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他已經看不清事物。他知，這是蠱毒發作的原因。

那人早出晚歸，甚是辛苦。卻是二人來之不易的幸福···

百里豈楓一直以為雪歸是百毒不侵的，即便是中了蠱過不了多久便死在他體內了。但他不知道，早在三年前他中毒的時候雪歸和他換了血不再是百毒不侵，這毒蠱雪歸他解不了。

百里豈楓如今不是王爺，他們搬到這裡半年他便尋了一個賬房的差事，離家不遠。每日中午都是雪歸做了飯送去給他，今日依舊是如此，可雪歸已經看不清路了···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卻是晚了。

“怎麼今日晚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百里豈楓將雪歸接進屋，替他接過食盒拉著雪歸坐下，不免又要嘮叨幾句了。

“沒什麼，就是今日起晚了。你快吃了做事吧···”雪歸尋著他模糊的身影笑了笑，他不敢告訴百里豈楓，怕他擔心，也怕他因為他去找他弟弟···

“我媳婦兒做的菜就是好吃！”百里豈楓摟著雪歸親了親他的額頭，語氣裡帶著得意。

雪歸無奈心中暗笑，也不瞧瞧自己以前是什麼身份。一朝的王爺，什麼百味珍饈沒吃過，這些尋常百姓吃的物食也值得他這般高興···

今日雪歸想和他一起回去便尋了個位置坐一邊，拿了一本書裝作是在看書。聽著他撥算盤，檢視賬目的認真模樣雪歸心裡忽然不是滋味。

他可是王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今要靠這些下等的活計養活自己，他怎麼受得了。雪歸知道他是為他，以前百里豈楓浪蕩，不把雪歸放在眼裡，每天變著花樣戲弄他。雪歸知他並不是討厭自己，而是怕失去···他對在乎的東西一向如此···寧願毀了，也不要丟棄。

過了三個時辰，他將賬本合好走了過來，抽走了雪歸手裡的書。

“今日怎麼這麼快？”以往不是都要入夜了再回去麼？

“呵，那當然是因為今日有你在，我可不想累著你。放心，賬本都對完了，今日花燈節，一會兒我們去逛逛，到月老祠掛姻緣牌怎麼樣？”

“好···”

有夫如此，夫復何求。即便時日無多雪歸都不想再因為什麼不想拖累百里豈楓的原因而將他推開了···

一路上百里豈楓都一直牽著雪歸，街上人越來越多他卻將雪歸護在懷裡護得好好的。雪歸笑了，手裡的暖意一直蔓延到心中，不由緊了緊相握的手。

“今年你想向月老許什麼願？”雪歸提著他贏來的鯉魚燈走到了月老祠，低聲問百里豈楓。

“雪歸許什麼願我便許什麼願，再者，我許什麼願你還能不知麼？”二人拉著手走過了三生橋，雪歸斂眸，豈楓，你知道麼我要的何止是三生···

“願，我與百里豈楓，生生世世，永遠相愛。”踮起腳尖在他耳邊呢喃。

“願，我與雪歸，生生世世，永遠相愛。”明晃的燈光閃過，雪歸彷彿看到百里豈楓雪亮的眸與那溫柔的笑意···

雪歸看著百里豈楓笑了，“錯了。”

“錯？”百里豈楓一愣，疑惑地看著雪歸。

“是百里雪歸。”我雪歸願冠你百里豈楓的姓，做你百里豈楓的妻，無關男女，是我此生唯一的願望。

百里豈楓看著雪歸滿是笑意的眼將他拉到了姻緣樹下。

“月老在上，我百里豈楓願與百里雪歸，生生世世，永遠相愛。”

“月老在上，我百里雪歸願與百里豈楓，生生世世，永遠相愛。”

二人一同開口，相視一笑，將刻有二人名字的姻緣牌掛到姻緣樹上隨後離開···

日子過得快，如今雪歸已經是油盡燈枯了···

“雪歸，院子的梅花開了。”

“嗯···”

“雪歸，我告了假，明日去宮裡看看言兒怎麼樣？”

“嗯···”

“雪歸，不如我們去遨遊天下吧···”

“·····嗯”

“雪歸，你想去哪我就帶你去哪好不好？”

············

“雪歸，來年我們還去月老祠祈願掛姻緣牌好不好？”

············

“雪歸，我百里豈楓願與百里雪歸生生世世，永遠相愛。上窮碧落下黃泉，雪歸，我總會找到你的···”

“雪歸···雪歸···雪歸···”

雪歸站在奈何橋邊，看著眼前的一碗孟婆湯沒有動作。

“原來，人死後真的會過奈何橋，真的要喝孟婆湯···豈楓，你沒騙我···”

等了一會兒才接過那碗孟婆湯卻被另一隻手奪了過去。

同樣是那麼高貴無華，雪亮的眸，溫柔的笑···

“還好，還好我趕得及···不然我的雪歸可就忘了他生生世世的情人了···”

雪歸看著出現在他眼前百里豈楓，顫抖了手撫上百里豈楓的臉···

“怎麼···怎麼下來了？你怎麼···你怎麼可以···”

“因為你在這裡，我說過，你百里雪歸到哪裡我百里豈楓就去哪裡。”

看著百里豈楓溫柔的笑臉，雪歸閉了閉眸。

“好···”

依舊和從前一樣，無論他百里豈楓想做什麼，雪歸的答案總是隻有一個。

第二世，雪歸睜開雙眼便見到了他這一世的愛人，百里豈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