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感覺渾身力氣都快要消散了。
琿山的確機關重重,這是我一路走來對我所看見的那一具具白骨所下的定義。
我依舊選擇了留下來,我不能放棄常少。
琿山上的人非常少,也沒有多少猛獸,但是這一路上的宛如太平間一般死寂,根本看不到一點生機。好在我沒有碰到什麼機關,不然我不是被機關害死,就是被自己害死——因為那個什麼來著,【舞贏】是吧……?
有些累了,我索xing做了下來,靜靜的想一些事情。
關於【舞贏】,常少從來沒有對我提起過。如果【舞贏】是【御風劍閣】最為至高至禁的武學,那麼唯一有可能拿走並連成【舞贏】的人,就只有常少了。他若是想保護我,不會把這麼危險,隨時有可能因為自衛而死亡的武功傳授給我。但是如果只是單單的像復活從前的鬱諳,常少又為什麼不斷的離開我。
腦海裡出現常少的臉,五臟六肺像是被狠狠地掏空一樣。
“咻——”
身子迅速反應,稍微一側,一個銳利的東西便插進我脖頸旁的大樹上。
“咻——”
“咻——”
才仰起頭,又是兩劍狠準地與我的身側擦過。
雙手觸地,心脈忽然一頓,感覺一股寒冷從心口傳來。身子僵在原地,四肢竟然不能動了?!
措不及防,一晃明亮又再次對準,與空氣摩擦向我襲來。
“呯——”
應聲劍落。
木屑碎空。
來人擋在我面前,手中是一把木色的東西,揮舞的太快所以看不清是什麼。
一個猛然的擋住動作後,他將手中的木色一穩,繼而向遠處一擲。
又一明劍深深木色之中,然後帶來了一片寂靜。
“小夥子,咱們又見面啦。”
面前的老頭子揹著一把薪柴,一隻手將木樁杵在地上。
“誒?!”他不是那個在驛站見到的隱者麼。“你怎麼在這裡?”
頭頂捱了一個爆粟,痛啊。
“臭小子,不懂尊重長輩。”老者毫不威嚴的看了我一眼,彎腰在我的肩上輕輕的一點,頓時那股寒冷的氣息揮散不見。
我全身汗顏,“……你偷襲?”
又捱了一個爆粟!
“怎麼說話的,救了你還不知言謝。”老者拿起剛才擲地的木樁,把插在上面的劍拔下,又想起什麼似的,道:“你那個火氣大,酸味重的家兄呢?”
既然鬆了一口氣,免受血光之災,我懶洋洋的躺在了草地上。
“‘家兄’啊……”說的就是那個曲宮吧,我撇撇嘴,又想到那個討厭的締棠安,道:“我被拋棄嘍。”
老者拿起木樁往地上一擺,坐了上去,道:“那正好,回去找唐輕夜。”
血液一僵,我愣在原地。
“你是誰?”
“你怎麼不問問我剛才為什麼封住了你的道?”老者反問,“【舞贏】要小心使用,我看你不像是有仇要報的人。”
他笑眯眯的望著我,遞了水壺過來。這樣子……竟然有點唐輕夜。
“那我幹嘛要去找唐輕夜?”我挑著眉,看著這個年過半百,頭髮斑白的老者。問了一下這水壺,沒有聞到酒味便喝了起來。
“唐輕夜那小子不是跟你成親了麼?”
“噗——”
老者靈活的閃到一邊,道:“你小子看著點,我年紀一把救完人還要被毛頭小子噴。”
摸乾淨嘴巴,我瞪圓了眼睛道:“誰和他成親了?!!”
“瞧你瞧你,臉都紅了。”老者笑眯眯的,湊過來道:“那小子肯定把你當寶貝藏著掖著。”
“……”
“唉,虧了啊,唐家堡那麼盛大的婚事,結果佔了便宜還逃開去了。”
“……”狂汗,我抽搐著嘴角,把水壺扔回去,道:“那是唐家堡唐繼恆的婚事,不是唐輕夜的。”
“哦……”老者若有所悟,繼而搖了搖頭,“人老了啊。”
眼看時間不早了,我起身四處望了望,隨便問了句:“您貴庚啊?”
“幾百來歲吧……”
這麼一副面容,再老應該也不過古稀而已吧?!!
“怎麼,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啊。”
老者向我招招手,像是逗小狗狗那樣。
“那……你是?”盯著他,我想要看出點破綻,但是一點都看不出來。
“不要不相信。”老者揚手在腿上一拍,道:“唐輕夜都要叫我聲太爺爺。”
“不可能吧。”我搖搖頭,怎麼可能有這種百歲的人,即使是在現代也不可能有。
“晚了,找個地方歇息罷。”
“……喂喂,等等我啊!”
火光的映襯下,我忽然想到了締棠安。
他的行為奇怪詭異,他的一舉一動我都無法理解。
“嗯,我怎麼稱呼您?”
老者靠著破廟裡的柱子,眉毛樣了一揚:“叫太爺爺。”
我湊過去,仔細的看著這個太爺爺,“您真的是唐家堡的人?”
太爺爺見我這樣,學著我一樣湊近了過來,“我還學過【舞贏】呢。”
我立馬往後退了一點,不清楚自己聽見了什麼。
太爺爺道:“不然我怎麼這樣,長生,還保持著這副練就【舞贏】時的面容。”
“你的意思是,”我脫了口口水,道:“我也會和你一樣,不老不死。”
太爺爺讚許的點點頭,“孺子可教。”
不知道是什麼感覺,我有種被牢牢鎖住的恐懼感,竭力挽回:“可是,不是說這武功無論怎樣,都會同歸於盡麼?”
太爺爺沒有回答我的話,反而接著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練【舞贏】麼……為了一個女人。呵呵,這麼一說來那個女人叫什麼我都給忘了,不過她姓我都給忘了。”
為了她犧牲xing命練就【舞贏】,怎麼會將對方的名字都忘掉。
“不過忘了也好,沒了恨意。”太爺爺低下頭,飲了一口酒,接著說:“我和一個男人搶奪他,那男人大概是叫琴什麼來著……”
“琴,”我笑笑,道:“倒是個招女人喜歡的姓。”
太爺爺瞪我一眼,繼而又沉醉在回憶之中,“我以為我愛她,卻發現我只是在束縛她。我與她本是師兄妹,兩人各自一把一模一樣的絕世好劍——【風跡】與【皖痕】。其實我殺他們的時候,並沒有用過【舞贏】的一招一式。我們三人是摯友,他們知道【舞贏】的危險,沒有逼我出手,而是選擇了用【皖痕】穿過兩人的心臟。”太爺爺頓了一下,苦笑起來:“那時我的心就冷了,於是【風跡】揮舞起來是青色的光暈,而【皖痕】,卻是炙紅的顏色,這代表了不同的愛。”
這些話,越聽越覺得心涼徹底。
常少拿的是【風跡】,而締棠安,拿的卻是【皖痕】。
最後一句,直接崩塌了我心底的最後防線。
“我最終將【風跡】與【皖痕】熔鑄成一把劍,這就是【皖痕】失蹤多年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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