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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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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後王軍還記得那個雨天。那一天他剛剛畢業分配到北京,行李都託運了,所以只揹著一個小包到單位報道。八月的天空下著小雨。

他沒有打傘,因為覺得這樣的小雨天打傘未免像個小女孩一樣,所以他就直接走在小雨裡。然後,在單位的門口,他碰見了趙明,當時他並不知道這個大高個子以後徹底改變了他的既定生活軌跡。

在趙明看來,王軍長的算不上漂亮,只是看著順眼而已;最好看的是眼睛,那雙黑眸幽幽亮亮的像兩潭深不可測的湖水,讓人想探究那湖裡有什麼;稍長的黑髮被雨水打溼順滑地貼在脖子上,顯出一道優美的曲線;而細雨如織,氛芸如霧,他站在那裡,孤獨得近乎超脫,飄逸得彷彿不食人間煙火;這一切讓他有一種想了解他的慾望。

然後,趙明一直陪在王軍身邊,陪著他登記,陪著他辦手續,陪著他找宿舍,陪著他領床,陪著他搬櫃子,陪著他收拾鋪蓋。

接下來的日子過的忙忙碌碌,新進單位的員工有二百多人,忙忙碌碌地進宿舍,熱火朝天交朋友,像一群勤快地螞蟻一樣交流。

很快,上班後的頭一件工作交下來了,就是把新進單位的員工組織在一起,給全運會做拉拉隊。這是個在國營單位很普通的任務,但這群剛畢業的學生卻覺得很新鮮,上了四年大學,做的第一件工作居然是起鬨。沒錯,他們以後的半個月裡,就要頂著日曬雨淋,天天訓練怎麼起鬨。

當然做拉拉隊也是要經過訓練的,而且單位的團委鄭書記居然有一整套的訓練方法。

現在王軍已經習慣每天訓練結束後到趙明這裡坐一會兒,發發牢騷,有時也在一起吃飯。於是趙明也有幸見識到他們拉拉隊的全副行頭。每人兩身運動服,兩件有單位標誌的文化衫,兩頂有全運會標誌的帽子。還有一堆五花八門的器械,包括:喇叭,竹板,熒光棒,綵帶,彩環,小鼓,兩個大大的充氣塑膠棒。

每天訓練的專案包括怎麼使用器械:第一天訓練喇叭什麼時候吹,高音還是低音(因為喇叭只能吹出兩個音來),可在趙明聽來不論那個音都是噪音,簡直是摧殘人的耳朵。

接著兩天訓練竹板怎樣打出四種不同的節奏。趙明覺得這一項再加上吶喊聲很像日本人的加油方式。

接著是熒光棒怎樣打出圖案來

除了這一大套之外,還要訓練怎麼助威,包括喊“加油”,還有就是烘托賽場氣氛的吶喊也要一遍遍練習。

還有一項訓練是起人浪,這個比較有趣,按照豎排,第一排站起,第二排跟著站起,依此類推。第一排坐下,第二派也坐下,依此類推。連起來看的結果就好像是一個個由人組成的波浪一樣。

還有怎樣打標誌,單位裡做了一面大旗,還有一個可以蓋住幾百個座椅的帶有單位標誌的掛布。每次從傾斜的看臺上由上往下一級級展開,收的時候在由下往上一層層捲起。這個也要反覆練習達到配合默契,動作迅速。

等到全運會開幕,這隻啦啦隊跑去各個賽場吶喊助威(就是職業起鬨的),每天很晚才回來,忙得不亦樂乎。但王軍不管多晚,仍然維持了每天去趙明宿舍報到的習慣,也順便和張俊混得很熟。張俊是天津人,和趙明同住一個宿舍,在一個研究室工作,是很好的朋友,但是他有一個更要好的北京朋友,所以經常不住宿舍而住在這個朋友家裡。他們現在每天見面都會聊起王軍今天又去了哪個賽場,有什麼新鮮事兒?

趙明問王軍:“小軍,明天去哪兒?”

王軍一邊吃趙明給他留出的夜宵一邊含含糊糊地回答:“工體(工人體育場),男足(男子足球),北京對上海。”

趙明和張俊眼睛同時一亮:“那可要想辦法去好好瞧瞧。”

王軍問:“為什麼?以前的比賽怎麼不見你們這麼積極呀?”

張俊笑了:“范志毅可是我和阿明的偶像啊。”

於是第二天趙明和張俊混同團幹部(那一天的團幹部多出了十來個人,都是范志毅的球迷。),跟著這隻浩浩蕩蕩的啦啦隊趕赴工體吶喊助威。

他們到工體的時候,天上已經聚起了一團一團的烏雲,天氣悶熱,悶得人喘不過氣來。啦啦隊到的很早,像往常一樣提前半個小時入場,先期活躍賽場氣氛。

四五支啦啦隊進入工體,分散在不同的方位。他們這隻在球門的側後方,比賽時可以近距離欣賞到這邊半場的門前混戰。趙明和張俊一起坐在第一排,因為他們是“帶隊”的團幹部。王軍坐在他們背後的第二排,啦啦隊按進場順序坐,並沒有明確地秩序。

啦啦隊一坐好就開始擺擂臺,賽場裡頓時鑼鼓喧天,喇叭轟鳴,比後進場的幾萬真正球迷要專業的多。

不知是不是受了賽場氣氛的感染,老天爺也跟著湊熱鬧,大雨點闢裡啪啦的落下來,砸的地上都起煙了。球迷們都躲到後面的入口通道處躲雨,因為通道上有雨遮。可是啦啦隊有紀律不能走,只能在大雨裡澆著。眼看雨越下越大,既然不讓躲雨,那遮雨總可以吧,於是那面可以蓋住幾百人的大旗從上往下展開。這次啦啦隊配合默契,大旗從沒有過的展開得又快又好。

可是躲在大旗下面有另外一個壞處是所有人始料不及的,那就是這面旗會掉色。當初做這面旗的時候並沒想要拿它當雨傘用,所以誰也沒想到上面色彩鮮明的標誌會在雨水中泡的花花綠綠,然後旗下面的人也就被滲過布面淌下來的雨水染的花花綠綠。

等到來得快去的也快的大雨變成了小雨,延後二十分鐘的球賽終於開場了。球迷們紛紛走回座位坐下,啦啦隊們個個五顏六色,溼漉漉的衣服上有最新鮮的色彩。

比賽艱難地進行,小雨也漸漸停了。可是賽場上到處汪著水,球員只要起腳就能看到揚起的水花,倒地剷球後球衣上就會沾滿了泥。可是這絲毫不影響球迷地熱情,場上幾萬球迷的吶喊聲此起彼伏,聲聲不息。

上海的球迷只要看到范志毅進攻就高興地歡呼,但是他們的人數和聲勢比北京球迷差的太遠。說來這還是王軍第一場看北京隊比賽。以前的比賽沒有北京隊加入,球迷要少很多,看臺上大部分的座位都空著而不象這一次一樣座無虛席,連通道中都站著人。所以他起初並沒有想到北京球迷的熱情是什麼樣子的。只要上海隊一進攻,幾萬北京球迷就會齊聲喊“傻X,傻X”。幾萬人一起喊聲音震耳欲聾。王軍他們這些沒聽過的人一開始並沒有聽出球迷們在喊什麼,等聽清了都不由得覺得有點臉紅,但是好像又有種特別痛快的刺激感,如同做了壞事而不被人發覺一樣。

他們坐的這個球門上半場是北京隊的,經常可以看見范志毅的進攻時的身影;下半場換成了上海隊,因為北京隊在下半場佔盡優勢,也經常可以看見范志毅的防守時的身影,可讓這些球迷過足了癮。

不過顯然一個球隊不會因為一個人的出色而成功。等北京隊終於進球的時候,團委鄭書記指揮啦啦隊做起了人浪,帶動了全場。帶著歡呼聲的人浪在賽場裡此起彼伏的行進了十分鐘,場面蔚為壯觀。

北京隊把這個進球維持到了終場,最後上海隊在全場北京球迷的歡呼聲中黯然離去。

等到他們這隻啦啦隊上車坐好的時候,藉著車燈的光亮,王軍他們赫然發現上海隊的車就在他們的車旁邊。上海隊還沒有走,原來剛才他們上車前看到那一大片黑壓壓的都是上海球迷。他們圍著這輛車,用上海話喊著“阿毅,阿毅”,用手拍拍坐在靠窗座位的范志毅來安慰他。而范志毅低著頭,一隻手遮著眼睛在哭。這讓王軍驚奇不已,他以前也看過球員為球隊的失利哭泣,但那是在電視上。如此近距離的親眼看到,還是第一次。能如此在意的球員應該是個好球員吧,他心中第一次對以前並不怎麼在意的范志毅起了敬意。

范志毅哭,球迷也哭。王軍回頭看趙明和張俊還有這次同來的好多范志毅的球迷眼裡也都了有了淚花。不知為何,他的鼻子也覺得酸酸的,難道哭泣也像打哈欠一樣會傳染?

坐在他身邊的趙明握住了他的手,在他耳邊輕輕說:“別看。”張俊在這個時候站起來在他們走道的前面遮住了他們看向外面的視線,同時也擋住了別人看進來的視線,讓他和趙明所處的空間成了一個黑暗的角落,當然這是王軍事後回想才意識到的。

然後,王軍覺得眼前一黑,身上一緊,頭腦也昏沉起來。等他的眼睛適應了黑暗之後,才發現趙明摟著他,在吻他。然後他的大腦罷工了,他呆在那裡不知所措。

趙明摟著王軍,溫柔地吻他。時間在這一刻停頓了,王軍覺得天旋地轉,好像小時候的夢境,坐在大白鳥的背上,輕柔地掠過大地,大白鳥羽翼展動的風和下面不斷變幻的景物都讓他暈眩。等他明白過來,死命地推開趙明,壓抑著喘粗氣。

趙明輕笑著,看王軍連脖子都紅了,轉頭看周圍注意到他們動作的人驚訝的目光,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

回去的路上,王軍一直不理趙明。甚至在以後的幾天裡,也避而不見。其實他心中已經不止千百遍的想過,他一直認為像哥哥一樣照顧他的阿明可能是個GUY。因為親吻應該只有相愛的人才會有。他自己其實並不是討厭GUY,只是他從來沒有接觸過這類人,有點不知所措。更重要的是,他已經習慣了生活中阿明的存在,他不能想象阿明在他的生活中突然消失。但是如果繼續接觸下去,如果阿明真的提出和他做那種朋友,他該怎麼辦?他不能做同性戀,如果遠在千里之外的父母親朋知道了一定會氣壞的。

王軍一向孝順懂事,不論是讀書還是生活很少讓父母操心。周圍的人都羨慕他的父母有這樣一個好兒子,他不能想象如果他們知道了他和一個大男人在公開場合親吻,父母會受到怎樣的嘲笑和異樣的眼神。那天的事情其實周圍的幾個人都注意到了,而且在宿舍中很快地流傳。好在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止於私下交談,沒有人把這件事說給那些愛抓小辮子的頭頭腦腦們聽,畢竟這些剛畢業的大學生還是很能接受新鮮事物,並且誰也不願意做類似毀人前程這種得罪人的事兒。

過了幾天,拉拉隊得到了寶貴的一天休息時間。大家紛紛忙自己的事情,許多人選擇了外出購物,或者陪新交的女朋友外出購物。王軍沒找到伴,但也收拾好了想自己去逛王府井。

下樓的時候看見張俊在宿舍的大門口等他。他笑著說:“小軍,你去哪兒玩?”

王軍雖然知道那天晚上張俊是故意擋住阿明和他,給阿明製造機會。雖然很生氣,但伸手不打笑臉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我想去王府井。”

張俊馬上介面說:“真巧,我也要去王府井書店,一起去吧。”王軍雖然明知道張俊可能是撒謊,但是從不會拒絕人的他不知該怎樣說,只好和他一起走了。等他們在宿舍區路口碰到了正巧也想出去逛的阿明時,王軍半點也不覺得意外,橫了一眼張俊,無可奈何地跟著走了。

天陰著,沒有了暑期的酷熱,正是出行的好天氣。

三個人一起騎車去王府井書店。進了書店的門口,王軍被趙明拉著去找書,一轉身的工夫張俊已經沒影了,一直到他們在書店轉完了一大圈出來也不見張俊的影子。王軍想著覺得好笑。這一招他們以前上學的時候追女孩子倒是常用,怎麼想到今天他一個大男人也會落到這個圈套裡。

王軍扶著車,笑著問:“阿明,去那兒看電影?”一般這個圈套都會是全套的節目,先有一個托兒一起去逛商店,做電燈泡的托兒會在逛商店的時候自動蒸發(就是找機會溜掉)。然後的節目是看電影還是吃飯視情況而定。現在離吃飯的時間還早,那自然是去看電影了。既然用這種手段,難道阿明真的把自己當女孩子來追?

“去花市。”趙明笑著回答。心裡也明白王軍已經看穿了這是個圈套。天在這個時候下起了朦朦細雨,不過這點雨還不至於影響兩人的興致。

看電影其實是個藉口。電影院裡,王軍看趙明要又湊上來摟他,立刻給他一個可以殺人的目光。趙明依然笑嘻嘻地也不生氣,乖乖地坐好,但是一直到電影結束都拉著王軍的手。王軍起初掙了一下,隨即不再動了。不動不是因為他接受了阿明,而是因為他覺得在這種小事情上糾纏,未免有女兒氣。

看完了電影,雨越發大了。兩個人騎車回宿舍,到了門口,趙明邀王軍去他們宿舍吃飯。經過這半天的相處,拒絕的話好像更難出口,何況王軍也確實餓了,就點頭答應了。兩個人從宿舍門口的小飯館叫了酒菜帶回宿舍吃,進門的時候發現張俊還沒有回來。

吃飯的時候趙明順便開了兩瓶啤酒,兩個人開著窗戶,就著雨聲邊喝邊聊。兩瓶酒喝完,又開了兩瓶。話題一旦開啟,似乎越聊話越多。

王軍已經不記得他們聊了多久,只記得他們好像喝了很多酒,說了很多話。後來他實在累了,又不勝酒力,就在阿明的床上躺下了,似乎還迷迷糊糊地記得阿明還給他蓋被子來著。

王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窗外的雨還在沙沙地下。他迷迷糊糊地睜眼,看到床頭櫃上的小鬧鐘指著四點。奇怪,下午四點天不可能這麼黑的。難道是凌晨四點,那他豈不是睡了十二個小時以上?胳膊露在被子外面,覺得有點冷。那麼應該是在後半夜了。

王軍伸手去裹緊被子的時候發現身邊還躺著一個人,是阿明。阿明怎麼睡在他身邊?他一下子想起了之前吃飯喝酒的事兒,一定是他喝醉了,睡在阿明的床上。他突然間想起阿明可能是同性戀。糟了,昨晚他喝醉了,阿明不會霸王硬上弓吧?他急忙掀開被子,看到身上衣服穿得好好的,長出了一口氣。還好,他還是處男。隨即覺得好笑,自己一個大男人怎麼還會擔心被人灌醉了,是不是有點神經過敏?如果被他淘氣的小妹知道了,鐵定會被她笑死的。

趙明在王軍探起身看鬧鐘的時候已經醒了,一直在觀察王軍的舉動,這時候笑著說:“小軍,你在想什麼?”

“我…”王軍一下子不知該說什麼,總不能說擔心自己被一個男人上吧,那多沒面子呀。可是看到阿明笑的詭異,心裡明白阿明可能已經猜到了。該死,一定要馬上找到一個話題,不然一定讓阿明看笑話。

“我…啊阿明,你喜歡枕頭嗎?”

“喜歡,沒有枕頭我會落枕的。”趙明愣了一下,笑嘻嘻的回答。

該死,他怎麼會想到這個蠢問題的?因為他剛好躺在枕頭上,剛好看著枕頭,於是這個蠢問題就脫口而出了。

趙明看著王軍懊惱的神色,一臉看著好玩的表情:“小軍,你喜歡枕頭嗎?”

“啊?天還沒亮,我要睡覺了。”王軍不知該如何回答,索性轉過身,背對著阿明給他看後腦勺。

王軍聽見趙明在背後笑:“是呀,想到枕頭就想到睡覺。”

睡覺?他不會是那個意思吧?王軍猛然轉過來,狐疑地看著趙明:“阿明,你什麼意思?”

趙明還是笑:“我?我沒有什麼意思,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看到王軍鬆了一口氣,收起了嬉皮笑臉,正色說:“小軍,其實你問我枕頭指的是另一個意思吧?‘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猜得對不對?”

天哪,王軍在心裡暗罵自己怎麼會一時頭腦發熱想到這麼一個話題。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哪壺不開提哪壺,怎麼繞了一圈繞到山盟海誓上來了,阿明不會以為我在拿話挑逗他吧。想說我不是這個意思,又覺得說也說不明白。可是阿明說這句話的時候不像平常一樣嬉皮笑臉,反而好像正在研究他一樣露出很嚴肅的表情,而且他眼底似乎有一道希翼的光亮一閃,但很快又消失了,快到讓王軍認為他剛才看到的可能只是幻覺。

趙明看王軍紅著臉,很窘地不知該說什麼的樣子,又笑了起來。

“其實你在擔心什麼我知道。小軍,你完全沒有必要掩飾。你先是怕和我交朋友,而後擔心被強上,對不對?對於後一條你不必擔心,我不會強迫別人做這種事的。不錯,我是個GUY,這件事張俊以及周圍的人都知道。你別這麼看著我,GUY也是人,不是怪物,只是性取向不同而已。我是想追求你,但如果你不同意我也不會勉強你的,我們還是可以像以前一樣做普通朋友,我當你哥哥好了,小軍你不是一直遺憾沒有個親哥哥嗎?”

王軍心裡叫糟糕,原來阿明早就看出來了。聽阿明解釋,又覺得先前錯疑了他很不好意思;再聽說不會勉強他,頓時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頭;能和以前一樣做普通朋友就更好了,他一直也不想失去一個這樣合得來的好朋友。

從這一天開始,兩個人又恢復到從前。有一點不同的是,在沒有外人的時候,王軍對阿明的摟摟抱抱不再反感,但是他絕不會接受阿明吻他,因為那可不像一個哥哥會對弟弟做的事情,好在阿明從那一次之後再也沒吻過他。

時間很快過去,全運會結束了,王軍他們啦啦隊的工作結束了。啦啦隊員們在單位食堂暴撮了一頓大餐慶祝工作順利成功。之後放假兩天。正趕上阿明和張俊也倒休,於是他們三個,再加上張俊的北京密友平平(沈平),四個人一起去京東密雲的黑龍潭玩兒。

等見到平平之後,王軍才明白,原來張俊也是個GU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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