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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我只要你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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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樹枝嘩嘩的響,起風了。作家站在窗前,外面的天很陰沉。作家看了看錶,已經是下午了。揉了揉因熬夜趕稿而隱隱發疼的眼睛,作家轉身披了件外衣出門。

轉過街角時,作家看著飄著香氣的小籠包店,猶豫了片刻後,走進去買了幾個出來。心裡默默想著一個地方,然後順著街道走。當回過神時,作家已經站在了一個叫憶居的店前。走進店鋪,店長仍舊像往常一樣懶懶的倚在竹木椅上,齊腰的長髮散在翠綠的復古長衫上,修長白晰的手指端著墨藍色茶盞,漂亮的丹鳳眼微微垂著。作家看著店長,淺褐色的眼眸裡閃過一絲安然。揚起笑,作家走過去:“剛買的小籠包,我最愛吃的。嚐嚐?”。店長放下茶盞,紫色鳳眸略掃了一眼作家,然後定格在桌上冒著熱氣的小籠包上。

作家的笑容都快要僵在嘴角了,從剛才到現在,店長已經盯著桌上的小籠包足足看了五分鐘了。作家的內心已經在咆哮狀態了,不喜歡吃你就說一聲啊,幹嘛要這樣一直瞪著它看啊!是是,我知道你不食人間煙火,可這不一樣啊,這可是我最喜歡的小籠包啊!“那…那個,身體涼的人吃這個最好了,還可以暖手呢!”作家終於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店長的身體突然微微一顫,他抬頭有些意味不明的看著作家。在這樣的眼神下,作家感覺到了自己的罪惡感,啊,他知錯了,他不該再次提醒店長不是個人的這個事實!然而就在他懺悔的時候,店長伸出了他完美的手,拿起了一個小籠包。輕咬上一口細細在嘴裡品嚐片刻,便將它放回了桌上。作家緊張的嚥了口水,問道:“不好吃嗎?”。店長微垂著眼簾,沉吟了片刻後才道:“總覺得……味道不對……不是當年的那種味道……”。“哈?當年的味道?”作家疑惑了。店長看著桌上的小籠包,沉默了許久後才慢悠悠的說道:“…有一次,天連著下了幾天大雨,等我走到一個城鎮時,已經全身溼透了。對我來說那種情況已經習慣了,不過雨水粘在身上的感覺很不舒服,所以我決定站在城門下等雨停了再走。……走過城門的人都看著我…我知道自己當時有些怪異……”店長端起茶盞喝了一口,修長的手指在杯沿上來回摩挲,“然而就在這群行走的人中,有個人向我走了過來……”說到這時,作家發現店長的眼裡竟出現了少有的溫柔,淡淡的,卻柔得似水。“他打著畫梅的白紙傘,一襲紅衣齊整的穿在身上,他走到我面前,遞給我點綴著紫色櫻花的手絹…他只說了一句話,衣服溼了應該換掉你不懂嗎?呵呵…當時我就想他定是哪家被嬌縱的公子哥,被恭維慣了,連關心人的話都是那麼彆扭……之後,他拉著我去吃了熱呼呼的小籠包,他說……”店長抬起低垂的眼簾,定睛靜靜的看著作家:“身體涼的人……吃這種冒著熱氣的東西最好…可以暖手……”。作家一直沒有說話,一直默默的聽著,然而店長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氣氛突然就這樣壓抑了起來,店裡靜得只有輕微的呼吸聲。

作家的雙手捧著茶盞,店外的風裡透著溼溼的氣息。“看來又要下雨了……”店長起身向門外走去。作家側過頭看向店外的天,說道:“最近經常下雨呢。”。店長沒有回話,微微抬頭看著天空,眼神深沉黯淡。天邊突然閃過一片青光,天空下起了大雨,霧濛濛的雨中走來一人。穿著一身青衣,碧色的眼裡透著霸氣,冷漠高傲。雨水順著他的臉龐落下,浸溼了他的青衣,他卻渾然不覺。

店長靜靜的看著走過來的人,臉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青衣人行至店門前,問道:“你就是這憶居的店長?”。店長點了下頭,表示預設。青衣人上下打量著店長,似乎在確認他的可信度。店長安然自若的任他打量,唇角的笑幅度恰到好處。終於,青衣人收回了打量的目光,開口說話:“我要找一個人,代價是什麼?”。店長笑得自然,眼裡三分憐憫七分漠然:“不知閣下要找的是何界的人?什麼樣的人?”。青衣人的眼裡突然充滿悲傷,雙手攥得青白,他閉上眼,沉默許久後才緩緩睜開說到:“……他已喝下了孟婆湯,入了輪迴臺……”只是一秒,他的眼神就從悲傷變得堅定,他說:“我要找到他!付出多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店長斂去笑看著青衣人,微嘆了口氣後才說到:“喝了孟婆湯入了輪迴臺,他便與前塵往事毫無瓜葛了,在下一世裡,他能遇到什麼人,與誰相守相思,全看天意和他自己。既然他都放下了前塵往事,開始新的生活了,你又何苦還要再去糾纏不休呢?”。青衣人撇了眼店長,狹長的碧眼裡滿是傲氣:“本君要的人,就休想跑掉。莫說是入了輪迴臺,就是魂飛魄散化成了灰,我也要將他尋回!”。聽到這話,店長輕笑著搖了搖頭,說到:“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你若還想找回輪迴的他,就等於改變了他的命運,要付出同等的代價來換取。同意了,你就可以見到他。”。青衣人甚至還沒有問代價是什麼就毫不猶豫的同意了。店長拿出一個錦盒,說到:“將聯絡著你和他的東西交給我,等他轉世後,你便可以見到他。等你見到他的時候,就是支付代價的時候。”。青衣人從懷中掏出一塊翠綠的玉佩,深深的看了一眼後,便交給了店長。

作家坐在店內,聽著店長與那青衣人的對話。等店長回到店裡坐下時,作家仍舊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店長也不打擾作家,只一個人靜靜喝茶。“我是不是也付出過代價,現在才能在這裡見到你的呢?”作家看著店長,眼神認真。店長放下茶杯,沉默了一會兒,低垂著眼簾回答:“沒有。”。作家仍舊死死盯著店長,認真的問:“……那就是你付出了代價,要見到我的嗎?”。店長這次真的沉默了,而作家明顯不會罷休,眼神盯著店長不放。店長起身將新的錦盒放在黑漆木架上,沉吟了許久後才說:“應該說……這一次,我付出了代價,是讓自己不再見到你……”。“這一次?!不再見到我?!我們之間究竟有多少次?!你又有多少次是這樣逃開我的?!”作家唰的站起身,快步走到店長面前。店長訝異的看著眼前突然變得激動惱怒的人,張開的嘴又再度閉上,然後側過身不去看他。許久後,終於無奈的說到:“這…已經是我們第七世再見面了……第一次,是我逃開了你,卻讓我後來愛你愛了五生五世…這次,是最後一次,我想我們各自好好的過……”。作家啞然,瞪著店長的側臉,深吸了口氣後,說:“你轉過頭來,看著我!轉過來!”。店長沒法,只能慢悠悠的轉過頭看著作家。作家看著店長,憋足了一口氣說道:“你真的希望我們不再見面嗎?你真的…只能愛我五生五世嗎?……我剛才聽到你和那個人的對話,我…我就想了好多好多,我可以不在意我們之前究竟發生過什麼,你不想告訴我也沒有關係,因為是我自己去喝孟婆湯是我自己去輪迴的,所以我會自己去找回那些記憶。可是…可是你在意,你在意我們的從前你在意我已經輪迴了這個事實!你一直都記著從前一直都只愛著那六世裡的我!我對你的愛從來不曾停過,你的卻停了……”小小的哽咽聲響起,有微涼的液體晶瑩著流出眼眶,作家慌亂的低下頭去,伸手胡亂的去擦拭臉頰,:“對…對不起,…我只要…嗚……是關係到你的事,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不行了,眼淚越擦越多,臉都被擦痛了。一雙修長漂亮的手握住了作家還在擦淚的手,“…別擦了,臉都要腫了……也許你說得對……我們的愛,已經錯過了……”店長說得很慢,有些抑制不住的苦澀透露在裡面。作家怔怔的抬頭看著店長,“啪嗒~~~啪嗒~~~”……眼淚還是無可抑制的落下了…像決堤的洪水,洶湧奔騰……

作家最後還是很狼狽的奔出了店門,才過了幾個星期,作家就重蹈覆轍了。他也不想愛那個人的,然而這彷彿就像是本能一般,從見面就註定他會為他沉淪。他無法不去愛他,即使是遍體鱗傷。

店裡很靜,只有店長一人安靜的站在那兒,他的眼睛像專注的看著某個地方,又像是無神的什麼都沒看。他了解的,他知道的,作家想說的所有一切他都清楚。可是……他沒有時間了……他真的不能再愛他了……可他又是最怕他難過的,所以,這最後一次,他只希望他不要再見到他,只希望他能好好的,即使要付出代價,他都只希望,他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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