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魔藥學的教室如往常那樣陰溼。燈光昏暗，德拉科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在這藥味瀰漫的教室裡迴盪。很顯然，上一節課剛剛下課。望著走出去的一年級新生臉色看起來都有些糟糕，看來沒少承受老師上課時犀利的目光吧。

來上課的一年級新生是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的。當看見德拉科馬爾福往裡走，這些孩子紛紛讓出路來。

“德……馬爾福先生。”

一個小女孩在叫他。德拉科停下腳步，是多拉。小女孩今天的頭髮梳的很整齊，紮成一束馬尾，走起路來那一束白髮便歡快的左右晃動。她快步走到德拉科的面前，在他面前畫了一個十字：“每天的祈禱。先生。”

“謝謝你。”德拉科寵溺的摸了摸小女孩的頭，看著那群學生漸漸走遠，他蹲下來，與小姑娘的目光平齊道，“今天的頭髮終於梳整齊了呢。”

小女孩靦腆的笑了笑：“是學院裡的一個姐姐幫我梳的。”

忽然想到這個小姑娘剛來的時候那一頭亂髮，不論怎樣打理都好像理不好。明明從表面上看起來還是很好打理的。對了，頭髮雜亂……忽然腦海裡竄出一個映像——哈利波特，那個救世主。哈……自己怎麼會想到他。

“先生？德拉科哥哥？”

小姑娘把手在德拉科的面前晃了晃。德拉科意識到自己走神，忙回過神來問道：“怎麼了？”

“那個……昨天。昨天有人拿著我的十字架說，我的信仰，信仰……”

看見小姑娘欲言又止的模樣，德拉科已經猜到七八。

她們的父母雖然都是巫師，但是，父親卻是一個天主教徒。雖然非常怪異，但對於一直生活在麻瓜世界的雙胞胎來說，卻是最正常不過的。一開始她們的祈禱也讓德拉科覺得奇怪。但相處的時間一久，便漸漸習慣了。而且，兩個小姑娘在讀聖經時的聲音也的確令他安心。兩個女孩和她們的父親一樣都是天主教徒，每天睡前都要祈禱。一定是昨天晚上祈禱的時候被同寢室的人看見而遭受非議了吧。

德拉科撫摸著女孩的頭，安慰她：“好姑娘，別擔心。你的信仰沒有問題。你不是說每天都要為我和……和波特先生祈禱的嗎？如果半途而廢的話，上帝可就聽不見了哦。”

聽見德拉科肯定她的話，小女孩鄭重的點了點頭：“嗯！多拉不會半途而廢的。”

“好。維持現狀就好。不必因為別人的話就去改變自己的信仰。”說著，朝小女孩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好了，快去下節課的教室吧。別遲到了。”

“好的。先生也是。”說著，向德拉科禮貌的鞠躬，歡快的跑開了。

望著小女孩離開的背影，德拉科臉上的笑容卻在一點點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悵然若失的無奈。

“德拉科，你來了。”

斯內普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門邊，臉上的表情仍是覆著一層冰霜。德拉科聞聲轉身，斯內普冷淡道：“進來吧。”

德拉科跟在他身後進入斯內普的辦公室。裡面如往常一樣的教室，空氣中總是一種令人粘糊糊的感覺。光線很暗，只能看清屋內大致的佈置。德拉科把特卡拉要求他轉交的信件交到他的教父手中。斯內普接過，坐到他的椅子上。德拉科站在他的辦公桌前，並沒有打算離開。

“今年的黑魔法防禦課教師，原本不應該是您擔任的嗎？”

聽見教子忽然開口問這個問題，斯內普面無表情地答道：“這是學校的安排。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過去從來沒有聽說過特卡拉這個姓氏。”

斯內普抬頭看他。眯起雙眼，手上的動作也不停，飛快的拆開信封。

“你想知道什麼？”

德拉科沉默片刻，問道：“他……是誰？”

斯內普低頭看了看信封中的東西，然後靠在椅背上，對他的教子開口道：“把我放在那邊架子上的兩個瓶子拿過來。”

“西弗勒斯……”

“拿過來。”

斯內普又重複了一遍。看見他此時並不想給自己答案，德拉科只好有些不情願的去把架子上的兩個裝著某種液體的玻璃瓶拿給斯內普。斯內普用手邊的鑷子小心翼翼的從信封中夾出一片圓形薄片。他小心輕柔的模樣，似乎只要他一用力夾著的物件就會破碎一樣。

藉著微弱的光線，德拉科終於看清了鑷子所夾為何物。

鱗片。一片散發著綠光的魚鱗。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斯內普忽然開口問他。

德拉科略微思量，回答：“生活在明亮淡水湖水域的人魚魚尾與人身相連的地方的鱗片。只有那裡的鱗片才會在離開水的情況下都會發出綠光。是一些高階治療型魔藥的必備材料。然而由於喜光性人魚難覓，所以這種鱗片非常難得。”

“回答正確。”斯內普又問他，“那麼，你知道，如何才能得到嘛？”

“這……”

“人魚每隔十年就會換一次鱗片。只有在換鱗前夕取下的那個地方的鱗片才具有藥效。而且，取下後一天內必須浸入水中。不然就會失去魔性。”

人魚，魚鱗，特卡拉教授。

德拉科迅速在自己的腦中組織起這些資訊。最終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答案。

“你是說……特卡拉是，人魚？”

看見斯內普沒有說話，德拉科想他這樣便是認同了他的想法。

“等等，鄧布利多這個做法是什麼意思？”小馬爾福皺起了眉頭。讓一個人魚來教授黑魔法防禦課？好吧，雖然比麻瓜靠譜了些。可是，人魚……噢，德拉科忽然想到了黑湖裡那群人魚。模樣相差的實在是太大了吧。好吧，雖然有書上說喜光性和厭光性的人魚從長相上來說會相差很多。

“好了，你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斯內普將那幾片魚鱗放入兩個玻璃瓶中，將其中一瓶放到了一旁的架子上，剩下一瓶往他的辦公桌前一推，“這些你拿去吧。我想你以後可能會用到。”

“……好吧。抱歉打攪您了。”

既然斯內普已經擺出了送客的姿態，就是他的教子也不好意思賴在這裡。已經拿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了不是嗎？雖然這個答案令他一驚。原本他還想詢問一下斯內普，關於自己父親和自己的事，一番掙扎後還是作罷。

無論如何，正如潘西所說，如果還將希望放在別人身上，那麼自己永遠都找不到主導權。他是要活下去，可不是靠著在伏地魔面前卑微屈膝而活下去。他，和他的父親不一樣。

“噢，對了。”

聽見斯內普又開口。德拉科停住了腳步。

“不論你父親做了什麼。他終究還是許下了一些好的承諾。而你的職責，就是繼承他的諾言。”

小龍一怔。繼承他的，諾言？

什麼是他的諾言？為伏地魔賣命嘛？德拉科想到這兒心中不禁苦笑。斯內普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他對他說：“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你會明白什麼是你父親的諾言。而且我相信，你可以將它做到最好。”

德拉科有些記不得他是怎麼從斯內普的辦公室裡走出來的。等他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到達下一節課的教室了。

究竟父親的諾言，是什麼呢？

哈利波特是一個守約的人。但是咱們的救世主偏偏又是一個大忙人，不是嗎？等到替特卡拉教授清理完教室以後，已經是六點差五分鐘了。哈利顧不上那邊兀自感傷的羅恩，急急匆匆朝三樓跑去。

這個時候，學生大多數都去用餐了。當他到達三樓第四個畫像前時，周圍沒什麼學生經過。那幅畫像上是一位雍容華貴的夫人，一頭燦然的金髮，臉上帶著溫柔地微笑，湛藍的眸子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男孩。

“晚上好，男孩。真是很久沒有學生來找我聊天了呢。”說著，那婦人咯咯咯的自顧自笑了起來。

“晚上好，夫人，那個……”

“親愛的，你是不是已經為我的容貌而絕倒了？我知道，我依然有這個魅力的。”

“呃，我……”

看著窘迫的少年，婦人笑道：“好了，不與你玩笑了。口令？”

“呃，串鈴花。”

婦人微微一笑，做出一個請的姿勢。那畫像後是一級級想上去的臺階。

哈利爬上去，順著臺階走進這間密室。這間房間的溫度不低，正對著哈利的那個壁爐裡還竄著火苗，這裡的擺設看起來很居家隨意，地上鋪著米色地毯，壁爐旁是一套暗紅色的沙發。屋子的左邊有一扇門，四周都擺放著高高低低的架子，架子上駕著些書。雖然書名看起來都非常的複雜。

明明現在已經到了約定時間，然而，卻沒有看見約他的人。

哈利往那張沙發走去。畢竟人總是喜歡往溫暖的地方去的。還未走到便聽見“噹啷”一聲，然後便見沙發那兒有一隻手垂下，一個酒杯順著地面咕嚕嚕的滾過來。正巧滾到了哈利的腳下。

男孩彎下身撿起了那個杯子，裡面還殘留著一些暗紫色的液體。哈利聞了聞味道，葡萄酒。這躺著的人會是誰？

就這樣，一點點狐疑的靠近，低下頭。當看清楚沙發上躺著的人後，哈利真是想剪光梅林的鬍子。

又是他——德拉科•馬爾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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