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見過比顧令希顧維鈞父子倆更厚顏無恥的男人,幾句黑白顛倒的話,便將矛頭指向最不可能謀害顧老爺子的顧秦。更把孫玉媛處心積慮,自以為高明的謀劃,轉化成一樁針對顧老爺子的陰謀。
聽著顧令希父子倆一唱一和的誣陷,孫玉媛面色慘白,嘴唇顫抖,一雙噴火的眼睛瞥了眼看不清表情的顧秦,落到父子倆身上,死死盯住他們。如果眼神能殺人,顧二老爺子父子倆大概早死了千百回了。
“你胡說!”她不顧老孫的阻攔,陡然站起,面孔漲紅地大聲怒斥,“顧維鈞,你以為當年的車禍你做得天衣無縫嗎?”
顧維鈞底氣十足地蔑視她,譏嘲著反問,“我胡說?”
“你說他是你爸孫長宇,是我大哥大嫂車禍時開車的司機。今天來參加我大伯的壽宴,是為了揭穿我這個隱藏在幕後多年殺害自己大哥大嫂的真正凶手!”
“沒錯,我爸就是受你威脅才會製造車禍。”孫玉媛抬高下巴,眼神傲然。
“嗯,很好。”顧維鈞笑了,笑得猖狂張揚。很快,他收斂笑意,目光陰狠地盯視老孫,“你說他是你爸,”他胳膊一伸,手掌心向上,“拿來。”
孫玉媛一怔,“什麼?”
“親子鑑定。”顧維鈞拿起現成的武器反轉不利局勢。
“他是我爸,我是他女兒。”孫玉媛怒聲駁斥,一時間衝昏頭腦的她,顯然落入顧維鈞言語上的陷阱。
顧維鈞冷笑,隨手撈起案几上那疊親子鑑定檔案,晃了晃,“看見沒?”
“沒看清楚的話,”他眉頭一抬,手中的檔案輕飄飄地飛向孫玉媛跟前,散落在他們父女倆的腳下,“自己親眼看看,看看上面寫了些什麼。你說這老頭子是你父親,是我大哥大嫂出車禍時開車的司機。拿證據出來?就憑你一個人的話,和他所謂臨終的懺悔,如何證明他是孫長宇本人!”
“你們誣陷我,不打緊。”
顧維鈞面色一沉,義正言辭地指責,“但你們不能為了點錢,就聽居心叵測的惡人唆使,跑到我大伯的壽宴上,揭露所謂我大哥大嫂他們車禍的真相。如果我大伯因為你們的話有個好歹,我顧維鈞今天說什麼都不會放過你們!幸好,犯病的人是我爸,他老人家脾氣好,願意原諒你們。換做其他人,剛才就打電話報警,把你們這對偽父女送到警察局裡去了。”
“說,你們的請帖是從哪裡騙來的?或者說,是你們偽造的網遊之君臨天下。”他意有所指地掃過顧秦,李新城郭阿姨他們的方向。
“你眼睛有毛病?”郭阿姨臉一拉,破口大罵,“你們家的請帖是你們自己家發的,看我家新城做什麼?”罵了一半,她好像突然想到什麼,面色驟變,胖乎乎的手掌猛地一拍桌子,怒目直視顧維鈞,“姓顧的,別以為你們家有幾個臭錢就可以隨便侮辱人。你們稀罕顧家的錢,老孃我可不稀罕。
“肖大剛,”她轉過頭,對同樣臉色難看的老公肖大剛說道:“老孃警告你。老孃不管你是不是那老頭子死掉的兒子?老孃只跟你說一句,你要認誰當爹老孃管不著。但你要收他們家一分錢,老孃就,”
離婚?不行。現在的小姑娘輕浮得很,只要看見男人有錢,也不管那男人是不是能當她爹了?就倒貼上去。和肖大剛離婚,豈不是白白便宜他泡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趕他出家門,平時他就一天到晚把廠裡的宿舍當家。趕他,正好合他的心意。
左思右想,郭阿姨都沒想出一個好主意,眼角的餘光無意瞥到端坐身側的李新城,眼睛不由一亮,牙齒咬得嘎嘣響地撂下狠話,“老孃就召開家庭會議。”
她有自信,兒子和兒媳婦都會站在她這邊。郭阿姨洋洋得意地想,到底想怎麼修理肖大剛,就怎麼修理他!看他還敢不敢生出踹了老孃泡小姑娘的心思!
郭阿姨完全忘了,離婚泡小姑娘都是她一個人的胡思亂想。她老公肖大剛在她多年的淫/威壓迫下,就算蹲的廠裡大姑娘小媳婦一堆,他連眼睛瞄都不瞄下。
肖大剛無言以對,默默端起案几上小辛剛添滿的茶水,借喝茶的動作來掩飾他急於離開的無奈心情。
“我的請帖,不是你給的。”心知自己落入顧維鈞設的言語圈套,孫玉媛深吸幾口氣,穩穩了紊亂的心緒,微微一笑,拿出本該在農莊門口服務檯換取製作成梅花別針式樣身份卡的顧家壽宴請帖。
沒有質問孫玉媛為什麼沒有把請帖交給農莊服務檯負責接待的顧家工作人員,顧維鈞眼睛一眯,腦子裡給孫家人判了死刑,“你說,我給的?”他也不急,偏過頭,指揮從開始到現在都表現得極其冷靜的顧秦,“小秦,你去拿過來給大伯看看。看那張請帖到底是誰寫的?”
顧秦沒有反駁,上前從孫玉媛手中接過請帖,倆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流數秒,隨即收回。有了顧秦眼光示意,孫玉媛的底氣越發足了,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瞬間回落,唇邊的笑意加深幾分。
也不開啟手中的請帖,顧秦雙手遞上從孫玉媛手中得到的請帖,顧老爺子冷著臉開啟一看,“顧維鈞,你自己看。”胳膊一抬,手中的請帖砸向自以為掌控全域性的顧維鈞。
顧維鈞愣了下,手忙腳亂地從地板上撿起請帖,翻開,上面的字跡很熟悉,熟悉到每天都能看見。
竟然是他的!這怎麼可能。心底一驚,顧維鈞驀地抬頭,深深盯視孫家父女一眼,旋即臉不紅,氣不喘地矢口否認,“大伯,這字跡雖然很像我寫的,但我敢保證,請帖不是我寫的。”
“如果不信,可以請專門的筆跡專家來鑑定。”
“還是請個專家吧。”顧二老爺子開口了,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息,他蒼白的臉色逐漸好轉,說話的嗓音也比原先有力。
孫玉媛不買賬,骨頭裡挑刺,“誰知道那專家是不是被你買通的?”
“維鈞,過來扶我一下。”顧二老爺子輕喚,輕描淡寫地制住兒子顧維鈞的怒氣。孫家父女倆再怎麼蹦躂,都不過是秋後螞蚱。他們父子倆真正的敵人只有顧秦,現在多了一個肖家。至於他大哥顧老爺子,他從不著急。
一個心臟不好的老人,隨時隨地都會因為突然病發而離世爹地強悍,天才寶寶腹黑媽。
觸及父親告誡的眼神,顧維鈞心一凜,收斂怒氣,恢復平靜,坐到顧二老爺子身側,扶住他,滿臉擔憂地演戲,“爸,你要真覺得不舒服,晚上的壽宴我們就不參加了。相信大伯不會介意的。”
不等他說話,顧老爺子發話了,“令希,你不舒服,晚上的壽宴就不要參加了。”說著,他看著顧維鈞說道:“維鈞,你讓司機把車子開進來,省得你爸走路。”
“李小姐,麻煩你了。”他偏頭望向李新城,窮追不捨只會打草驚蛇,顧老爺子十幾年都等了,不在乎這十天半個月的功夫。
“小辛。”李新城微笑吩咐,“你通知李叔,讓顧家的車子進來。”
她不認為今天顧秦的這一棒子,能把顧令希顧維鈞父子倆打死。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如果不能一擊致命,最好還是不要動手。以免狗急跳牆,惹出更多的麻煩。
“新城,我跟你媽頭一次來你們家的農場,想出去逛逛再回家。”肖大剛藉機找理由離開,他總覺得在場的人都來者不善,他和老伴郭阿姨再留下,一會準又出現針對他們家的意外。
“正好,我也想去逛逛。”張阿姨笑呵呵地介面,順勢推了把老伴過援朝,“老頭子,你說,是不是啊?”
過援朝看戲看地正起勁,有些不情願離開,然而比起看顧令希父子倆栽跟頭,和李新城的公公婆婆肖大剛郭阿姨夫妻倆交好更為重要。何況,肖大剛很有可能是顧老爺子夭折的長子。顧家的祖訓,他們這些朋友都有略有耳聞。
一旦肖大剛認祖歸宗,他將來必定會成為顧家聯合集團說一不二的大股東。
到時,肖長林的選擇就會顯得格外重要。過援朝不喜歡彎彎道道搞陰謀詭計,並不代表他不懂。不然,他也不會在軍中爬到將軍的位置。雖然比不上他大哥過開國參加過真正的戰爭,但在他從軍幾十年的生涯裡,也指揮無數次真槍實彈的演習作戰,立過無數次戰功。
“去後山發現的那個什麼藏寶洞看看。”他對看什麼現代化的蔬菜大棚泡溫泉什麼的不感興趣,腦筋一動,想起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獅子山事件,不由心中一動,瞧了瞧老伴張阿姨,出主意。
郭阿姨想也不想,一口拒絕,“那洞死過不少人。晦氣死了!我才不去。”
“大剛,我們還是去派出所問問我們家丟的東西有下落沒?我今天打電話問林所長,他說好像線索了。”
“有線索了嗎?”過援朝來興致了,忙坐到郭阿姨他們一桌。
張阿姨見狀,和顧老爺子說了聲,也跟著坐過去,“這w市的警察挺不錯的。”
“是,”郭阿姨不太情願地說道:“就是我在派出所揍的那個小癟三,他無意發現的。”
“就是那個騙了你十幾萬的李然。”張阿姨有些吃驚。
“就是他。”郭阿姨忽然嘆口氣,“他老爹,前段時間殺了自己侄子後跳樓自殺的新聞,你們看了沒?那裡面死掉的那兩個,年輕的是他堂哥李毅,就是騙了我家阿林一百多萬的那個;年紀大的是他爸。”
“挺可憐的。”
張阿姨沉默一會,感嘆道:“那天看新聞,我還跟我家老頭子說,世上怎麼會出現這種事!親叔叔殺了自己的親侄子,然後跳樓自殺了。整個過程,就跟中了迷魂藥似的。”
郭阿姨好像突然想到什麼,面色一下變得極為難看。
她婆婆秦奶奶留給她,要她看完燒掉的遺言裡,提到過不少旁門左道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