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我原諒我原諒我,我讓春秋分手了……-
哈哈哈,說笑而已。這篇是輕鬆小品來的啦,沒什麼太認真的情節-
其實這idea飄在我腦裡很久,彷彿逼我必定要寫出來似的-
總之這是一篇輕鬆的故事,沒深度沒文藝沒憂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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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
林春從五月中開始便享受入大學以來的第一個暑假。一半物品放在他和陳秋在P市的住宅,一半自然在老家,然而書有不少都拿到去P市的家,故林春在T市的老家時,就大多看圖書館裡借來的書。他和陳秋早有協議,一個月裡至少要有一半的日子回T市過,陳秋當時大為不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上了莊,要搞ocamp(注一),一星期裡幾乎有一半的日子要回C大。」
林春白他一眼,說:「我理得你。反正我又沒要求你時時刻刻跟我一起過。我只是堅持我有一半時間回T市而已,你回不回去,那是你的自由。再講,我怎可能一個月也不回家見我媽,那也太不孝了。」
陳秋氣得用背脊對著林春,一聲不吭。林春看了就好笑,從後輕擁著陳秋,在他耳邊低說:「不說這個。你今晚來不來。前些日子趕final,每晚趕paper趕到天光,一躺上床就倒頭大睡了。現在paper做完了丶考試也完了,精力也恢復得七七八八……」
陳秋身子一顫,揪著林春那鬆鬆搭在陳秋腰間的手,卻還是不肯開口,林春笑著說:「我們識了五六年,在一起三年了,快要踏入第四個年頭,就不要那麼痴纏。又不是生離死別,我又沒說過不歡迎你來T市老家找我。」
如是者,林春一星期有三天待在P市,四天留在T市老家。這天,林春待在老家卻感到十分後悔,原因是——整幢大廈均停電停水。
早上九時,林春猶在床上擁著被子酣睡,卻忽然聽到兩下「噠」一聲——一下來自林春的風扇,一下來自下面丶林母床邊的座地風扇。
林春仍在夢裡與周公交戰,就是感到霎時沒了風,也不願起床。半晌,睡在碌架床上層的他聽到門外面傳來一點動靜:幾下開門聲,走廊上有幾個人在談話,一個大叔說:「怎麼沒了?你家也沒了嗎?」另一個大嬸回答:「哎也!我家也沒電!正看著電視就突然自己關了,風扇也是!」一個阿婆激動地怒吼:「大熱天時,風也沒一滴,就挑這種破日子停電!」那大叔也說:「我屌他老母……」然後人聲丶腳步聲漸遠……
一種心裡發出來的悶罩著林春,彷佛有一層無形的保鮮紙從頭蓋到腳,連一絲空氣也漏不進去,可林春轉轉身,踢開被子,仍固執地不願睜開眼。他聽見樓下丶母親床上傳來霍一聲的推被子聲,然後是母親光著腳丶噠噠在地上小跑的聲音,隨後就聽見母親開啟雪櫃,鬼叫:「哎也!!!!阿春,快起床!!!!原來今天真是停電,昨晚我還弄了果凍跟沙律,趁現在還未化為水,你快下來吃!」
這下子,林春終於被母親從床上挖起來。他沿著木梯爬下來,打了個大呵欠,說:「媽,你怎麼還未上班……」
林母面色複雜,無奈嘆氣:「我若是記得今天停電,就一不會選今天休假,二不會昨晚弄果凍跟沙律,三不會讓你昨晚回來睡。」
母親一向精明,近這一兩年或許是年紀大了點,人開始迷糊,不少日常小事也忘了。林春也哀嘆連連,想起連手提電腦都放在P市,今天唯有在老家讀書。兩人用食水梳洗後——幸好林母昨晚燒了一大壺開水——便將六杯果凍跟六杯沙律放在客廳的小桌子上,面有菜色地拿起小匙,開始吃早餐。
林春好不容易吃完三杯果凍,林母便將四杯沙律推到他面前,一本正經地跟他說:「阿春,阿媽知你一貫孝順。你念在我一個人養大你,就吃了這四杯……」
「媽……!!」林春捂著肚皮苦叫,本天第一餐便吃下一大堆滑溜溜丶又酸又甜又冰的東西,肚皮可不好受。林母吃了三杯果凍跟兩杯沙律便投降,他這做人兒子的,只能抱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決心,將桌上的沙律解決掉。
林母給他端來一杯清水,桌上的手機就顫動。林春抓起來一看,是陳秋打來,他接聽:「怎麼?」
「是我。一天沒見了,你掛念我不?」
林春默然想:要不要掛線?然後便冷靜地按下鍵盤左方紅色的掛線鍵。林母好奇問:「誰打來?看你臉色也變了。」
「沒有,是推銷電話,問我要不要美容產品。」林春自入大學後就養成了一個習慣:講大話也面不改容。
不過隔了一分鐘不夠,手機又震動了,林春沒好氣地接聽,還沒說話,對頭的人就大吼:「我們一天一夜沒見面,你冷淡也算了,還cut我線!是不是以為你身在T市,我在P市就抓不到你丶拿你沒辦法了?」
「那你想怎樣?我昨晚才剛回家,前天還是在你那裡……」林春低聲說,不耐煩地抬起眼,見母親抱著出外用的衣服,進洗手間換衫,他就躲進廚房,小聲對陳秋說:「好了好了,我掛念你,你滿意不?剛才我媽就在我旁邊,我哪說得出口。」
陳秋輕哼一聲,說:「算你識做。」然後陳秋又壓低聲音,裝著黃色電話接線生,以的聲音說:「我這幾天都不用回C大開會,你卻不留下來陪我,你都不怕我因太寂寞而帶女人回去嗎?」
「你真要和人搞,就是我在P市住你也可以照樣搞。有本事你就回C大……你不就是C院的學生嗎?聽說C院的方圓湖(注二)附近有不少長椅,又植了許多樹,一到夜晚就是偷情勝地,一對對情侶就在枝葉掩映間丶明月當前之下打野戰。你就袋幾片condom,約一個胸前偉大的美人去,來個月下風流……」林春忍笑說:「不過在戶外難免會分心,我看你帶一個condom去就行了,帶太多,我怕你用不完。」
「林丶春!!!」陳秋中氣十足丶連名帶姓地吼著他的名字。林春低笑,忽然轉念一想,就皺緊眉頭,說:「等等,無論你今天有多閒,也千萬別來T市找我。」
「為什麼?」陳秋反問。
「也沒什麼特別原因……不過不太方便。」林春聽見洗手間開門的聲音,就知母親出來了,急急說:「總之你今天千萬不要過來,她要出來了,就這樣。」
未待陳秋回答,林春就擅自掛線了。這才想起:他剛才說過「她要出來」,卻沒解釋過「她」是誰,只能暗暗祈禱陳秋沒有注意這一點。
「怎麼了?又有人打來推銷產品?」林母坐在沙發丶俯下身子穿球鞋。她換上了一件無袖粉藍色上衣跟四角骨黑色牛仔褲,正要外出。
林春拿著電話丶一塊木頭似的站在廚房,結結巴巴地說:「啊……是丶是啊,又是打來推銷的。」
林母擠眉弄眼,笑說:「是推銷什麼?」
「推銷……健康產品。」
「是嗎?阿秋何時找了份推銷兼職?你怎麼從來沒跟我說過?」
「媽!」林春怨懟不已,林母見了,不禁開懷大笑,她揩了揩眼角的淚花,說:「今天有30度,在家裡熱得要命,我寧願去市中心逛街。聽說要到下午六點才有電,你要不去獨秀居(注三)丶要不就回P市見見阿秋,難得人家打了兩次電話給你。」
「一個星期見他三四天,這天難得回來,也讓我竭一口氣。」林春不自在地說,腦裡卻想:不知陳秋那傻子會不會端的殺上來尋他。若他真的來了,定要留他在這裡吃飯。以他所知,陳秋跟陳心有一君子協議:這個暑假,獨秀居歸陳心使用,而戴志那傢伙最近幾乎天天住在那兒,就算陳秋有這塊厚麵皮上獨秀居,但林春也不敢開罪陳心……
然而,留陳心在這裡過夜,又是一件麻煩事。讓陳秋睡沙發,鐵定被林母罵,然而,要他跟陳秋一起睡在自己床上,林春又老大不願在母親眼皮下跟情人睡在一塊兒。尤其是林春的床挺窄,兩個大男生擠在一起,逼著有不少肢體碰撞,就是原來沒有那個意思,最後也定會……偏偏林春家裡小得沒有房間,僅有一圈布簾圍著單人床,隔三四尺就是母親的睡床,莫說是,就是身子在床上轉幾圈,母親也聽得見。
林春口裡說喜歡定期回T市老家丶暫時離開陳秋,一方面歇一口氣,一方面冷靜思考一下他跟陳秋的關係。可是,他總是沒發覺到自己就是回了老家,腦裡還是時常想著陳秋的事。此刻,他浸沉在苦思中,就沒發覺自己考慮的事都是跟陳秋有關。
林母看著一臉困擾的兒子,沒好氣地笑,穿好鞋子就要開門出去。沒料到此時有人暴躁地連連拍門,簡直跟收數佬沒兩樣。林母開門,就見到一頭一臉都是熱汗的陳秋。陳秋嚇了一跳,本是睜著怒目的,可一見是林母,就裝出一副溫順的笑容,像個謙謙君子似地說:「阿姨,你好。我今天有空,就想來探望你一下,阿春……」他往屋子裡望一下。
注一:ocamp,大學迎新營,全稱是orientationcamp。
注二:這什麼「方圓湖」當然是我胡吹出來的。不過真實的C大里,其中一個書院確實是有個號稱「偷情勝地」的湖,名字我就不公開了。
注三:獨秀居就是陳秋原來的家,我怕大家忘了,就注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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