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凌照回來了,看了一眼扁下去的袋子,沒說什麼,抽出兩張100元的給小老闆,小老闆喜滋滋地收起來,“想不到我新年看店第一天就遇上真人版的,老闆同志,你辛苦了,加油啊,我看好你支援你。”說著還拍怕楊凌照的肩。
楊凌照看著那雙冒星?星的眼睛,明顯感到她不正常,趕緊閃來我身邊,“她怎麼了?”
“別理她,大概大腦抽瘋。”我已經站在門口了,等楊凌照一出來就走。
“你們一定要再來關顧啊——”小老闆依依不捨地在店門口送別。
沒可能了,我發了瘋了才會再來。
“喂,你自己的東西自己提。”他把那袋可能基於父愛大爆發的贈送品遞過來,聲音聽起來有些彆扭。
我深吸一口氣接過,微笑著說,“楊總,您對困難員工的新春送溫暖活動真像冬日裡的暖陽,我代表我們二倉所有員工感謝您。”
“你說的什麼意思?”冷下來的口氣,這才像楊凌照嘛。
“我一定會把楊總對下屬員工的關心關注傳達給每一位同事知道,我們將在新的一年裡努力工作,以報答楊總對我們全體員工的關愛之情。”
“好,說的真是好!不過你膽敢把這些東西給別人的話,後果自負!”
我的手機響起來,我看了一眼來電又抬頭看了他一眼,他眼神極冷地看著我。
“楊總您貴人事忙,現在我也下班了,就先走了。”我垂著眼說。
他沒說話,我當默認了,“那,楊總再見。”
我沒看他,轉身往他相反的方向走,楊凌照,今天就權當意外吧,以後我們還是不要有什麼關聯的好。
手機還在響,我就知道這個丫頭不打到自動切斷不會掛,“喂,臻靈······”
“要死啊?這麼久才接電話!”那邊火爆的聲音已經轟炸起來。
“街上吵嘛。”
“你在哪,來我家吃飯。”
“怎麼了?”
“我姨媽要給我介紹男人,我不要,只好讓你來冒充我男朋友了,快點,我姨媽說我今天弄不出個男人就別想過關。”
“呵呵,”雖然沒見過她的姨媽,但光聽說就知道臻靈是她的翻版。
臻靈父母老早離婚,她和弟弟各跟一人,後來父母雙雙再婚,就沒怎麼管這兩個非幸福婚姻的產物,臻靈放棄讀高中,初中畢業以優異的成績讀了衛生學校,就是想早點脫離那個是家非家的地方,後來在唯一關心他們的姨媽的幫助下和弟弟兩人生活,直到弟弟去世,她的姨媽就是她唯一最親的人了。
“我知道了,我要買點什麼去你姨媽才會高興?”
“買花。”
“花?”這麼不切實際的東西?
“浪漫嘛,我姨媽是韓劇的忠實粉絲,如果你買米買油她會以為你是呆板的愣頭青,絕對會鄙視你。”
“好的,”我無力了,“現在五點半,我儘量在七點到吧。”
“對了,我說你是老師,還是你以前的學校,別穿幫了。”說完就掛。
喂喂,有這麼年輕的大學老師嗎?
花、花,現在的花都是昆明空運過來的,貴得那個離譜啊!沒辦法,為了朋友只得忍痛割肉流血了。
到了臻靈家,先恭恭敬敬地叫一聲姨媽,再當她的面深情地把一束紅玫瑰送給臻靈,她姨媽果然相當滿意,我藏在後面的手伸出來,“姨媽,這是送給你的。”
“天啊,藍色妖姬!”她姨媽瞪大眼小心地把花接過,“想不到,我這把年紀還能收到男士送的藍色妖姬,小夥子,臻靈你帶走吧,要揉要搓隨便你。”然後捧著花痴迷了。
“啊,姨媽你竟然一束藍色妖姬就把我賣了!”邊說邊在我腰上下狠手,在我耳邊咬牙切齒,“你好啊!送我的就是便宜貨,送我姨媽的就是藍色妖姬。”紅玫瑰也不便宜啊!
我呲牙咧嘴面容扭曲,“那個店員說送情人要送紅玫瑰的嘛,我看著那花也漂亮,送你當然連你姨媽也要送,你那是一束,她那才三朵。”價錢貴啊!
“我不管,檔次差太多了。”
“是嗎?都差不多吧!”我不太明白為什麼女孩子對這種短暫又沒什麼實用意義的花那麼執著。
“天啊,你以前是不是女的?”
毋庸置疑,但是可能我的情商已經在漫長的讀書歲月中被侵蝕殆盡了吧。
接下來的飯局吃得就是如沐春風了,臻靈姨媽待我已經像自家人一樣,聽我是教哲學的,硬是要我講柏拉圖,我說要不我給你講康德好了,柏拉圖我研究實在不多,但是她說,康德有什麼好的,柏拉圖才浪漫呢,純粹精神世界,多奇妙······
最讓我倒的是,臻靈說我有28歲她也信了。
今天真是累死人的一天!
第二天我到交管局拿了事故責任鑑定書,託洪老大交給楊凌照秘書,我不管了,那什麼加班工資,愛給不給吧。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熬命似的看書,甚至覺得要考90分才罷休,我都覺得有些神經衰弱了。
至於嗎?我問自己,搞不清那股想得到最好的執著是怎麼回事。
終於到考試那天,兩天考四科,規定一次只能考四科,要不然我實在想把它們全部考完。
考題比我想象的簡單,我都是提前交卷,出考場陽光明媚,我伸個懶腰,緊繃的心放鬆了一大半。
開手機,簡訊提醒有一個陌生號碼打了6個未接電話,誰啊?6個未接,還是有點恐怖,打過去問問吧。
我剛要撥號,電話就響起來,嚇了一下,正是那個陌生號碼,“喂,你好,請問······”
“你在幹什麼?怎麼不開機?”飽含怒氣的聲音由電話傳出來是陌生的熟悉。
“楊······楊總?”我不確定地問。
“你在哪裡?”
“你怎麼會有我電話?”白問,他問秦叔不就知道了。
“你在哪裡?”他又問。
呼口氣,我看了一下,“香江路口。”不說香江中學門口,那大門橫幅上還寫著:祝本次國家自學考試圓滿成功,在這裡誰都知道我幹嘛了。
“在那裡不要動,等我。”掛了。
什麼事啊,不會是特意發我上次的加班工資吧?
我站在路口看車來車往發呆等楊大總裁,他怎麼每次都要佔用我寶貴的週末時間?越等我越困,眼睛快睜不開了,精神本來就不好。
人停止不動時精神會渙散原來是真的。
有車停在我旁邊我也沒回過神了,有人走到我前面我勉強把分散的視力集中起來,無法抑制地打了個誇張的哈欠。
“楊,楊總,您好。”氣還沒順過來,丟臉!
楊凌照帶笑不笑地看著我。
“您找我有什麼事嗎?”我極力打起精神。
他沒回答我,只是吩咐後面車裡的司機,“小何,走吧。”
“好的,楊先生。”司機說完開車走了。
楊總你車開走了你坐什麼?
“跟我走。”楊凌照命令完轉身就走,我只有乖乖跟在後面,楊大總裁不說要幹什麼我只有悶著。
我們在公交車站臺等車。
“楊總,我們去哪?”特意來找我坐公交車?
“跟著走就得了,問這麼多幹嘛。”
我跟著他上車,他掏出一把零錢,要投兩塊,我說我有IC卡,我自己的我刷。
他瞪了我一眼,投下一塊。
今天週六,沒下班潮,車上人還不太多,我們都有位子坐,太可惜了,如果沒位子讓楊大老闆站著更好。
有個抱小孩的女人上來了,我見沒空位了就站起來,“你到來這裡坐吧。”
“謝謝,跟哥哥說謝謝。”女人坐下來向我道謝。
白胖胖的小孩黑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一會才奶聲奶氣的說,“謝謝。”
真是太可愛了!
“你喜歡小孩子嗎?”楊凌照抱著手看著我問。
“非常喜歡。”我沒扶拉環的手逗著小孩,他小小的手指抓著我的食指。
“我不喜歡。”
“知道,包括你自己的孩子。”
“你在怨恨我嗎?我拋棄你。”
他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問題?有所愧疚?旁邊的女人已經有點奇怪的看著我們,八成在猜些什麼。
“沒什麼好怨恨的。”即使要怨恨,也輪不到我,“這只是你和我那死去的媽媽之間的一場協議不是嗎?”現在他想試圖彌補什麼嗎?只是那個應該接受的人已經不在了,所以一切都不再有任何意義。
上來的人多了,我看了眼站在旁邊的老人,又看著楊凌照,眼睛明顯在暗示:楊總,讓座。
他笑了笑,站起來,這樣還差不多。
我們市的公交司機技術好開車野,並道剎車都快速精確,所以我們坐公交的也要練就一副好的站立技術,只是這個按理說是第一次站公交的應該東倒西歪才對,怎麼站得穩穩當當,反而是我搖過去晃過來的。有幾次他貌似要扶我一把,我一晃就讓開了。
人擠起來,楊凌照嫌惡地死盯著旁邊的人群,活像他們是帶病體似的,都快縮成一團了,看著我心裡真是高興啊。
“公交都這樣嗎?”他皺緊了眉頭問。
“你要去的地方還沒到嗎?過市中心後更擠。”我也儘量往空隙裡縮。
“終點站。”
“等著吧,慢慢會松的。”
看著每一站拼命要擠上來的人群,我在心裡大喊,司機是直接大喊,“上不來的坐下一張了,門都關不上了。”
已經擠到背靠背的地步,我倒習以為常,楊大老闆臉上是越來越黑,他一把把我拉過來給他隔開人群,如此我只有背部緊緊挨著他,連扶手都夠不到,被他高大的身軀給遮了,我試圖去抓座位上的欄杆,他的大手突然摟過我的腰,熱乎乎的氣噴在我的耳垂上,“我扶著你,你好好給我隔開人就行了。”我雞皮起了一層,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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