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最後盛好飯,哄著她多吃幾口。有一次急著出門忘了把菜給她弄進便當盒,回家看見掀了蓋子的便當盒依舊放在灶臺上,旁邊幾盤早就涼透了的菜還是擺在那兒,動都沒動。
她回家,難得哼起了歌兒。面對他的質問,她開始委屈地掉淚,“誰讓你不給我準備好便當盒,我已經很久沒吃過西餐了,今天和同學去吃一頓西餐怎麼了?”
他頓時又心軟了,柔聲哄著她:“寶貝兒,我不是不讓你吃西餐。可你總得顧著點兒肚子裡的孩子吧?你看我起了個大早給你準備了營養的午餐你不吃,非得去吃一頓貴死人又吃不飽的西餐。咱現在卡里的積蓄不多,等過段時間我升上總監漲工資後,我一定帶你去吃頓好的,行不?”
她這才破涕為笑,跟他點頭保證以後不再在外面亂花錢。
他以為日子會在他升上公司總監一職後順風順水起來,可就在他參加完慶功宴回家的那晚,出事了。
打蔡樂樂的電話,剛開始還打得通,到後來任他再怎麼打,都是關機狀態。他開車去她的學校,看了她的課表知道她今晚在某間教室上的課,可進去時才發現她人不在教室裡,抓著她的同學問,各個搖著頭表示今天下午之後就沒再見過蔡樂樂。
那晚,蔡樂樂徹夜未歸。而他,坐在沙發徹夜未睡。
第二天中午,蔡樂樂回來了。她哭著說,她吃了同學遞給她的快樂丸。她哭著說,孩子被她不小心流掉了。
雙眼通紅的他意外的沒有狂躁暴怒,也許是累到了極點,他和蔡樂樂提出了分手。並把在臺灣剛買的公寓轉贈在她的名下。
再次見到蔡樂樂是一個月之後,她跑到他朋友的公司找到了他,在他面前哭得像個孩子。也許是內疚,也許是可憐,也許是悲憫,幾種複雜的情緒摻雜在一塊兒,他終究上前抱住了她。
她向他保證以後會和他好好過日子,再也不跟當初那群帶她嗑藥的同學玩在一塊兒了。
他信了她,而在他們和好的那一個星期裡,她的確做到了。很乖。每天下課後會在家等著他回去。仍是不會做飯,但會叫外賣,把外賣擺進餐盤內,冷了就放進微波爐熱給他吃。
她提出週末一起去墾丁玩,他也答應了。卻不知這一趟墾丁之旅,竟是死神在向他們招手。
車上,蔡樂樂愈來愈亢奮。等他意識到不對勁、搶過她手裡的藥盒看清楚時,他才知道,這個女人真的變了,她不再是當時那個單純的她,她已經上癮了!
她解開了安全帶,興奮地朝他撲來,抱著他的腰身亂蹭。就在他掰開她的手的那一刻,蔡樂樂忽然鬆開抱住他的手,趁他不注意和他搶起了方向盤,腳也跟著到處亂蹬,朝著油門一踩……
她走了,她徹底地離開了這個人世。
如果不是當時心氣正盛的他執意要脫離父母的掌控,帶她一走了之,是不是後來的她也不會被教壞,學人家磕了藥,甚至還弄丟了自己的性命。
悲傷,卻流不出眼淚;心痛,卻無人可說。
褲腿空蕩蕩的一小塊,彷彿在嘲諷自己,看吧,這就是你想要自由的代價。
直到一個女人走進了病房,他才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強烈地跳動了一下。他在他以前生活的圈子內並不是沒有見過漂亮的女人,然而眼前這個女人,不能用漂亮來形容,因為漂亮放在她的身上,顯得太過膚淺。
美,第一眼驚心動魄。再看,則幻化成了濃醇的紅酒,欣賞不夠,總想著貪心地品嚐一口。
事實上,後來的他的確貪心了。
而他貪心的物件,竟還是一個靠著自己堅強過日子的單身小媽媽。
一個因為同情他怕他想不開才照顧他的傻女人。
從一個正常人到一個靠著假肢行走的人,無論是心理還是生理,都需要很大的承受能力。他一步步地學習著適應,即使疼痛難忍也咬著牙走下去,彷彿這樣是一種贖罪,一顆煎熬的心會好受一些。可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一摔,把樓上的安秋涼給驚得跑了下來。
在救護車上,她握著他的手,小小的手放在他大大的手心裡,給了他一種前所未有溫暖的溫度。
再次出院後,他和她略略提及了自己的家庭背景,以及他和剛和好的前女友蔡樂樂之所以在墾丁出車禍的原因。他說著,她聽著。她的表情還是那麼的風輕雲淡,安安靜靜,不插嘴,也不作評論。這讓他有些迷惑,哪個女人不是聽到他家的背景不是表面上強裝鎮定,就是瞠目結舌。但是她呢,到底是裝傻還是絲毫對他的身份兒不帶半點兒興趣?
知道她有一個被逼自殺的好朋友,和一個被她拒絕之下決定出國深造卻遭遇飛機失事的異性友人,他的心居然在那一刻疼痛了起來。不是為了她的朋友,而是因為她精緻得無可挑剔的臉蛋上出現了無助的悲傷。
她從來不提她肚子裡寶寶的父親。只有在講到她小姨和肚子裡逐漸成型的寶寶的時候,她的表情才會變得豐富。本就長著一張禍害人間的小臉,這麼一笑,真真讓人無法抑止的心跳加速。
兩個月,時間不長不短,卻足以讓一個人的目光徹頭徹尾地追隨著另一個人。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能帶動他的情緒。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笑是那麼富有感染力,能讓他光只是看著她笑,他也能跟著笑起來。
相處了兩個月,他清楚得很,安秋涼不同於他以前碰到過的那些女人。她很堅強,即使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電影、一個人到醫院產檢,她從來不會抱怨一句,好像她似乎都做好了自己一個人一輩子的準備。
他很好奇,到底是哪個傻逼男人甘願放走這麼一個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好女人?安秋涼不提,他也裝作沒有那個人的存在。反正在他們那些個圈子裡,連把外面聲色場所的亂七八糟女人娶進來的事兒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鬧過,可最後人還不是進門兒了?生了兩個大胖小子,老的含飴弄孫,小的恩恩愛愛。他若是把安秋涼帶回家,只要他不介意,從小慣著他的家人就算一開始不同意,可最後還是會接納她和孩子的吧?況且他不說孩子是誰的,又有誰能知道孩子不是他的呢?
可他童真千算萬算卻算漏了一點,敏感如她,並不會輕易接受他人的感情。甚至連拒絕的話都不說一句,她就如此決絕地撿了點兒行李,用行動告訴他,她從來沒對他動過心,更別提喜歡和愛!
麥公子有話要說:
吶,童真尊的是悲劇中的戰鬥機……
明晚放兩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