慶娣失語凝噎,回身貼近他,十指緊緊抓著他的手臂,似乎唯有這樣才不至於淪陷於心底的情濤洶湧中。
“……親愛的人親密的愛人,這是我一生中最興奮的時分。”他隨那低語呢喃般的女聲哼唱完最後一句,撥開慶娣頰邊碎髮,怔怔凝視她,強顏而笑,“慶娣,太久了,太在乎我自己,還有以前的那些事,我幾乎忘記了身邊一直有你……居然沒有正經為你唱過一首歌,沒有認真哄你笑。……謝謝你一直忍受我的自私,謝謝你這麼長的時間陪著我。”
她緊抿著嘴緩緩搖頭,終究忍不住,還是有淚湧出來滴在他虎口上。一滴,兩滴,然後匯聚成一條迤邐水線。
他抬起手,湊近嘴邊,將虎口上她的淚漬吻去。
“那時候你說十年後希望我有心情為你唱一首歌,我竟然點頭。我太笨,完全不懂得你最在乎的是什麼,就那樣答應讓你等十年。”
“這樣就好。”慶娣埋首在他頸間,淚漣滑落在他肩上,她抽噎的間隙低聲告訴他,“真的,這樣就挺好。”
“你說會不會親上?”劉大磊目不轉睛地注視側前方那一對。
“這麼多人,嫂子性格保守,應該不會。”小鄧探頭探腦地隨他望去。
“我和你打賭,絕對會。”劉大磊伸長脖子,表情比自己初吻還要激動,“看著,近了……近了!”
“大磊哥,你手機響。”
“管他那麼多。”
大磊說完後悔,接了電話繼續張望前桌問:“小蔚子?”
對方聽見他的聲音隨即掛線,劉大磊奇怪地看一眼,這才發現手中握著的是老大的手機。看見是陌生號碼,劉大磊猶豫數秒,走過去搡搡姜尚堯,“姜哥。”
姜尚堯回首,臉上閃過一絲惱怒,慶娣從他懷裡直起腰,眼角猶有銀光,窘迫地撥撥頭髮。劉大磊也恨得想抽自己兩耳光,可是正經事在身,他欠欠腰,愁眉苦臉地說:“姜哥,這可不怪我,你說的那個號碼,來電話了。”
姜尚堯轉瞬恢復鎮定,接過手機和慶娣說:“我去外面聽。”
走出小宅院,他撥過去,對方只有簡短的一句話:“冒頭了,在他老家附近的鎮上有人看見他。確定是喪狗。”
姜尚堯抬頭望一眼晦暗月色,點燃一支菸沉吟片刻,轉而撥通聞山的電話,他問:“嚴關,照片上的人還記得?”
嚴關說記得。
“那好,我之前交代的那幾個點派人過去盯住,抓到人了送去上游那個院子裡。警醒著,動靜別鬧太大。”
惜字如金的嚴關再次說了個“是”,姜尚堯掛了電話。
回去裡面重新坐下,慶娣端詳他表情,揣測他心中所慮。“是不是聞山有急事要趕回去?”
“不急。”他安撫地摩挲她手臂,透過細薄的棉料,指腹下肌膚柔滑。“京裡的事更重要,這兩天敲定了之後再回去。”
“那也夜了,聽完這首歌回去吧。”他雖然面容平和,但慶娣的後背貼住他的胸膛,敏銳地感受到他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