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課楊奕沒有去上，他功課好，長得又是一張乖學生的臉，老師對他很信任，只是說了自己忽然偏頭痛犯了，老師就和顏悅色的開了請假條。

他揹著書包走出校門，站在門口法了很長時間的愣，好像是在呆呆的看。校門外的綠化帶青蔥一片，初夏的熱情讓它們生機勃勃，道路兩旁的行道樹直挺著腰身，隨著風抖動著滿枝的綠葉，楊奕站在那裡，臉上卻是極冷的。

他一路走回家。

他們家很遠，他慢慢悠悠地走，腳上越來越麻越來越累，然後開始發痛發酸。與他擦身而過的人流都變成一張張模糊的面孔，十字街口的紅綠燈好像晦暗了顏色，連那喧囂的車鳴聲都靜了音。

好像世界都在他眼中緩慢的定格，然後他在人群裡，看到他和許清的小時候。

他被他哥哥抱在懷裡，軟軟糯糯的身體黏在大一點的孩子身上，一張嘴口水稀里嘩啦地隨著他的笑容流出來。

他聽到許清說：“小奕，小奕。”

年幼的自己用軟糯的童音大聲的回答他，一雙小小的手高舉著在空中亂揮。

他們一路走，飄落的法國梧桐的葉子鋪滿了道路，許清抱著他，蹲下來撿起一片落葉，說：“這葉子可真漂亮啊。”

飄零的葉上有清晰的透明葉脈，脈絡交錯爬滿了這一片即將蒼老的梧桐葉上，他哈哈大笑，搶過葉子塞進自己的嘴巴里。

“小奕快吐出來，吐出來！這個不能吃！”他修長的手指探進自己小小的嘴巴里，試圖要將那片落葉從嘴中挖出來，楊奕還沒長齊的乳牙在他指節上啃咬，沾滿了亮晶晶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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