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小動物們開始感覺到學校裡的冷空氣越來越強了,斯內普教授的可怕陰影如同烏雲一般籠罩了整個學校。在他們的魔藥課和黑魔法防禦課上,被扣分的人越來越多,就連平常表現很好的德拉科和格蘭芬多的萬事通小姐都紛紛落馬,不過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而在被毒液洗禮的小獾和小鷹當中,最慘的就是一年級,而一年級中最慘的,就是哈利•波特同學。
哈利最近真的是太慘了,不管他怎麼嚴格按照西弗勒斯的課堂要求來學習,都一定會被西弗勒斯雞蛋裡挑骨頭似的挑剔出不止一個問題,然後就是受到西弗勒斯狂風暴雨般的噴灑毒液,還有被扣得飛快的學院分。
魔藥課上,他要是跟納威分工合作,就會被罵“沒有能力獨自完成”,要是自己單幹呢,又會被罵“不幫助同學”,魔藥要是品質不夠好呢就會被罵“愚蠢無知”,要是品質夠好,就被罵“驕傲自滿”……
黑魔法防禦課更慘了,咒語要是練習得多才能掌握,就被罵“腦子裡塞滿了芨芨草”,要是一下就會了呢,就被罵“炫耀自己那一丁點兒微不足道的小聰明”……
好在赫奇帕奇是個不怎麼重視學院分本身學生又純樸的好學院,不然就衝哈利被扣掉的那些學院分,他在赫奇帕奇的處境絕對夠嗆。
可憐的小傢伙每次都被打擊得灰頭灰腦的,別提多可憐了。小獾們都是厚道孩子,經常安慰他,才沒讓他就此一蹶不振。
哈利覺得自己好委屈啊,為什麼斯內普教授變得比以前還要兇了……小東西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來自己到底哪兒惹到他了。
其實西弗勒斯比他還鬱悶。不知道為什麼,他最近真的一看到哈利就莫名煩躁,一煩躁他就忍不住想對他發火,然後就下意識地刁難他,看到那小東西總是默默地忍受他的怒火的樣子,他就會更煩躁,說出的話就更傷人。事後他自己又會覺得有罪惡感,覺得愧疚,結果下一次再見到哈利,一想起那些罪惡感和愧疚,他的煩躁就越來越盛,然後就扣更多的分,說更傷人的話,簡直就是一個惡性迴圈。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這個學期的後半段。
這一天的魔藥課上,西弗勒斯又鎖定哈利開始挑刺:“偉大的救世主波特先生,難道我沒有說過增強劑只需放少許石榴汁嗎?請問少許是什麼意思?您是不是認為石榴汁放多了您的藥劑就會變的比較漂亮呢?哦,是的,石榴紅總比泥巴色好看多了不是嗎?但是我要告訴你,波特先生,泥巴色才是增強劑標準的顏色,請用您被鼻涕蟲蛀空了的小腦袋記住我的話。當然了,我們的救世主先生是不屑於聽從他卑微的魔藥教授的話的不是嗎?赫奇帕奇扣十分!”
他走開以後哈利看看自己坩堝裡已經變成純正的泥巴色的藥劑,咬著嘴唇眨眨眼睛,努力把眼淚眨了回去,默默地將魔藥裝瓶。
他把那瓶增強劑上交的時候,西弗勒斯瞥了他一眼,用一種冰冷惡毒的語氣輕描淡寫地說:“你得到了一個P(很差),波特先生。”
哈利看了看那瓶足以得到一個E(良好)的魔藥,默默地走回自己的座位收拾課本。最起碼不是一個T(可怕),他覺得這樣已經很好了。
西弗勒斯走下講臺繼續巡視的時候,哈利還在動作緩慢地收拾自己的課本。他稍稍超過了座位的範圍,佔了一點兒過道。
西弗勒斯冷哼一聲,“波特先生,難道您對我有什麼不滿嗎?請告訴我,您為什麼要擋著我的路呢?不尊重教授,赫奇帕奇扣十分!”
“對不起,教授!”哈利慌忙退了一下,卻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納威的手肘,而不巧的是,納威此時手裡正抓著不知道什麼東西,被他一碰,東西掉到了坩堝裡,接著,他那鍋魔藥便迅速沸騰起來,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那飛濺而起的魔藥就全灑到了他和哈利的身上。
納威痛得立刻驚叫出聲,然後便嗚嗚地哭了起來,抓著哈利一個勁地道歉。
哈利疼得臉都白了,還要強忍著安慰他,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就是不敢掉下來。西弗勒斯還在旁邊呢,他要是哭了的話,指不定又要被挑剔什麼了。
果然——西弗勒斯立刻怒吼起來:“波特!看看你都做了什麼!還不帶你愛哭的朋友去醫療翼!不關心同學,赫奇帕奇扣十分!”
“好的,教授。”哈利強忍著眼淚把納威拉走了。
西弗勒斯看著他背上還冒著熱氣的魔藥,臉色陰沉得嚇人。那些魔藥就算沒什麼副作用,光是溫度也夠燙人的,更何況隆巴頓出品的魔藥從來就不是什麼無害的東西。
這時候他的愧疚和罪惡感才一點一點地冒了出來。那小東西一貫是善於忍耐的,剛才也沒見他叫出聲,但是光看他被魔藥淋溼的整個後背也知道一定傷得不輕,更別提那魔藥還有什麼未知的副作用了。
他越想越煩,炮火便毫不留情地向其他學生傾瀉而出:“一個個都發什麼呆!做你們的魔藥!難道還要我手把手去教嗎?!”
小動物們噤若寒蟬,全都不敢看他了,埋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下課以後西弗勒斯直奔醫療翼,他心裡的愧疚已經滿到要溢位來了,而且除了愧疚以外還有一股不知名的心焦。
可是到了門外,他又停住了,盯著那扇開了一條縫的門愣是邁不進去。
裡面傳出了兩個小孩的對話。
“哈利,我真不明白,斯內普教授怎麼突然就對你這麼兇了呢?他之前不是還帶你去掃墓,你變小的時候還照顧你嗎?”納威擔心地說。
小東西的聲音裡還帶著一點兒強忍的哭腔,“我也不知道,之前還好好的,我變小的時候教授很照顧我的,那時候他都沒有罵我的……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哪裡做錯了,可是我想了好久也沒想明白……”
納威嘆了一口氣,“唉,再這樣下去可怎麼辦呀……”
西弗勒斯聽見小東西吸了吸鼻子,軟糯的聲音故作堅強地說:“沒關係,我都習慣了,就當……就當是在姨媽家好了,那麼多年不也過來了嗎……”
他的心裡狠狠地一抽,從門縫裡看進去,小東西正坐在斜對著門口的病床上,小臉慘白,偏偏還要對著自己的朋友微笑。
“沒關係的納威,總不可能每個人都喜歡我啊,我又不是多完美的人,教授討厭我也很正常的……”哈利笑著這樣說,眼淚卻奪眶而出。他慌亂地拿袖子胡亂抹了一下,安慰地對納威微笑,“你可不許跟德拉科說我哭啦,那樣可是很沒面子的,要保密呀。”
納威傻乎乎地點點頭。
西弗勒斯最終還是沒有進去。他渾渾噩噩地回到辦公室,看見壁爐前的沙發時愣了一下,還是走過去坐了下來。
他的心裡亂成一團,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噴薄而出,之前一直在心裡閃過的想法好像越來越清晰了,但是卻不敢深想。
哈利笑著流淚的臉一直在眼前閃,他煩躁地閉上眼睛,卻還是揮之不去。腦子裡不停地回放著那一句“我都習慣了”,心裡細細密密的疼痛慢慢地越來越明顯。
他洩憤似的捶了一下沙發,手卻碰到了一個小小的床。那是哈利在這裡住的時候的小床。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趕走哈利以後,他鬼使神差地把恢復原狀的沙發墊又變回了這張小床放在沙發上,心情煩躁的時候又變回沙發墊,然後又鬼使神差地變回小床,來來回回折騰了很多次。
他把小床拿起來,愣愣地看了好一會兒,突然把臉埋進了手裡,從指縫間洩出一句話:“莉莉,對不起……”
那天過後,哈利在魔藥課和黑魔法防禦課上儼然變成了透明人,西弗勒斯不再罵他,不再刁難他,不再看他,完全把他當成了空氣。在學校裡看見他的時候,不止是哈利躲他,他自己也會馬上繞路。
只是霍格沃茨的小動物們卻覺得一天比一天冷了,就好像越來越強烈的陽光是假的一樣……
慢慢地,學期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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