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逸辰不知自己喝下多少酒,身體全然不聽使喚,四周的景物也開始模糊起來。有人舉杯向他敬酒,凌逸辰晃眼看過去,竟是薛子陌!
他回來了嗎?
他不去看凌逸皓了?
凌逸辰一把抱住那人,將頭埋進他的肩窩,顫聲道:“不要走……”
聲音說不出的心碎,那人不由緊緊環住凌逸辰:“陛下,我不走,您喝醉了,我扶您進去休息。”
凌逸辰已醉得步履踉蹌,由著那人將他扶到床上。
他醉眼迷離的看向那人,感覺到他輕撫自己的臉龐,凌逸辰緊緊抓住那隻手,再不不肯放開:“不要走,不要走……”
“陛下……”那人輕喚。
凌逸辰的頭越來越重,他再也支援不住,沉沉倒了下去。
隱約間,感覺到有人在解自己的衣衫,細細親吻著自己的頸項。
他努力睜開眼睛,卻是那個白色的俊美男子朝他溫柔淺笑,凌逸辰猛地將那朝思暮想的人兒壓在身下,與他一夜纏綿……
翌日清晨,凌逸辰只覺頭痛欲裂,又是一場宿醉。他抬手扶住前額,努力回想昨夜發生了何事。
“陛下,您醒了?”
凌逸辰問聲轉頭,驀然發現自己身旁還睡著個容顏十分出挑的少年。
他霍然坐起,錦被滑落,才驚覺自己一絲不掛,轉眼看旁邊那少年也是赤身,當下明白過來,寒霜立即罩滿了整張臉:“你是誰?”
少年怔住,陛下不記得他了?
昨夜他不還一直拉著自己,讓自己不要走嗎?
看見凌逸辰冰冷的臉,少年只得道:“回稟陛下,小人葉裴,是秦風大人的表弟。”
“你怎麼會在這裡?”凌逸辰的語氣冰冷得幾乎要將人凍住。
葉裴猛然覺得不對,趕緊下床跪下:“小人昨夜是跟秦風大人一起來的。”
凌逸辰惱火,這事兒他記得,可他怎麼會在自己床上?
看見凌逸辰有些惱怒的表情,葉裴突然明白過來他的意思,結結巴巴道:“是……是陛下您讓小人……不要走的。”
凌逸辰皺眉,昨夜他喝了太多的酒,依稀記得好像見到了薛子陌,難道?!
看見葉裴還赤身跪在地上,凌逸辰不耐道:“起來,先把衣服穿上。”
“是。”葉裴趕緊小心退在一邊穿衣。
凌逸辰也迅速穿好衣服,過了一會兒,葉裴又重新跪下,聲音有些緊張起來:“陛下,您打算如何處置小人?”
如何處置?
當然是讓他趕緊走!
看見凌逸辰微微懊惱的表情,葉裴心知不妙,急忙表白道:“小人願以一己之身,盡心盡力伺候陛下。”
“你願當男寵?”本來打算讓他走的凌逸辰突然莫名其妙問了一句。
葉裴立即俯身,恭恭敬敬道:“能伺候陛下,是小人幾生幾世修來的福氣,又怎會不願意。”
凌逸辰慢慢走到他跟前,伸手挑起了葉裴的下巴,居高臨下地盯了他好一會兒,才道:“多大了?”
葉裴清亮的眸子迎向他審視的目光,沒有一絲退卻:“回陛下,小人剛滿十六。”
凌逸辰放下手,不再看他:“以後你就住在熙和宮偏殿,退下。”
葉裴望著那張沐浴在晨光中的英俊側臉,垂首磕頭。
“謝陛下。”
從熙和宮正殿出來,葉裴的臉上慢慢浮現出笑意來,一切都很順利!
昨夜,秦風帶他去見陛下,本就是要將他獻給陛下的。他雖是秦風的表弟,但自小雙親亡故,一直在秦風家裡過著寄人籬下的日子。他實在不想再過這種日子,所以也樂得積極配合秦風。
只是有一件事他沒有想到,原來,陛下竟是如此風采出眾,以致令他一見傾心。想起昨夜二人的纏綿,葉裴不禁覺得臉頰有些發燙。
不過,從剛才的情形來看,陛下昨夜似乎將他當成了另外一個人,難道是薛子陌?
關於陛下和薛子陌之間的事,秦風跟他提過一些。不過,薛子陌已經是駙馬,也正因為如此,秦風才有了將他送給陛下的念頭。想到這一點,葉裴心裡突然有些不舒服,有機會他一定要好好會一會這個薛子陌!
四尺見方的華貴浴池中,凌逸辰遣退了所有的宮人,獨自沉浸在一片嫋嫋白霧中,藉著幽柔淡雅的薰香,竭力平息著心中的那股煩躁。
不得不承認,他剛才之所以留下葉裴,是出於想報復薛子陌的念頭。
突然,一個暗衛進來跪下,在抬頭的一瞬間,他恰好看見赤裸著上身的主子。
蜜色的肌膚上掛滿水珠,雙肩的鎖骨與微微上揚的下頜形成一道完美的弧線,結實的胸膛和直挺的腰身昭示著浩浩力量。
這是一具完美的,男人的身軀!
年輕暗衛不禁微微紅了臉,他趕緊低下頭,恭敬地將昨夜薛子陌與璟王的對話原原本本向凌逸辰複述了一遍,就連表情細節也一五一十道來。
凌逸辰聽罷,陷入了沉思。
他專程去獄中,就是為了向凌逸皓表明他對他絲毫無意嗎?
驀然,凌逸辰明白過來薛子陌的意圖,他是不想自己殺璟王才會這麼做的吧?
儘管如此,薛子陌此舉還是讓他將堵在心裡的那口氣舒散開來。
理智告訴他,應該殺了凌逸皓,以永絕後患。雖然當日他曾向皇帝發誓要善待手足,無論如何,絕不取他們性命,否則將會永失所愛。
可他已經失去了薛子陌,還有什麼好怕的?
但,那人不希望自己殺他……
直到很多年後,當他再回想起薛子陌與凌逸皓的這次對話時,才幡然醒悟過來。
如果當年他不是一門心思執念於薛子陌對凌逸皓是什麼樣的感情,也許就不會忽略凌逸皓那至關重要的“恭喜”二字。若他當時就明白過來,那是不是後來,他就不會做出令自己後悔終生的事了!
當日,早朝。
凌逸辰頒下一道旨意:璟王凌逸皓,改囚於璟王府中,終其一生不得踏出半步,否則,殺無赦!
旨意一出,群臣譁然,顯然這相當出乎他們的意料。肖燁忍不住皺眉,他想不明白,聰穎如凌逸辰,怎會做出這種不智的決定?
“陛下,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就是現在想來,他都忍不住後怕,如果在凌逸鴻叛亂的當夜,璟王再帶上兵馬參合進來,那麼如今江山誰屬,命由誰主,還當真是個未知數!
雖然紀恆已經撤回了西北,但那始終是支援璟王的人馬,只要凌逸皓在一日,對新君來說都是莫大的威脅,所以此人無論如何也留不得!
黃在忠也勸道:“陛下,紀恆那裡還有三十萬軍隊,咱們這邊才二十幾萬,萬一他有異心……”
“所以,你趕緊給朕訓練新的禁衛軍,其他不必多說。”凌逸辰截斷道。
與凌逸鴻的那一戰,皇宮的十萬禁衛軍死的死,傷的傷,服役的服役,現在只剩下三萬,大部分還是原來凌逸皓手裡的人。
二人見凌逸辰注意已定,也只好放棄勸說,目前他們迫切要做的就是招募訓練新的禁衛軍,畢竟紀恆那裡是一個太大的威脅了。
丞相薛敬亭對此並沒有說什麼,倒不是他贊同凌逸辰的決定,而是老練如他,一眼就看出凌逸辰是真心準備放璟王一馬,就算勸說也無濟於事,索性不語。其他官員見為首的薛敬亭沒有發表意見,陛下的兩位心腹臣子也碰了釘子,自然不會無趣的再往qiang口上撞。
華陽宮內。
看見奉命而來的薛子陌,剛剛升為太后的紀瑤臉色微微沉下:“本宮聽雪兒說,你至今仍不肯與她住在一起?”
“回稟娘娘,子陌有言在先,便是娶了公主也不會愛她。”薛子陌垂首答道。
紀瑤有些不悅:“你應該稱本宮為母后。”
薛子陌不語,紀瑤看了他半響,嘆氣道:“罷了,你可以不愛雪兒,但是你必須答應本宮,無論如何定要護她周全,她已經是你的妻子,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誰會對公主不利?”薛子陌疑惑。
凌暮雪貴為公主,又有太后撐腰,誰敢跟她過不去?何況她是女兒身,又不涉及到立儲奪位,他實在想不到凌暮雪有什麼地方需要他保護。
紀瑤眸中精光一閃:“正是當今的皇帝陛下,凌逸辰。”
薛子陌皺眉,下意識想為凌逸辰辯解,但轉而想到以凌逸辰的個性來說,很難講沒有這種可能,只得道:“子陌定當全力保護公主。”
紀瑤聽了這話,臉色總算緩了些,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件事。
那日,雪兒與薛子陌成婚,她親眼看到凌逸辰看向雪兒的眼神是多麼可怕。看來,她真的低估了凌逸辰對薛子陌的感情……
這位精明瞭一世的太后隱隱覺得,這或許是她一生當中,犯的最大的錯!
從華陽宮裡出來,薛子陌準備回相府。一個小太監迎面向他走來,恭敬道:“駙馬爺,葉裴公子請您前往御花園一敘。”
薛子陌微愕:“我並不認識這位葉裴公子。”
“回稟駙馬爺,葉裴公子是陛下新納的男寵。”小太監道。
薛子陌怔住,半響有些失神:“是嗎?”說完也察覺到自己失態,“煩請公公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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