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帥哥:急急急!
愛心123:……如律令?
我是帥哥:你快告訴我怎麼開罐頭行嗎!
愛心123:==
我是帥哥:你也不知道?
愛心123:我知道!!
我是帥哥:那你快告訴我啊!
愛心123: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愚弄我?
我是帥哥:愚弄?
愛心123:你怎麼可能不會開罐頭?
我是帥哥:確實不會啊,哭,我的黃桃罐頭啊!啊啊啊啊啊!
愛心123:……有改錐嗎?
我是帥哥:有!
愛心123:撬一下罐頭邊兒,空氣出來就能擰開了
(三分鐘後)
我是帥哥:帥哥!你不僅是帥哥,你還是天才!!
愛心123:吃上了?
我是帥哥:對!可好吃了!!謝謝!!!
愛心123:我能問一下嗎?
我是帥哥:問什麼?
愛心123:你第一次吃罐頭?
我是帥哥:不是啊!
愛心123:那你以前都是怎麼吃的?
我是帥哥:以前?砸碎了就著玻璃碴子一起吃啊!當然,大的會挑出去。小的,纖維那種,我就沒辦法了。
愛心123:……
我是帥哥:多謝啦!
愛心123:你說的不是真的吧?
我是帥哥:真的!今兒是沒力氣砸了,我好像有點兒發燒。
愛心123:哈?
我是帥哥:你忙吧,我下了,去睡覺,88
愛心123:喂,你行不行啊?
我是帥哥:放心,沒事兒,感冒吧,下午見!
杭航凝視著螢幕,手指輕敲著桌面。發燒了?
這幾天是開始秋涼了,他總是從健身房過來,一件Tee一身汗,走的時候夜風起來,難免不感冒。
家裡有沒有藥?自己會照顧自己嗎?
杭航覺得自己有點兒奇怪,怎麼會這麼擔心那二愣子?
中午的光景,太陽正炙熱,陽光順著視窗灌入室內,落在杭航身上。冷氣停了,天還是有些熱,只有一臺老電扇吱吱嘎嘎的得瑟。
楞神的工夫兒,門口的風鈴響,接著是大狗呼呼喘氣的聲音,繼而,“想什麼呢?”
杭航抬頭,笑,關閉了旺旺的視窗。齊霽前天就約了帶‘猛男‘過來洗澡。
“沒,昨天沒休息好吧。”
“哦?”齊霽笑,還想說什麼,崔盈盈從倉庫出來了,“啊,齊霽好!”
“誒,你好,忙呢?”
“不忙不忙,”崔盈盈說著過來一通胡嚕猛男,“猛男洗白白嘍~~”
“剛進貨,有點兒亂。”杭航從收銀臺後面出來。
“我們進去洗。小杭,我一會兒再理貨!”盈盈拉著‘猛男‘進了準備室。
“沒事兒,一會兒我就弄了,你忙吧。”
“猛男要是再咬你裙子……我打他。”齊霽加了一句。
“一起曬曬太陽?”杭航拉開了店門。
“行啊,正好能抽顆煙。”齊霽點頭。
院子裡有著清爽的風,有棵茂密的椿樹,有厚厚的如同草甸子般濃密的草地,那條從門口延伸進來的石板路蜿蜒曲折,雖然不長,但足夠形成某種情調。
杭航和齊霽在鐵藝的桌子旁坐下,齊霽點了煙,抬頭從樹影斑駁的縫隙中探尋那一絲一絲的天空。
“最近忙不忙?”杭航淺笑著。
“還好,活兒壓得稍微有些多。”
“你的稍微永遠是別人的特別。”
“哈哈哈哈……”
“悠著點兒,別又三天倒家裡沒人知道。”
“嗯,不會了,呵呵……”
“就會口頭兒上應付。”
“誒,沒必要吧,不能我媽囑咐你看著我你就照辦吧?”
“我是看管的還不夠……”
“喂!”
“真的,你得注意多休息。”
“別說我了,說說你!”齊霽在嘴上從不是任何人的對手,即便在唯一沒有交流障礙的發小兒杭航面前。他就是如此,初中的時候甚至被懷疑有自閉症。其實只是不大擅長與人交流罷了。
“我?說我什麼?”杭航不大明白。
“……我忍不住……想……”
“想幹嘛?”
“……”
“說。”
“八卦一把……”
“哈?”
“你……你那個top幹嘛的啊?”
“靠!”杭航差點兒沒倒在草地上。
“說說……介意嗎?”
“我跟他沒關係!”
“哦?怎麼我看來有?”
“真的,就是我一客人,他龍貓想配種,所以老過來。”
“不用吧?放你這兒不就行了。”齊霽眯眯笑。
“不成,他離不開他的龍貓!”
“可是……光我看見他就得有小一個月了吧……也該……”
“這不是還沒配上嘛!”
“得,好吧,你不承認就算了。”
“嘿!什麼叫不承認啊!”
“他是做什麼工作的?每天這麼過來不耽誤工作?”
“說是作家……”
“作家?寫什麼的?”齊霽一愣,這得算半個同行啊——他是史學類翻譯。
“據說是文藝小說。”杭航說著,還真不知道梁澤具體寫什麼。或者換句話,他一點兒沒把他當作家,怎麼看怎麼不像。
“文藝小說?叫什麼?”
“沒看過,不知道。”
“我問你他叫什麼。”
“梁澤。”
“誰?”
“梁澤。”
“不可能吧?!”齊霽的眼鏡兒差點兒掉下來。
“……這……難道你知道這位?”
“我的天兒,你信嘛,這人是個鬼才,絕對用不了多久就能上位!”
“那才是活見鬼……”杭航慶幸自己換了隱形眼鏡。
“走走,進屋兒我給你百度!”
七點半,杭航看完了梁澤的獲獎作品——《萌》。七八萬字的小說徹底讓他對他刮目相看。太難以置信了,這東西竟然會是那二愣子寫的!故事跨度很大,從文革前到改革開放,一個男人多半生的經歷,體現了人文的思考……
梁澤今天沒有來,錯過了他最心愛的晚飯時間,錯過了他最心愛的龍貓時光,錯過了他最心愛的紅燒排骨。
杭航思踱了一下,還是給梁澤掛了電話,那二楞子好像也是一個人住,別回頭跟齊霽似的,病了三天三夜快死了才被人發現……
電話響了很久才有人接聽,對方有氣無力的,“帥哥啊……對不起,我燒得糊里糊塗……忘了告訴你我今天不過去了……過不去了……去不過了……”
成了這位明顯燒糊塗了,“吃退燒藥了嗎?”
“沒了……家裡沒藥……”
“怎麼不去醫院?”
“麻煩,挺一下就過去了……”
“……你住哪兒?”
“嗯?”
“問你住哪兒!”
“啊!別管我,你忙吧……”
“我一會兒關了店去看看你,你得吃退燒藥,不吃會燒成傻子。”
“啊?別啊……傻子不是慘了。”
杭航很想說——你已經夠傻了,再傻就無可救藥了——可還是繃住沒說,擠兌病人忒不厚道,“對啊,不能變傻子。”
“嗯……我住國子監,甲30號院兒,3號樓,1門,301。”
杭航掛了電話就在看錶,捱了半天才過去四十分鐘,他有些焦躁,說不上來的焦躁。也許是習慣了照顧人照顧動物:人就是齊霽,這是打小兒的孽緣;管動物又是他的職業,總之他就是此刻難以安靜。
“海紅,”杭航拿了薄外套起身,“我有點兒事兒處理,你看一會兒,沒人就關店。”
“哦,好。”海紅在逗貓,微笑著點了點頭,“你忙。”
杭航沒有開車而是步行,一是藥店不好停車,二是想走路安靜一下。
藥店基本沒人,杭航買了一些藥,補了處方才出來。
國子監街兩側槐蔭夾道,大街東西兩端和國子監大門兩側牌樓彩繪,是北京僅存的建有四座牌坊的古建街。早年間,是國家管理教育的最高行政機關和國家設立的最高學府。
這地兒杭航熟悉,以前跟齊霽總來這邊玩兒,去雍和宮燒香也是必經之路。很容易,他就摸到了二愣子的老巢。你別說他住這地兒合適,文化人麼。雖然這點杭航打死不願意承認。人的大腦也許真是有分割槽的,不知道二愣子是不是把他所有的大腦都扔在了文藝區,結果落得這麼生活白痴加無能。
敲門,沒人應。杭航使勁敲,不知道二愣子是不是睡死了過去。
五分鐘後,門才打開。這門一開,堪比鬼門開,嚇得杭航一哆嗦。
這人什麼打扮啊?——一身豹紋睡衣,要多沒品有多沒品。
“帥哥你好……”梁澤有氣無力,“請進。”
進了這屋兒門才真是跨進了鬼門,這什麼見鬼的地兒?——進門就是一面照妖鏡(蘇格拉底魔鏡),實木陳列架上有個像鹿又像馬花裡胡哨的玩意兒(唐三彩),沒有靠背的沙發上是個毛絨怪物(泰迪熊),旁邊是套老舊的中式桌椅,上頭碼放著土的掉渣兒的瓷器(日式茶具)……
杭航都不忍再看了。
“帥哥你提前下班了?還不到十點呢。”梁澤抓著頭髮進了臥室。
杭航只得跟了進去,“是。今天沒什麼客人。”
“唉,那得虧錢了吧?”
梁澤的臥室更能謀殺杭航的眼球——豹紋的床品、鐵藝床、西洋衣櫃、無法描述造型的單人沙發、等等等等……
“帥哥,我挺難受的,你自己坐……”梁澤鑽進被子,眼睛因為發燒紅紅腫腫的。
“你先吃藥。”杭航在床頭櫃上尋找杯子。杯子找不見倒是看見一隻瓷碗,“你家杯子在哪兒?”
“哦,床頭櫃上,就這個。”梁澤說著指那瓷碗。
“呃……”
“飲水機是桌面上那個……”
杭航望過去,好麼,多啦A夢==
伺候二愣子吃了藥,二愣子靠在床頭,講解著他的藏品,雙目雖說不是炯炯有神,卻也精神不少,“這個,哈,還有這個,就你坐的這單人沙發,這是我去諾丁山的時候,從那集市淘的,創意吧!哈哈哈……世界上就這麼一個。”
杭航無奈的點頭,心想——幸虧就一個,惡了吧心的,大規模生產能賠進去一個微軟!
“還有那個,桌面上那個,那是美國土著人頭上頂的羽毛。”
鬼才信==杭航咳嗽了一下,“你躺下休息吧,發燒得多睡。”
“帥哥!”梁澤忽然拉住了杭航的胳膊,“你真是好人!我休息,你自己參觀吧,每個藏品你都可以摸哈!”
參觀我才深井冰!杭航心裡想嘴上卻不能這麼說,“嗯,你躺下。”
梁澤很快就又睡著了,杭航嫌惡的看著他的豹紋睡衣、床品,非常莫名其妙。梁澤這人雖然愣,可平時過來穿著挺有品味,怎麼家裡這麼……後現代?後現代都是客氣的,根本就是……沒品大王!
等他呼吸基本平穩了,杭航覺得問題不大就想告辭,誰知……
“我愛你!”梁澤忽然撲了上來,死死摟住了杭航。
“啥?”杭航驚了。
“小葉子……”這是梁澤的第二句。
梁澤做夢了,夢見小葉子變得很大,跟宮崎駿的電影《龍貓》裡那個龍貓一模一樣,它摟著他,溫暖他,給他安慰==
“我給你剃個禿瓢兒得了,你變一休,去找小葉子。”杭航氣結。
他想扒拉開他,無奈梁澤抱得太緊,整個體重都壓了上來。
早知道我就繼續坐在那惡了吧心的沙發裡了。杭航倍兒懊惱。現在好了,死活扒拉不開這二愣子==
梁澤很燙,還總試圖踢被子,杭航以蹩腳的姿勢被他抱著,一不能驚醒他,二不能讓他貪涼……
這是遭了什麼詛咒了!
走是走不成了,還不能睡。踅摸一會兒,杭航看見了桌上的膝上型電腦,拿它頂著吧。用一個超級難拿的姿勢,杭航順利夠到了本子。待機了,需要密碼。
會是什麼呢?
杭航實驗了一下:小葉子。
不行。
一休。
不行。
那會是?
突發奇想:新佑衛門。
PASS了。
杭航瞬間想到——我是天才。可三秒鐘之內他就想哭:自己怎麼跟二愣子思維接軌了?這不是墮落了嗎?
一個文件開著,標題叫做:花開不敗。
想來是梁澤的小說。
杭航把文件推到最上,開始閱讀。
這是一個發生在很久之前山西的故事,故事講了一個白姓女人,如何在男權世界爭取一席之地,講述她的錢莊如何運作,講了她的寡婦生涯,講了那個劫道的土匪,講了他們的愛情,一直講到女人的長女……
故事停止在長女十八歲,白姓女人患了重病,戛然而止。
杭航扭頭看了看身邊的梁澤——‘我是帥哥‘,好吧,算是挺帥的。
他高呼‘我愛你‘的剎那,說沒動心,那就有點兒不誠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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